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麼叫做愛嗎?

竇雅採見他拿着自個兒的銀針軟夾,想搶過來,自己卻沒法子動彈,聽見他問這話,想起那日在宮裡,大雪紛飛間,他送她銀針,送她軟夾的事情來,撇撇嘴:“我念舊不行麼?我這人就是不會喜新厭舊!”

“念舊?念舊好啊,本王也念舊,本王也不喜新厭舊……”

他沉沉一笑,卻不打算把軟夾還給她,只塞進自己袍袖之中,笑道,“這東西本王先替你收着,等你跳完了,本王再還給你。”

他這樣沉沉的壓着她,低沉笑着說話,大手卻也不閒着,摸進她的衣襟裡,激起點點熱燙戰慄,竇雅採忍不住怒聲道:“夏侯懿,你究竟要纏到何時才肯罷休?”1519129

她都說了她葵水來了,難不成他還想霸王硬上弓麼?

可若是不打算硬來,這樣壓着她撩撥她算什麼?!11l7。

他不答,只在她脖頸落下點點碎吻,那些吻細碎卻熱烈,在原本的曖昧紅痕上又添了不少的紅痕,感覺身下女子的輕顫和扭動,還有那不自禁的喘息,他吻夠了,幽深眸光一閃,掃過那白希脖頸上的紅痕,轉而落在她迷離的水眸上。

微微挑眉,低低笑道:“小豆芽,你心裡,其實是有本王的,嗯?”

雖是疑問,卻帶着不容置疑的篤定。

雖有口是心非一說,但是身體還是最誠實的,在心還未給出答案的時候,身體就已經做出了最誠實的反應了。

她雖然對他的接近傾壓碎吻很是抗拒,但是更多的是緊張,那一開始的恨意和緊繃早就在不知不覺的時候消失了,他能夠感覺的到,她對自己的感覺好似很矛盾,但是,她心裡是絕對有他的,不是對他沒有感覺的,就是這個發現,讓夏侯懿眼底有了一抹淡笑。

“有你個頭啊!”

竇雅採聽了這話,下意識的吼道,眼中迷濛瞬間退去,“你不就是想讓我愛上你嗎?你不就是想讓我死心塌地的替你保守秘密嗎?夏侯懿,你懂什麼叫做/愛嗎?你心裡有喜歡過別人麼?你這樣薄情寡義的人,你以爲單單只是逗弄撩撥,只是這樣親親抱抱就能夠讓我愛上你嗎?你別做夢了!”

他即使在她身上種滿曖昧的痕跡,即使他佔有了她,哪又能如何呢?

在她的心裡,若是沒有他,那就是沒有……還是那句話,愛是強求不來的,他這般霸道,真是讓人討厭。

“本王沒有喜歡過一個人,不過,不代表以後不會喜歡啊,”

夏侯懿微微一笑,“本王不覺得自己在做夢,反倒是你,該看看自個兒的心……本王是在用最適合你的方式讓你愛上本王,怎麼你不喜歡麼?還有,你別忘了,你是本王的女人,從一開始就是,咱們兒子都四歲了,愛,也不過是遲早的事兒罷了!”

竇雅採皺眉,越發討厭他,真是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這樣自信,爲什麼對她這麼志在必得?

“夏侯懿,我索性今兒就跟你明說了,我從小也是看過女戒的,什麼三綱五常,我都是知道的,什麼女子出嫁要從夫,我都知道,但是我並不是這樣想的!我爹的性子最是不拘,他跟我娘成親之後,他沒有再娶,也沒有像其他男人那樣三妻四妾,一直跟我娘恩恩愛愛的相處,兩個人很平等很融洽,我娘替我爹生了兩個女兒,但是他也沒有再娶小妾生兒子,反而很疼我們,我知道這是很少見的,別人都說我爹是懼內,我爹無所謂,就連越子耀他爹都有兩個小妾……”

“我娘說,我爹這樣的人是罕有,可是我就是想找到這樣的,我說什麼行醫天下懸壺濟世,說白了,也是想自己主宰我自己的人生,我想找到像我爹那樣的人,他會懂我,知我,信我,最重要的是,我給他同樣的一份愛,他能夠回報給我一樣的同等的愛情,而不是不對等的付出!我知道我現在說這些都是廢話,我既然是瑞王妃了,就不可能再找到那樣的人,但是我現在說這些,只是要你明白,你要求我保密,我會做到,但是你不能要求我愛上你,如果你要求我愛你,那你也要愛上我,全心全意的對待我,否則,不要逼我越來越討厭你!”

她知道她自己說的其實都是廢話,但是這些話在她心裡憋了許多天了,在心頭盤桓良久,就是找不到時機說出來,她感覺夏侯懿雖然寡淡冷情,但是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或許他是願意聽真話的,事實上,之前許多次,她都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如今她覺得兩個人之間怪怪的,她或許應該把心裡話說出來,好歹讓他冷靜一下。

他並不是愛她,不過是見色起意罷了,他若想要女人,要多少人沒有,他要多少都行,她可以去替他找,但是不要在這樣撩撥逗弄的情形下要了,她是真的不想再恨人,好不容易解開五年前的心結,她如今開心的很,高興的很,恨一個人太累,她不想過那樣的日子。

夏侯懿脣角依舊微微的笑,眸光幽深的看着身下的女子,忽而站起來,垂着眼皮靜靜的看着她,寒眸噙着似笑非笑的漣漪涌動:“這舞裙的領口設計的倒是不錯,該遮的地方都遮住了。”

微微扯脣,反身大步出了屋子,只清冷撂下一句話:“你好生跳,本王等着看。”

他原本就沒打算來真的,也沒打算在宮裡要了她,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覺得殿中過熱,便信步出來尋她罷了……哪知一進來就瞧見那樣香/豔的場景,一時忍不住興致起了,就如往常那般逗弄她,誰知她倒是緊張的連葵水來了這種拙劣的藉口都說了出來,還惹的她慷慨激昂的說了那樣一番陳詞,如今想想,只是覺得好笑。雅雅我撇自。

出來溜達一圈,時辰也差不多了,夏侯懿收斂心神,復又一臉的冷清,剛準備轉身,卻被人拉住衣袖,轉頭一看,原來是被她攥住了,微微擰眉,寒眸噙着一絲邪笑,帶着點點疑問。

“嗯?小豆芽,你捨不得本王走?”

竇雅採鬆了手,瞪了他一眼:“我不是要說這個!你之前不是說,今夜這宴席有好戲看嗎?我又沒有得罪太后,怎麼好端端的,太后要命我來獻舞?是不是太后要藉着這個意思告訴我,她雖然讓我當了瑞王妃,但是我還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我還是要作爲一顆棋子聽她的話?”

她跟艾葉討論良久無果,方纔心念一閃,忍不住就想問問他,興許他知道呢?

夏侯懿聽了這話,嗤笑一聲:“豆芽,你的腦子裡成天都在想些什麼呀?這該好好兒想清楚的事兒你糊里糊塗的,這不用多想的事兒,你反倒是想的比誰都要多,這事兒哪有那麼複雜啊,這宴席之上,除了整人看戲就不能有點兒別的事兒了麼?宴席,也得有個宴席的樣子嘛,太后命你跳舞,倒是出自真心,宮裡的舞跳來跳去也是那樣子,她讓你跳舞,費心替你籌備舞裙,也算是你擡舉你了,至於旁的事,有本王在,無需你想那麼多,你只好生去跳便是了!”

見她還有些懵懵的樣子,夏侯懿挑了眉頭,指尖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反身噙笑出了門,只留下一聲輕笑:“真是笨死了……”

“你才笨死了!你們全家都笨!”

不甘心被人罵,她衝着他的背影吼起來,結果一擡眼人沒了,反倒是她又把自己也給罵進去了。

艾葉進來的時候,只看見竇雅採拽着領口坐在地上,裙襬散落鋪了一地,她一愣,忙上前把竇雅採扶起來:“小姐,你怎麼了?王爺他——”

艾葉視線一落下,話便戛然而止,她一眼就看見竇雅採那凌亂的領口裡,白希皮膚上的點點曖昧紅痕,這心裡頭也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只是扶着竇雅採站起來,趁着竇雅採不注意她還悄悄檢查了一下竇雅採的衣裙,發現衣裳倒是完好的沒有被脫掉的痕跡,這心裡頭便放了心。

還好還好,瑞王爺沒有在這個節骨眼上對小姐做什麼……不過就算做了,時間也是不夠的。

艾葉一嘆,還不如忍着回府去做時間更充裕些……

當然了,她也只敢這麼想,根本不敢說出來。

“小姐,你來坐好,這會兒時間不多了,我給你梳頭髮啊!”

不等竇雅採回答,艾葉直接將她帶到妝臺前,摁着她坐下來,將她有些亂的頭髮用手攏了攏,然後便開始麻利的梳頭髮。

竇雅採怔怔的坐着,這會兒看見鏡中的自己,才稍稍回了神,被胸口那些曖昧紅痕刺的心口一熱,皺着眉頭將領口整好,這合歡長裙確實如他所說的,領口高些,將她的幽深溝壑遮住了,也遮住了他種下的曖昧紅痕,對於這一點,她還是很高興的。

她方纔坐在地下,罵完之後便是怔忡在那裡,她是真的沒想到他竟突然抽身離去,她實在是弄不懂他的心思,歷來便是想怎樣便怎樣,想吻便吻,想撩撥便撩撥,別人惱怒生氣,可他還是一臉的雲淡風輕,仿若製造事端的那個人不是他,他還在輕笑問你怎麼了……這人果然便是薄情的很,一切隨心,反倒是着惱的人多心了。

只是不知道,她方纔說的一番肺腑之言,他聽進去了幾句?

她也猜不透他的神情,看不透他的心思,他心裡究竟是怎樣想的,她一概未知。

“小姐,好了!”

她一番沉思,艾葉卻已經替她梳好了朝雲近香髻,還略略施了粉黛,比起之前的濃妝豔抹,她還是喜歡現在清麗雅緻的妝容,在鏡中瞧了瞧自己,覺得都已經打點妥當了,竇雅採抿脣一笑,將心裡頭的雜念全部清空,想起他走前說的那一句話來。

他說,要她好生跳,他等着看。

微微撇嘴,她確實是要好生去跳,且不說是他等着看,皇上太后一干人也都等着看,她可不能跳砸了。

她之前跟艾葉討論沒有結果的事兒,趁着他要出門,還是忍不住扯着他問了,如今沉下心來細細的想一想,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許是事情沒有那麼複雜,反倒是她想的太複雜了而已,聽他說了之後,也不知是不是那句有本王在無需擔心的話起了作用,她倒是真的不擔心了,擱了這個心思,一門心思的想着好好跳舞便是了。

最後又整了整合歡長裙的水袖,才帶着艾葉出了屋子,門一打開,外頭寒風刺骨,吹的竇雅採打了個哆嗦,艾葉忙反身去拿了衣架子上的披風來給竇雅採圍上,出來一瞧之前那領路的宮女已經好好的站在門口了,見她們出來,忙迎上來,看向竇雅採的一瞬間,眼底有藏不住的驚豔。

竇雅採剛進寧壽宮正殿,便將披風解下遞給艾葉,艾葉忙拿着披風退到一邊去,竇雅採攏着水袖站在殿前,清水樣的眼眸淡淡的看着殿中諸人,原本還有些喧鬧的大殿在她來了之後,竟安靜了下來,衆人都側頭瞧着站在殿前的她,在看清她的裝束之後,俱都神色各異。

但是每個人眼中都藏着一抹驚豔,不只是驚豔這舞裙的清麗脫俗,更是驚豔穿上這合歡長裙的人,竟是這般容色無雙身姿婀娜,就好比竇雅採之前是一顆星星,而如今,拿掉了蓋着星星的黑布,原來這星星還能這般耀眼奪目。

夏侯沅正慢條斯理的學着大人的模樣吃菜,忽而感覺到殿中靜了下來,忙好奇的擡眸張望,一眼看見殿門前站着的竇雅採,眼眸發亮,感嘆道:“娘可真是好看呀!”

夏侯懿聽了這話,垂了眼皮,端起酒盅,微笑飲了一口熱酒,低聲問坐在旁邊的夏侯沅:“沅兒可見過你娘跳舞?”

“沒有,”

夏侯沅搖搖頭,悄悄看了夏侯懿一眼,眸底含着竊笑,卻一本正經的道,“越叔叔就看過孃親跳舞,真是好可惜啊,父王沒有看過呢!”

夏侯懿微微眯了眼眸,捏着酒盅的指節微微泛着青白,低沉了聲:“他什麼時候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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