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新的風暴已經出現
“去野火街！”
事情才結束不到兩天，陸赧笙就收到一個消息。
——共創社的報復來了！
那天被解救出來的扇寶那批人，紛紛收到債務償還的短信，要求二十四小時內還清欠款，亦或是到指定地點報道，進行‘破產程序登記’。
破產程序登記只是種說辭，實際就是肉身還債。
不僅當時被救出來的人，甚至更多毫不相關的普通路人也收到同樣內容，很多人被連夜抓走，被安置到用於‘破產重組’的‘再就業輔導工廠’去。
說血汗工廠更爲恰當。
破產還不起債，就一直幹活創造價值來彌補債務。
直到償還全部本金和利息，或者死亡。
陸赧笙也是最近才瞭解到這種操作模式，救出扇寶等人後她就一路追查，最終得到結果。
‘再就業輔導工廠’存在很多年，由玫瑰城城市經濟發展署牽頭，民間人士出資建設。建設目的是爲破產失業的玫瑰城市民提供再就業培訓，提高就業率。
實際內核是市政與共創社勾結的產物。
智械戰爭後，星際開拓聯盟出臺了嚴格的限制法案，AI與機器人無法在互聯網上裝作人類。
這限制了某些領域的發展，例如網絡水軍，以及網絡虛擬產品交易。
沒有AI機器人，想輿論造勢就需要真人水軍;沒有編程腳本，互聯網娛樂內容中，真人成爲唯一能產出虛擬道具的方式。
許多互聯網搬磚工孕育而生。
有了搬磚工，自然就有分工更合理、更高效的工廠。
工廠不僅可以批量產出虛擬道具，某些時候也可以充當水軍大規模出動。而如果將真人工廠的人力成本降低到零，就是一門利潤豐厚穩賺不賠的買賣。
共創社不是巨企，巨企看不上這點蚊子腿的利潤。
但共創社就是靠這樣一個個巨企看不上的殘羹冷炙，發展壯大。
原本的互聯網搬磚工廠早已飽和，在下城區並沒有多少存在感，直到夜氏銀行的‘綠洲視界’推出，才重新讓這門生意有利可圖。
共創社將混在其中，既完成了一些錢權交易中的債務轉移，又能收穫年輕力壯的免費勞動力，所以纔會開車抓人。
這本是隱秘行動，有仿生人小隊和昇華者雷霆出手，完全足以在不引起察覺的情況下完成抓壯丁。
下城區失蹤一個或幾個人太正常，只要散點式選擇目標不會引起注意。
而獨善其身是在巨企管控城市中生活的基本方式，哪怕在抓捕過程被路人看見，也鮮少有人願意上前管閒事。
除了陸赧笙。
此前共創社不願意和夜行者接觸是怕麻煩。
現在衝突沒有免掉，陸赧笙傷了他們的顏面，那共創社就要找回來。
這是下城區的生存之道，也是規矩。
“露娜，我們去哪？”
伍德帶着兩個夜行者福利院的老兵，跟她一起。
野火街也不小，需要具體目標。
陸赧笙思索片刻，得出實際目的地：
“虯林幫的總舵，龍和拳館。”
共創社還沒有正式動手，債務償還短信只是前菜。
虯林幫勢必和共創社打過交道，幫主冷崇陽與夜行者的關係也算不錯，是瞭解情況的首選。
當然冷崇陽也不一定願意告訴她什麼，畢竟站在共創社對立面對任何下城區勢力都不是好選擇。
拾荒者街與野火街相連，一路緊追慢趕，從福利院到野火街也只用掉半小時。
陸赧笙早已無比熟悉野火街景色，一眼望不到頭的綿延霓虹招牌，隨處可見的彩燈與投影，攤位從街口擺到街尾，形形色色路人絡繹不絕。
這種市井的熱鬧是野火街獨有氣質，下城區每條街風格都不同。
歌町街開滿舞廳夜場遊戲廳，夜晚氣氛好的時候，客人與舞女們就一同在街上狂歡；蜘蛛街到處是穿大風衣戴黑墨鏡的盜版商人，一言不合就拉開衣服，展示珍藏的黑超夢或盜版軟件；扭扭街開滿黑金賭場，空氣都充斥雪茄味；罐頭屋傲慢，有上城區的廣告與西裝職員……
來下城區久了，陸赧笙知道這裡有着獨特的活力，即便活得艱難，也生機勃勃。
與往日不同，今天陸赧笙走到虯林幫龍和拳館門口時，周圍已經很多人議論紛紛。
“是‘折翼之鳥’。”
“沒錯，就是她！”
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了新稱號，認識她的人彷彿變多了。
陸赧笙是平日一樣的穿着，衝鋒衣外套，牛仔長褲外加棕色長靴，貼身機兵在外套裡面，向一件銀色金屬襯衣。
周圍很多人吵吵嚷嚷小聲說話，陸赧笙聽見不少人在議論她。
“露娜，來這邊。”
一個熟識的虯林幫拳手從龍和拳館走出來，招了招手。
陸赧笙對伍德點點頭，單獨走進拳館內。
中午時分拳館不開張，此時有些漆黑，並且安靜。
“露娜你現在可是火了，我之前只知道你當過‘玫瑰英雄’，出身上城區，怎麼也沒想過來頭那麼大。”
拳手走在前面，隨口開玩笑道。
陸赧笙怔了片刻，隨後眉頭擠在一起，問道：
“發生了什麼？外面人好像突然一下都認識我。”
“你不知道嗎？”
拳手訝異回頭。
正準備解釋，迎面走過一個高壯漢子，雙手抱胸迎接。
拳手看見他馬上閉口不言，作了個抱拳禮。
“老大，露娜來了。”
“跟我來。”
冷崇陽沉穩開口，率先朝拳臺裡面走去，陸赧笙邁步跟上。
龍和拳館原本是猛鬼幫的地盤，猛鬼幫倒臺後，拳臺的鬼面裝飾被全部拆除，現在擂臺四方有四根巨大的鐵木，分別刻着‘風、林、火、山’四個字。
“昨天晚上黃金檔，網上出現一個新的綜藝節目，伱是主角，所以現在很多人都認識你。”
冷崇陽拿出一塊個人終端投影，遞給陸赧笙說道：
“節目製作方是寰球傳媒，不知你是否認識他們的人。”
後者伸手接過，看着投影上綜藝節目的封面照，豁然想到那天遇見的小記者。
照片中的她還有傷，眉目還有戰鬥後殘留的煞氣，看起來堅毅而強硬。
看播放量以及視頻排序，此時已經排在熱搜前十。
“視頻裡介紹了你出身，以及前兩天在街頭髮生的戰鬥錄像。”
冷崇陽大馬金刀坐在拳臺的臺階上，繼續說：
“玫瑰英雄已經是過去式，一年多足以讓人忘記。你改用露娜這個名字，以夜行者身份活動後，很多人已經認不出你。綜藝推廣很猛烈，現在你又被推進大衆視野裡，比上次更出名。”
陸赧笙多倍速快速過了一遍綜藝。
不僅直接點出她的本名，而且還點出她的出身，以及下城區做的事情。
這下子大家愕然發現，原來有個上城區的大小姐在下城區開福利院、當義警、幫助普通人。
當然，主要是在上城區火了。
‘玫瑰英雄’這個名字本來只在下城區活躍，不會進入上城區居民視野。
而現在這個綜藝則將她推向全城人目光中。
她獨特的身份以及在下城區稍顯強硬的作風，有很大話題度，引起了討論。
“至於你來的目的，露娜，虯林幫幫不了你。”
冷崇陽說話倒是直白，沒有那麼多彎彎道道。
“共創社已經放出話來，誰幫你，誰就會被清算。恕我直言，下城區大部分有頭有臉的人物，都靠着共創社吃飯，這裡是他們的後花園，想搞事很困難。”
陸赧笙放下個人終端，走到冷崇陽對面。
“冷幫主，我理解你的立場，只用告訴我，共創社要抓人建新的血汗工廠，是否屬實？”
冷崇陽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
“屬實。共創社向來說到做到，他們既然敢給街頭居民發最後通牒，就代表已經預備好手段，具體地點在蜘蛛街那邊。”
“這就足夠了。”
陸赧笙轉身。
“我待太久，可能給冷幫主和虯林幫帶來麻煩，就先告辭。”
等她走遠，拳臺再度只剩一人時，冷崇陽才嘆口氣站起來。
“到頭來我們這些舞刀弄槍的練家子，還沒一個女人有血性。”
……
陸赧笙離開龍和拳館後，馬上把伍德還有另外兩個夜行者老兵叫在一起。
“少校，你先帶人回福利院去，這段時間勞煩你維持福利院運轉，如果遇見麻煩，可以到我公寓的抽屜裡拿記事本，裡面有個聯繫方式，遇到大麻煩可以向他求助。”
這話直接給伍德嚇一跳。
陸赧笙就像在交代自己的遺囑，安排後事。
“露娜，情況很糟？”旁邊老兵問。
“不算好。”
陸赧笙點頭：“你們不能全部捲進來，拾荒者街的福利院，還有野火街快要完工的福利院都需要人手，機制已經健全，就算我不在也能維持下去，少校你就幫我這個忙。”
伍德擺擺手：“當然，責無旁貸。”
說着他頓一下，把手放下。
“但露娜，我們是夜行者一份子，你要赴湯蹈火也好，我們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去。”
“對！現在可不是孤膽英雄的時代。”
“多個人多分勝算，別看我們老胳膊老腿，真要懟起來連智械都不怵！”
幾個人七嘴八舌。
陸赧笙搖搖頭：“福利院纔是重要的事情，你們幫我看好福利院，就是解除後顧之憂，我怕有人會趁機混進福利院搞事。”
“行了！我明白了！”
伍德大手一揮：“我們會在後方支援你，幫你解除顧慮，但你必須時刻在通訊頻道，我們若有餘力，會第一時間來幫你。”
陸赧笙點頭，感激開口。
“謝謝你，少校。”
幾人交談快要結束，卻沒發現平平無奇的卡爾就在不遠處。
他聽不見對話聲，不過僅憑餘光看見的嘴型，就已經還原七七八八。
收集到想要的情報後，他拉低兜帽帽檐，雙手插袋悄無聲息消失。
而在卡爾更遠一些的地方，瑪姬抱着手心情不錯。
“本來盯着小丫頭，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讓我猜猜是誰家的小老鼠？”
她最終看陸赧笙一眼，身形變淡消失。
“努力吧小傢伙，要是不小心死掉，老師留下的另一半鑰匙可就歸我了~”
“到時候付老闆如果讓我救她，我是不救呢？還是不救呢？還是不救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