“好的,老闆。”回神後,Joy急忙點頭,握着電話到角落聯繫市內的頂尖醫生,花重金聘請他們趕來醫院。
醫院裡最昂貴的單人病房,被葉嫵佔用,裴錦塵跟隨着擔架車來到房間,看着醫護人員將她搬上病牀,她們的動作在他眼裡,算不上溫柔。
裴錦塵鋒利的眉梢微微皺緊,“我來。”
將人抱在懷中,強行擠開圍在牀沿的護士。
由不得人忤逆的命令,以及他那張陰沉、危險的臉色,讓護士不敢插手。
小心翼翼的將被子拽開,把人安穩放在牀上,手指不經意拂過她冰冷的臉蛋,微涼的觸感,竟引得他心尖一陣顫慄。
她看上去就像是早已死去一般,只剩下一具空殼子。
“葉嫵,不要以爲你可以輕易死掉,你最好給我醒來,我還在等着你的解釋。”他俯身湊近她的耳畔,輕聲低喃。
葉爸葉媽站在門口,愕然望着房間裡這曖昧的畫面,心頭有些驚疑不定。
葉嫵和這位裴總到底是什麼關係?
他們絕不是普通的上下屬這麼簡單!
“伯父伯母,請你們放心,葉嫵她那麼堅強,一定能挺過來的。”茱蒂擦了擦眼淚,在旁邊出聲安慰。
“但願吧。”葉爸搖搖頭,將心裡掀起的駭浪壓下,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女兒能平安無事,那是他唯一的孩子,他不敢想象,如果葉嫵有事,他該怎麼辦。
她還那麼年輕,爲什麼要放棄生命?是因爲那些報道?還是因爲別的?
葉嫵自殺住院的消息,被裴錦塵強行壓下,醫院裡的所有工作人員都被他下了封口令,金帝公司的保安部出動六人,輪流守在病房外,提防有狗仔記者混進來打探消息。
外界關於她未婚先孕的風波,愈燃愈烈,公關部即使施壓,卻控制不住輿論的狂潮。
葉嫵遲遲沒有現身,沒有給公衆一個交代,這越發讓粉絲們產生懷疑,甚至大批粉絲相信了網絡上的新聞,認定她是流產後正在休養,纔會不曾出現。
葉爸葉媽一直留在醫院裡照顧着葉嫵,多名專家齊聚在這間小醫院中,每個小時爲葉嫵做詳細的身體檢查。
她的情況一直處於平穩期,設想中的危險後果也不曾出現,這讓所有人紛紛鬆了口氣。
“老闆,外界的輿論無法控制,已經有大批粉絲在公司樓下圍堵,讓公司給出一個交代。”Joy開車來到醫院,將最新的情況向他彙報。
兩人站在病房外走廊的盡頭,裴錦塵峻拔修長的身軀輕靠着窗戶,手指間夾着一支明明滅滅的白嘴香菸,全然無視了牆壁上掛着的禁止吸菸的警告牌。
有經過的護士嗅到煙味,但一見是他,沒勇氣上前來制止。
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裴總,C市響噹噹的大人物,還有黑道背景,誰敢得罪他?
他的身份在這間小醫院中,早已不是秘密。
“聯繫警方處理。”男人涼薄的脣線微微張開,冷聲吩咐道。
“可這樣做會影響到公司的聲譽。”而且會更加激化粉絲的情緒。
“那又怎麼樣?金帝如果連這點風波也扛不住,還有什麼資格在圈子裡立足?”聲譽?這種東西只要過些時候稍微動用些手段,就能回升,“我交代你查的事,有結果了嗎?”
他冷笑一聲,將話題轉開。
“暫時沒有,新聞部正在追查照片的來源,和第一家爆出您與李姍姍緋聞的報社交涉。”自從報紙上曝光慶功會當天晚上,老闆與李姍姍相擁進入酒店房間的照片後,老闆就下令徹查來源,但報社始終不肯把照片的來源說出來,也沒查出是誰拍攝的。
“呵,怎麼,他們不肯說?”裴錦塵眉梢微微一挑。
“是,”Joy懊惱的垂下頭,“新聞部給出五十萬的價格,報社那邊還是不肯鬆口。”
用金錢來買下提供照片的爆料人資料,是圈子裡習以爲常的事,在這行,只要有錢,沒有什麼事是做不成的。
報社那邊只怕是想漫天要價,想趁機敲筆竹槓!
裴錦塵眸光一沉,似有無盡的暗潮正在凝聚。
深深吸了口香菸,白濛濛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輪廓,只聽見那冷漠的聲音在耳畔驚起:“既然有人給臉不要臉,那就別怪我裴錦塵違背道義!”手掌一鬆,菸蒂掉落在地上,被他用力踩滅:“這件事交給阿峰去辦,讓他順便查查,網絡上的消息,是誰放出的。”
敢和他玩手段?不管背後是誰在搗鬼,他都會讓他/她付出代價!
JOY眼鏡後的雙眸愕然瞪圓,老闆要找阿峰來處理這件事?
他曾見過這位阿峰,道上極其活躍的黑道大哥,聽說他曾是老闆混跡黑道時麾下的第一打手,如今是國內最大黑幫的龍頭老大。
“老闆,這……”這件事牽扯進黑道,會不會把事情鬧大?
“照做。”裴錦塵毫不理會他欲言又止的表情,沉聲說道,語調霸道且強勢,容不得人違背。
Joy只能將勸阻的話吞回肚子,“是。”
離開醫院時,他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那間VIP病房,哎,葉小姐對老闆的意義果然非同一般,老闆離開黑道這麼多年,如今卻爲了她,再次與道上的人搭線,希望葉小姐能知道老闆的心意,早日甦醒,和老闆解除冷戰,這樣纔不會讓老闆的苦心白白浪費掉。
返回病房,葉嫵仍舊在沉睡中不曾醒來,葉爸葉媽坐在牀沿兩側,握着她的手指,癡癡的守着她。
裴錦塵微微凝眉,將房門重新關上,不願進去打擾他們一家三口。
正當他想暫時離開醫院,返回公司,卻在乘坐電梯抵達一樓後,與醫院外,急匆匆跑來的男人撞了個正面。
是他?
一抹寒芒掠過眼底,腳下的步伐驀然停下,隔着人羣,冷冷地盯着不請自來的陸言書。
冷冽的目光彷彿淬了世上最可怕的劇毒,無情、冰冷。
陸言書霍地轉頭朝他看來,心頭一緊,伯父和伯母可沒在電話裡說裴錦塵也在醫院,他也是來看望葉嫵的嗎?
心底那抹懷疑愈發加深,他和葉嫵到底是什麼關係?當初在市醫院,現在又在這裡,種種跡象,種種痕跡,讓他不得不深思,不得不猜疑。
收回視線,陸言書佯裝若無其事的從裴錦塵身側走過,耳畔,幽幽傳來一句低沉的話語。
“不要以爲憑你可以得到她,她不屬於你。”這是警告,也是提醒。
陸言書頓時愣住,揚脣輕笑:“裴總,葉嫵她不屬於任何人。”
呵,可惜,她是他的所有物。
裴錦塵笑而不語,那好似含着無盡深意的笑容,讓陸言書有些不安。
擦身而過,他再未多說半句,擡腳離開醫院。
陸言書來到病房時,病牀上的女人沉睡不醒,心臟頓時大痛,他不敢相信葉嫵會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來結束生命!
在房間裡守了她一上午,纔好言勸着葉爸葉媽離開,回家休息,不放心兩個老人獨自離去,他親自開車,護送他們回到小區。
下午四點左右,葉嫵幽幽醒來,麻醉劑的藥效過去後,手腕傳來些許刺痛,機械渙散的眸光微微一轉,輕掃過手腕上厚厚的一層砂帶,原來她沒死啊。
心裡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慶幸。
“葉嫵?”茱蒂推門進來,見她甦醒,險些喜極而泣,衝到牀邊,惡狠狠瞪着她,一邊啜泣一邊責備:“你怎麼那麼傻?有什麼事熬不過去?你知道伯父伯母被你嚇成什麼樣了嗎?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