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欒瀟瀟能知道初一的想法,一定會覺得非常好笑,她纔沒有什麼與生俱來的氣質,她只是裝腔作勢罷了。
她身後可是冥王府,就算是裝也可以裝的非常心安理得,不用怕被拆穿以後的尷尬。
反正最後龍靜天會善後,她才能這樣無所顧忌。
而且現在局勢這麼差,這些百姓已經不看冥王府的名號,要是她再流露出一點小心翼翼的感覺,這些百姓一定會被鼓勵,說不定變本加厲。
初一猶豫了一下,還是下命令讓那些侍衛離開,要是憤怒的人羣能衝上來殺了欒瀟瀟,他反倒不需要自己做什麼事情。
一石二鳥,這是一個好機會。
百姓們早就看到欒瀟瀟出來,只是猶豫距離很遠,聽不清欒瀟瀟在說什麼,現在侍衛離開了,他們快速跑到距離裡欒瀟瀟很近的地方,都想看清楚這個冥王妃。
“不是說冥王妃命不久矣?怎麼看起來好好的?”
很快就有人將矛頭對準了欒瀟瀟,顯然是不願意看到欒瀟瀟好好站在這裡的。
“就是啊,難道冥王之前說謊欺騙大家,冥王妃看起來顯然沒有什麼事情啊。”
“就是啊,真是太過分了,怎麼能用這種事情騙人呢?
”真是太過分了,冥王真是說謊的慣犯,他已經不是以前的戰神了!“……人羣裡發出一波一波的起鬨聲,吵的欒瀟瀟耳朵疼。
她能聽出來人羣裡有人在故意引導百姓的言論,讓事情鬧的越來越大。
她不過好好站在這裡就引發這樣的喧鬧,她必須得死才行嗎?
看着這些人吵鬧的嘴臉,欒瀟瀟一直很平靜的站在原地,一句話都不說。
慢慢的,大家好像也說累了,也許都想聽聽看欒瀟瀟要說什麼,反而慢慢平靜下來。
等他們不說話,欒瀟瀟纔開口:“聽說有人一直堵在大門外面,就是你們嗎?”
欒瀟瀟的語氣很平靜,好像根本沒因爲這些事情生氣,反而很友好的跟這些百姓們對話,讓百姓們受寵若驚,反而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們在外面鬧了好多天,當事人之一總算出來,卻沒有預料中的怒火,如此的和顏悅色,欒瀟瀟不是王妃嗎?怎麼會這麼好說話?
“哼,冥王妃,你明明很久以前就知道這件事,卻一直等到現在纔出來,你不是生病要死了?怎麼還好好活着,冥王到底爲什麼要說出這麼多謊言?到底什麼纔是真的?難不成張超真是冥王殺死的?”
在百姓們安靜的時候,人羣裡忽然跑出來一個男人,站在欒瀟瀟面前大聲質問,每一句話好像都是故意提醒百姓別忘了冥王的作爲。
“你以爲你是誰??”欒瀟瀟親生說:“本妃是皇上親自賜婚的王妃,爲皇上親自診治的蔣太醫也來爲本妃瞧過病,難道你以爲皇上跟蔣太醫會跟本妃一起騙你們?本妃好起來那是多虧了神醫崔子爲本妃知了,聽你的意思,本妃難道就該死?”
欒瀟瀟表情很平靜,可語氣卻非常尖銳,這個人明顯是故意站出來鼓動百姓的,留不得。
站出來的男人沒想到欒瀟瀟會用這樣的口氣說話,明明剛纔這個冥王妃還很溫和,怎麼一瞬間就變的這麼凌厲?
“不是我說你們,就算想要鬧事,也要看看環境,這可是冥王府門口,你們以下犯上,公然跟皇室對着幹,可想過後果?”
欒瀟瀟冷冷的說,紅蕊貼心
的從王府裡面爲她搬了一把軟椅出來。
“王妃,你身體還沒好,坐下說吧。”紅蕊說完,就安靜的站在欒瀟瀟身後,這都是欒瀟瀟一開始囑咐好的,她執行的很好。
欒瀟瀟優雅的坐在椅子上,她的身體現在很好,在隨身空間裡治療過後恢復驚人,連崔明玉都被騙了以爲是蔣雲山的藥方有效,每天都在研究到底有什麼不同。
只是站在這裡說話多累啊,既然大家都希望她是生病的,那她坐着聊天,豈不是很開心的事情?
百姓們被欒瀟瀟以下犯上跟與皇室作對的話嚇到了,都紛紛後退了幾步,這個故意找事的男人就變成自己孤單的站在欒瀟瀟面前,那樣的無助。
“你嚇唬我也沒用!大家都知道你們做過的事情,威脅我們一點用處也沒有!”男人堅強的開口,可聲音已經有些不自信了。
大家一起說某一件事情的時候,都很團結,聽起來就很自信,可那些人不開口,只剩下他一個人說話,不管怎麼說都感覺不對。
“大膽,居然敢跟王妃這麼說話!”
紅蕊大喊,嚇的男人一個激靈,僵硬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吩咐他來鬧事的人沒說過冥王妃會這麼兇悍,忽然變成這樣該怎麼辦?
“說說吧,你是張超什麼人?”欒瀟瀟沒有追究男人的大不敬之罪,反而認真詢問。
“什麼?我跟漲超不認識!”男人不解的回答,不明白欒瀟瀟的意思。
欒瀟瀟也裝作很驚訝的樣子:“你不認識張超?本妃以爲你是他的親屬或者朋友,你冒着被看頭的危險也要來王府門口鬧事,結果你跟張超一點關係都沒有,還真是奇怪啊。”
欒瀟瀟的感慨讓男人額頭上汗水直流,誰會想到冥王妃居然這麼難纏,一語道破天機。
張超家裡人都不曾這麼着急,他一個外人這麼做確實非常奇怪,容易引來別人的聯想。
“王妃有所不知,我雖然不是張超的親朋好友,可我不願意看他在異地慘死,我請枉王妃說出實話,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啊。”
男人一下子跪在地上,無比誠懇,好像說的話都是真的一般。
“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原來你是替天下人請命的。”欒瀟瀟不屑的說,這種話也敢說出口,真是可笑。
“說了半天,還不知道這位公子姓甚名誰,這麼高尚的人格,不如將大名說出來,讓天下人敬佩如何?”
“這……”
男人臉色變了變,也不知該如何應付。
欒瀟瀟的表現跟他預想的一點也不一樣,甚至半點都沒有被激怒。
“我是章之,朔州人,一月前剛通過殿試,現在是探花郎。”
男人開口,語氣裡是滿滿的自豪。
能成爲探花郎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而他文人的身份爲天下人請命,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不會受人懷疑。
“哦?原來你已經有功名在身,本妃本來不打算追究你的大不敬之罪,可你既然有功名在身,就應該知道這些規矩,不像王妃行禮,該當何罪?”
欒瀟瀟的手指輕輕在扶手上點着,這是龍靜天平日的小動作,初一看在眼裡,心沉的更低了。
欒瀟瀟只是看着眼前的探花郎,這人顯然是人羣裡面的慫恿者,只要將他拿下,這些百姓也會乖乖離開,後面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章之愣在原地,根本想不到
欒瀟瀟會忽然追究這個,尤其還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他想要反駁都沒有理由。
他現在已經跪在地上,只是還沒跟冥王妃行禮,若是行禮了,他就會被壓在欒瀟瀟的身份之下,可若是不行禮,欒瀟瀟一定會給他治罪,他必死無疑。
他不能行禮,這樣就輸了,那人就不會保護他,反而會遺棄他。
那他探花郎的身份不保,以後的前途一定也沒了。
想到這裡,章之索性從地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欒瀟瀟,周圍的人都覺得章之是瘋了。
欒瀟瀟忽然笑了,如此看不清局勢的人居然是探花郎,若是以後這人真的步步高昇,成了鞏固大臣,這大周國就要亡國了。
看着欒瀟瀟的笑容,章之竟然有些恐懼,後悔現在的選擇。
他將拳頭握緊,不願意讓自己的恐懼暴露出來。
走到這一步,已經沒發回頭了。
“探花郎,你認爲憑你的身份真的可以爲天下人請命嗎?能這麼做的當今就只有一人,你猜猜是誰?”
欒瀟瀟半開玩笑的說,臉上一直掛着溫柔的笑容。
章之一瞬間就明白了,他已經走進了欒瀟瀟爲她挖好的坑,甚至是毫不猶豫的掉進了坑裡。
能掌管天下人命脈的,自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可他的話不是這個意思,卻被欒瀟瀟曲解成了這樣,還被這麼多人聽到,他根本無法解釋。
“而且,你來錯地方了,這天下只有皇上能長官百姓的命脈,你來冥王府門前鬧事,本妃可不可以理解爲你是在故意挑撥皇上跟冥王的兄弟情深,是不是故意要給衆人造成這樣的錯覺?是不是要對一個曾經多年在戰場上殺敵的人落井下石,你們可以認爲他滿口謊言,可他殺了的那麼多敵人,這是你們不能否認的,他當得起戰神的名號,除了他沒有別人!”
欒瀟瀟大聲呵斥,讓章之不由的倒退兩步。
欒瀟瀟眼神裡的神采,讓百姓們感同身受。
國家安定的這幾年,人們已經忘記了戰火紛飛的痛苦,現在被欒瀟瀟提起,他們纔想起來當年的冥王有多麼英勇。
年輕氣盛不做王爺要做英雄,帶着當時才只有三千人的幽冥軍一定要上戰場殺敵,打了勝仗,卻剩下了半條命。
這些都在大家的心中歷歷在目,只是塵封了很久,已經不被人記得了。
章之能明顯的感覺到百姓們心裡的動搖,這不是好現象。
他們在這裡鬧了好幾天,卻被欒瀟瀟三言兩語化解了,他決不能允許!
他的前途,命運,都要靠今天,他不能輸。
“冥王妃,冥王也派人殺了張超所有人都知道,他現在躲在王府裡不出來,讓你一個女人解決這件事,可以看出他早就不是當年的冥王了,現在說以前的事情,不過是緩兵之計吧。”
章之開口,想要將大家的心思拉回張超死了這件事情,可百姓們顯然已經有些動搖了。
鬧了這麼多天,大家都累了,一開始說好的一天給一兩銀子,雖然拿到了,可是比起殺頭,他們怕沒命花這銀子啊。
而且今天站了半天,他們早就又累又餓,自然不能跟着章之好好鬧事,心思早就飄到別的地方了。
雪上加霜的事,吃飯的時間到了,家家戶戶的飯菜香味都從遠遠的地方傳過來,聞的他們餓的不行,肚子都咕嚕咕嚕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