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寧和厲冥熠回去的時候夜色已經完全降臨,窗外滿天繁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默默跳進於寧懷中,小尾巴歡快的搖着。
戳戳它的腦袋,能夠明顯的看出來這段時間小傢伙過得不錯,厲傾城都把它養胖了,本來就圓的臉,現在更加大。
一路從大廳上樓,於寧都沒有見到安娜和瓊斯,這對於已經習慣兩人跟在身邊的於寧來說,有點不適應。
厲冥熠先上樓洗澡了,於寧自己拉着管家問那兩人去哪兒了。
李管家公式化的回答,被當家懲罰,去了地牢。
想到白天她做的事情,於寧一下子就明白了爲什麼,按照厲冥熠的思維,那兩人就是來監視她的,結果還雙雙把人弄丟了,鬧出這麼大的烏龍,厲家有厲家的規矩,自然是要懲戒的。
於寧坐在沙發上等着厲冥熠回來,她既然已經決定了要離開這裡,計劃也早就已經做好了,安娜和瓊斯是在她計劃中的一部分,如果現在厲冥熠換了新的人過來看守她。
對於她來說,還需要重新去習慣那些人,會給計劃帶來不確定的隱患。
所以,讓安娜和瓊斯回來,是很有必要的。
厲冥熠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坐着發呆的女人,往前跨了一步之後,他在女人身邊落座,“在想什麼?”
不斷從男人發間流下來的水漬沾到於寧身上,於寧放開默默,“安娜和瓊斯呢?”
“自然是在地牢。”男人沒有管自己身上的溼潤,伸手將於寧抱在懷裡。
“你準備怎麼罰她們?”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將一塊毛巾遞到她面前,於寧伸手接過,緊跟着就被厲冥熠抱起來放到那邊的梳妝檯上,那是厲冥熠在她進來之後第二天讓人放過來的,他兩隻手撐在於寧身後,將她困在懷中。
一看就知道他意圖的於寧伸手幫他擦頭髮,厲冥熠的很高,就算於寧坐在這裡,他已經半俯下頭,也只是勉強夠到。
“每人一百鞭,之後逐出絕島,安排到其他地方任職。”
於寧拿着毛巾的手在男人柔軟的發間穿梭,脣瓣微抿,“不能讓她們回來嗎?”
厲冥熠看着她,眼眸像是定住那樣,“你想讓她們回來?”
這小東西不是那種會多管閒事的人,向來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什麼時候轉了性子。
шшш▲ тTk ān▲ C ○
於寧避開他的視線,狀似認真的給他擦着頭髮,“讓她們回來吧,這段時間我們相處的很愉快,她們也算得上是符合我性子的人,如果換了,我一時間很難適應。”
這句說的倒是實話,安娜和瓊斯都不是話多的人,平常只要她不說話,兩人都能夠在她身邊安靜的呆着,很適合於寧這鐘不喜歡和人交往的人。
厲冥熠緊緊地盯着她,像是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麼一樣。
“如果難辦的話,每人多打一百鞭。”於寧緊跟着開口。
她自然是知道在厲家這樣的地方,規矩是多麼重要的,她在席家也算是耳濡目染,青姨就算陪着她離開那麼多年,也還是將自己當做席家的特工,見到席慕的時候,還是任打任罵。
尤其是安娜和瓊斯這樣將厲冥熠視作天神那樣的忠心隨從,怎麼能夠容忍自己被一個女人救出來,比起來他們還是更加能夠接受厲冥熠的安排。
相反的,如果是爲不離開這裡做出一點付出的話,他們很容易接受,厲冥熠也不算食言。
“真的想讓她們回來?”厲冥熠像是確定那樣的再問一遍。
“如果你爲難的話,就算了。”
以退爲進,這是於寧常用來對付蘇西西那個女人的。
等到手腕有些酸的時候,於寧指腹捻了一下男人的發間,沒再出現水漬,將毛巾扔在一旁,於寧轉身去找吹風筒。
厲冥熠突然抱住她,下巴放在她肩上,慵懶道,“既然你想讓她們回來,就讓她們回來。”
於寧夠到了身後的的吹風筒,伸手插上插孔,推推身上的男人,“你起來,我給你吹頭髮。”
男人沒有動,於寧嘆了口氣,伸手打開暖風,擡手給他吹頭髮,但是因爲角度,只能夠的到一個後腦勺,吹風筒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來,厲冥熠在她耳邊突然出聲,“我們這樣是不是很像夫妻倆?”
於寧手一頓,沒有說話,繼續手上的動作。
她沒有幫人做過這樣的事情,當然手勁也沒有收斂,再加上溫度的調和不同,就那麼直接往男人頭上吹,等到頭髮開始變得燙起來,於寧這才反應過來,趕忙關了吹風筒,扒拉着男人的頭髮呢,就看到他的頭皮已經泛紅。
“痛的話你可以讓我停下來的。”
抱着她的男人依舊沒有鬆手,“你開心就好。”
於寧嘴角抽搐,她不開心好嗎,很不開心。
“換其他人進來給你吹吧。”於寧着打算按下牀頭上的呼喚按鈕。
厲冥熠一口否決,“沒人能碰我的頭,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於寧無奈,見識過他的無賴,也不想多說什麼,將風力調小,繼續給他吹乾頭髮。
“現在你想對我動手易如反掌,只要解決了我,你就能夠自由的去你想去的地方。”厲冥熠像是在提醒她那樣出聲。
於寧自然明白,厲冥熠能夠全身心的相信她,將自己最脆弱的地方交到她手上,的確是個很大的誘惑,但是於寧不是那麼傻的人。
“原來厲當家也知道我不自由。”於寧翻動着他的碎髮,已經比剛纔的動作輕柔很多。
厲冥熠緊了緊環在她身上的手,閉着眼睛,“我知道,但你沒得選。”
於寧懶得跟他計較,這兩天踩點也踩得差不多了,馬上她就能夠離開這裡,只要離開這裡,她跟厲冥熠就是天涯陌路,再也見不到的存在。
於寧爲了睡個好覺,也就默許了男人待在她身邊,只要相安無事,她先忍了這幾天,厲冥熠也算是淺眠的人,但是自從沾上於寧之後,睡眠就會變得很好。
絲質薄被蓋在身上,於寧偏頭,就看到男人安然的睡顏,她伸手碰碰厲冥熠的臉,用力掐了掐,沒有反應。
“厲冥熠?你睡了嗎?”她試探性的開口。
閉着眼睛的男人哼了聲,算是應答。
“你睡了的話,能不能把我放開,我想喝水。”說着於寧伸手去動整個黏在她身上的男人。
厲冥熠往一邊打開,於寧乘機馬上離開,中午的時候厲冥熠將厲傾城給的迷藥全部拿走了,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當時於寧自己身上還留了一樣東西,就是混合在自己身上用的東西,是當時放在潛艇上的,於寧下船的時候特地拿了藏在周圍的沙灘上。
好在打掃的傭人沒有發現,剛纔她才讓默默去取過來的,這段時間沒有敢用是因爲對手太過可怕,厲冥熠混跡黑道,自然是什麼迷藥都能夠一清二楚,普通的東西恐怕一出現就會被他發覺,所以不能輕舉妄動。
剛纔厲冥熠去洗澡的時候,於寧就將拿東西擦在了自己腦後,是一股很好聞的花香,這段是將她都注意將自己身上的香水換了,換成了跟這個味道相似的,很難發覺出來。
這藥的味道不像今天中午的迷香那樣,會讓人眩暈,只是具有很強的安眠作用,對於促進睡眠,就跟安眠藥是一樣的階層。
足尖輕點落地,於寧回頭看了眼正在熟睡的男人,伸手將另一邊的被子掖好,然後於寧貓着身子,帶着身後的默默離開房間。
厲冥熠的辦公區是西區,但是四樓一樣有一個辦公室,帶着默默往那邊去,傭人雖然已經休息但是還是會有值夜班的人。
一般入夜之後,傭人就不會出現在樓上,只會在大廳等着,所以她的動作會很輕鬆。
躡手躡腳的上了四樓,於寧掏出在厲冥熠手上取指紋用的膠帶,將指紋按上感應區之後,門啪嗒一聲打開,默默跳上於寧的背脊,蹲在她肩上一起進去。
“我找這邊,你找那邊,動作輕點,不許偷人家東西。”於寧對着默默吩咐道,莫了還加上一句。
厲冥熠的辦工桌上很簡潔,文件一本一本的摞起來,桌上的一隻一隻鋼筆都是按照順序擺好的,就跟電腦規劃打出來的圖那樣。
於寧一個一個拉開抽屜,裡頭的文件也是擺放整齊,不得不說,很多時候,厲冥熠真的是個很嚴謹的人,她晚上特地出來找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她的手環。
默默一點一點的沿着牆縫尋找,就是沒有聞到味道。
翻完了所有架子的於寧站在原地,她的時間有限,必須在馬上回去。
腦海裡突然想到什麼,於寧轉身,辦公桌後的那面牆上,掛着一副畫像,純金的邊框奢華尊貴,沿着畫像往下敲,這是掛在上頭的,但是能夠感覺到畫像邊緣有一定的磨損程度,肯定是經常沿着牆壁移動造成的。
這裡頭,肯定有暗隔,很快於寧腦海裡就出現這樣的機械組織的構造圖畫,每一條線的連接,都像是將這個程序剖析出來一樣。
很快,於寧就在身旁架子上,看到了開關點,如果是哪一本書能夠打開的話,肯定行不通,因爲剛纔她就已經動過這裡的所有書了,那麼,肯定是兩本書一起拿,才能夠打開。
“喵……”默默走到她身邊,看着女人在白紙上慢慢畫了一幅圖出來。
很快,架子上二層和三層邊緣的兩本書被於寧拿起來,原本固定在牆上的畫框緩緩往左邊移動,暴露出放在裡頭的黑色保險櫃。
“打開了。”於寧自言自語道。
保險櫃的指紋和厲冥熠的指紋是一樣的,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保險櫃也打開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那樣的一個櫃子裡,居然只有她的手環在裡頭,其餘的什麼都沒有。
於寧仰頭四看,這裡應該沒有什麼報警裝置,慢慢的纔將那枚手環拿起來放到懷中。
將一切恢復如初之後,於寧轉身看着身後的默默,因爲沒有開燈,只有它的綠色眼睛在發亮,黑色的毛髮很完美的就和夜色融合在一起。
“你有沒有偷拿東西?”
“喵…”
沒有,絕對沒有。
“是這樣嗎,我怎麼感覺你比剛纔進來還胖了一點?”於寧死死地盯着默默。
黑貓搖頭,那是你的錯覺,倫家本來就很胖。
默默其實就是個小財迷,很喜歡收集珠寶首飾之類的東西,蘇西西爲了方便它,就在它的毛層裡頭貼上了靜電貼,能夠吸附任何東西的那種,再加上默默毛本來就有點長,所以它常常用這個賺點小外快什麼的。
“一……”於寧一板一眼的開始數數。
默默趕忙低頭,從肚皮上扔了一塊書籤出來,宇寧看着掉在地上的金閃閃的書籤,嘴角抽搐。
“還有什麼?”
“喵……”
沒了,就這個。
於寧跟着數,“二……”
默默見此,又扔了一張書籤出來,這次是木頭的,隔着這麼遠於寧都能夠聞得到木香。
“三……”
緊跟着,鋼筆,書籤,還有戒指,一一掉下來。
於寧揪起默默的脖頸,恨鐵不成鋼,“你拿書籤和筆做什麼,你就是一隻貓,那還想看書啊?”
默默動動腳,誰說貓不能看書的,它要做一隻學識淵博的貓,一隻有文化的貓。
重點不是看書,被蘇西西耳濡目染出來的財迷貓,當然一聞就知道這些東西都不是便宜貨。
都是錢啊,很多很多的錢啊。
“給我馬上歸位。”
一聽到吩咐,默默耷拉着腦袋叼起東西,一樣一樣的往原處放。
解決清楚之後的於寧往臥室走去,將手環交給默默拿去放好,進到屋內,牀上的男人還在熟睡。
於寧拉開被子,乾乾躺下去,一堵肉牆就壓上來,厲冥熠閉着眼睛,迷糊不清的開口,“去哪兒了?”
“喝水去了。”於寧平靜答道。
得到答覆的男人在她胸前蹭了蹭,又陷入沉睡,於寧睜眼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思緒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