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固執
暫時借住在溫德家養傷的少女，做完慣例的餐前禱告後重新睜開眼睛，才發現餐桌對面坐着的溫德一直在目不轉睛的打量着她。目光是那樣的直接且灼灼，只讓少女的俏臉都有點緋紅了起來。
她忍不住出聲問道：“溫德先生，請問我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
“恩……哦！不是的！”溫德這纔回過神來，歉意的說了聲，“抱歉。”見少女還在帶着點好奇的看着他，索性直接將心中的疑問直接說了出來，“只是昨日偶然和一個……恩，傢伙提到了你，結果就收到了一個忠告。”
少女微怔，繼而輕輕笑了起來。不等溫德做進一步解釋，她居然就已經猜到了答案，“是大概類似‘最好將我留在你的身邊’這樣的提議吧？”
溫德有些尷尬的笑了起來。
少女倒不覺的氣惱，而是坐在那裡認真的想了想。再開口時，沒有就這個問題做出直接的迴應，而是反問道：“對你提出這個忠告的，是那位野豬人先生吧？”
溫德這幾天每次外出歸來，總都會將外出的見聞擇些重要或者有趣的事情講給少女聽。一是談話這種方式可以很好的促進兩人間的關係。二還可以利用少女豐富的經驗，來收穫一些建議。
據少女自己所說，她在裡世界中已經旅居了有近半年之久，途徑過大大小小十幾二十多個城市。雖然就她纖細、俏麗的外表很難看出來，但根據平時裡的那些表現——老實、固執、不懂得變通——也讓溫德馬上相信了這點。
就溫德的一些疑問，少女所提出的建議也在事後很清楚的證實了：她確實是相當可靠的。
正是因爲這樣，少女對於溫德最近幾天的所作所爲，不敢說是瞭若指掌，可相差卻也不會太遠的。那忠告是蓬蓬說出來的便也就很容易能夠相見了。畢竟溫德每日裡接觸的惡魔也就那麼多，如果是琪露的話，無疑將會更早一些。
溫德也不覺得驚訝，老實的點了點頭，“恩。”
“它也是位很有趣的先生呢。”少女笑笑。或許是不太習慣在背後評價他人的緣故，她猶豫了一下，方纔字斟句酌的繼續慢慢說道，“如果小心的話，那位蓬蓬先生應該是能夠繼續交往的。”
這就是在對溫德提出建議了。
溫德笑着點點頭，“我也覺得……它有着跟外表截然不同的狡猾呢！”說完等了一會兒，見少女依然沒有再開口說話，他終究還是忍不住了，攤攤手，問道：“然後呢……？”
“……什麼然後？”
溫德不得不提醒道：“那個忠告本身。”
片刻的沉默過後，少女才慢慢地開口說道：“抱歉。我有一些事情必須要去做，目前並不能成爲你的同伴……”
作爲一位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男生，溫德的臉皮本身就是有一定厚度的。加之最近幾天裡，類似這樣的拒絕也發生過不少次。包括少女的姓名、想要打倒敵人、旅居的理由在內的等等疑問，少女總是連藉口都不用一個直接進行拒絕。
溫德也有些習慣了，絲毫不覺得氣磊，接着又問：“還是和傷到你，你必須要打倒的那個惡魔有關嗎？”
少女猶豫了下，點了點頭，“恩。”
溫德再道：“這兩件事情其實並沒有太多的聯繫吧？——無論你是不是我的同伴，我都願意幫你打倒那個傢伙的。雖然說，在連那傢伙叫什麼、做過什麼都不瞭解的情況下，說這樣的話似乎有些武斷。可既然是你說的：它很危險、邪惡。那我就覺得，我應該是可以相信你的！”
少女有點吃驚，“哪怕我沒有說出理由？”
“你的判斷不就是理由嗎？”溫德大笑：“像你這樣一個誠實的連假名都不願意說一個，自己身受重傷還不斷趕我離開的傢伙，說出來的話，難道還不值得我去相信嗎？”
少女怔了怔，慢慢笑了起來，“謝謝。”她很陳懇的說着，“謝謝你的信任。”
就在溫德以爲這次有戲的時候，少女卻又慢慢地搖了搖頭，“可正是因爲這樣，我更不能把你牽扯進來。我這次面對的敵人，可是個相當可怕的‘惡魔’，稍有不慎就會有喪命的危險！”
“……你覺得你這樣說了以後，我還能視若無睹嗎？”
“抱歉，溫德。你是位相當出色的人物——哪怕除開‘召喚師’這樣的身份，也是同樣如此。在遭到背叛、遺棄之後，我居然還能夠蒙您相救，並獲得您的信任，實在是我的幸運。”少女堅定的說道：“正是因爲如此，我更不能讓你因爲我的私事，而踏入到險境當中！”
“……你這個傢伙。”溫德咬牙說道，對於少女的固執感到相當的頭疼。
可不管再怎麼不甘，這一次的說服、拉攏行動依然又失敗了。
直到溫德吃完午飯準備再次外出的時候，聽到一個消息才讓他鬱悶的心情稍微好轉了一些。在昨日與蓬蓬交談過後，溫德有將自己觀察到那些情況。就是讓他和蓬蓬都不太理解的，那些忽然變得攻擊性十足的囂的事情，對少女提及過。
而少女在思考了一夜後，終於在這時給出了答案。
“那個猴王還有他的手下，爲什麼會變成你說的那樣暴躁、攻擊性十足的原因，我大概已經猜到了。我也有能力幫助到它，不過還需要一些準備。在此之前，我希望無論是你還是你提到的那個野豬人先生，都不要再和它發生接觸了。再不斷的觸怒它，我擔心會有更加不好的事情發生……”
“更加不好的事情？”溫德不解的問道，見少女沒有進一步解釋的打算，便也沒有繼續追問。改而關心起少女來，“你做那樣的事情會吃力麼？你到底是重傷方纔初愈啊。”
“放心好了，我已經完全沒有事情了。”少女笑了起來，再微微張了張嘴，最終說道，“那麼就請你路上小心了。”
因爲有少女這樣的提醒，溫德自小區出來後所作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尋找野豬人蓬蓬，打算將少女的話也轉告給它。雖然對少女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感到有些驚訝，但依照她的性子來看，溫德也覺得她不會無故放矢。
他在囂羣出沒的派出所一帶轉悠了半天，始終都沒有見到野豬人的身影，這才意識到：他雖然對蓬蓬還有囂羣觀察了幾天，可似乎連野豬人的目前居住點的位置都不怎麼清楚。
這可真是有夠失敗的！
他苦笑着提醒自己以後一定要注意，有點不太情願的向着他上學的大學走去。
將那裡的草皮操場改造成花園，居住在其內的小妖精琪露。雖然是個十足十的笨蛋，可也不可否認：她在收集八卦、小道消息方面相當的擅長。
溫德最近幾天所聽到的與惡魔有關的軼事趣聞，有九成九可都是從露琪嘴中說出來的。
相信如果找她，是可以很快知道蓬蓬的居住點的。
溫德的腳步相當的輕快，畢竟這幾天已經把附近的情況差不多都摸熟了。
這一帶並沒有“危險”的惡魔存在，事情本來應該是這樣沒錯。
然而當溫德剛剛經過自己的小區沒過多久，卻是非常突兀的聽到了一些動靜。
那是由叫囂聲與打鬥聲混合而成的嘈雜聲音，因爲正好擋在溫德前進道路上的緣故，也由不得他不去察看。
再往前走了十數米，轉過一個彎，藏身在街角處的溫德已然看見了嘈雜聲音的來源。
只見十一二隻身披皮甲、鎖甲不等的醜陋怪物，手持着長矛或是大劍，正在對什麼東西發動着進攻——因爲視角的緣故，被這些怪物圍住的“獵物”，溫德在這個位置是看不到的。
然而這也並不妨礙他當下就吃了一驚。
“這些‘獸人’怎麼會在這裡！？”
這些被溫德命名爲“獸人”的怪物，是他除了蓬蓬、囂羣以外的另一個相當重要的觀察目標。他是在開始對裡世界進行探險的第二天，於一棟酒店獨立在外的門衛室裡發現它們的。
呃……應該說它會更精準一些。
因爲在那個時候，溫德所看到的獸人尚還只有一個。
而且那個身高與人類相仿，體型健壯的獸人，當時似乎還受了些傷。就坐在門衛室裡萎靡不振的發着呆。
在那時溫德對它並沒有多做在意，直到下午回來時再次路過，豁然發現那隻孤零零的獸人旁居然又多了一位同伴後，方纔有了點好奇的興趣。
他將那兩隻獸人也定爲了觀察對象，開始繼囂羣之後也對它們進行觀察。
因爲這個決定，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面，他親眼見證了一支獸人族羣從無到有建立起來的完整過程，也從這個過程裡面發現了許許多多有趣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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