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內的廂房中,沈若魚半蹲在楚以宸面前,一雙手順着他的肌肉紋理捏下去,便按便問:“能感覺到觸摸感嗎?”
楚以宸一皺眉,遲疑了一瞬,而後緩慢搖頭。
沈若魚又加重了一些力道:“這樣呢?”
楚以宸依舊搖了搖頭:“還是沒有。”
沈若魚點點頭,站起來不由深深吸一口氣,心道雙腿盡廢,楚逸風還真是給自己找了一份好差事。
楚逸風見狀着急問道:“如何?可否治好?”
沈若魚想了片刻,腰部以下膝蓋以上有微弱觸感,膝蓋以下毫無感覺,如果只是腰部的神經受到壓迫導致腿腳不能行走還可以治好。
但若是神經斷了,這麼長的時間,即便她是神醫聖手,也接不回來了。
不過好在楚以宸的腿部一直有做康復按摩,因此腿部肌肉一直保護的很好,沒有萎縮。
見到她一直不說話,楚逸風以爲她是治不好楚以宸的腿,不由將眉頭深深皺起。
倒是楚以宸,臉上並未顯出一絲失望,只是笑中帶了幾分惋惜:“是我這腿太沒用,白叫你們跑一趟了。”
這個人,在意的居然不是自己的腿,而是因爲他這腿,打攪到了人家?
楚逸風垂下目光,神色晦暗地立着。楚以宸見了輕笑,笑若春風,輕聲道:“無妨。”
沈若魚瞧着這兩個人,很想上去插嘴打斷他們,能不能不要自顧自地沉浸在自己悲傷的小世界裡,她還沒說那腿不能治呢。
沈若魚盯了一會,怎麼感覺坐着的腿沒斷,站着的腿才斷了似的。
清了清嗓子道:“這腿治起來頗爲費勁,少則一年半,多則三年。”
此話一出楚逸風和楚以宸幾乎是同時把目光向她投來,被兩個帥哥的目光這樣毫不掩飾地注視着,讓她臉上忍不住一紅,這麼看着她做什麼?
楚以宸身邊的侍衛風舒直接驚訝出聲:“能治?”
“能治。”沈若魚肯定地回答道,但是立馬又說道,“但是我不能保證治好後,這腿能和從前一樣好使,這還要看後期的恢復。”
沈若魚說得是楚以宸的腿,但卻是看着楚逸風說的。因爲下意識地就覺得他比這位宸王自己還要在意那斷腿。
楚逸風眸底溢出一絲喜色,他找遍了大楚的大夫,就是再妙手回春的,也沒誰能肯定地說可以治好楚以宸的腿的。
剛準備說治好了重重有賞,但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楚逸風看了一眼沈若魚,楚以宸這時對着沈若魚和煦一笑:“受累了,多謝。”
沈若魚笑彎了眉眼,連連擺手道不用客氣。
其實她想說的是,自己這還什麼都沒做呢,等她把他的腿治好再謝不遲,但是這話她沒說出來,在楚逸風眼裡看來,此時此景便十分的曖昧。
讓他覺得自己十分多餘。
當然,前提是忽略掉沈若魚那一張酷似鍋底的黑臉。
像楚以宸這樣的男子,簡直就如同一座玉人一般完美,怎麼就偏偏攤上了一雙下不了地走不了路的腿呢?
真是蒼天無眼,自己若是能將楚以宸的腿治好,簡直就是做了比拯救銀河系還要偉大的事。
以後跟楚以宸在一起的姑娘,應該要把自己當菩薩供起來纔對!
沈若魚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眼睛望着楚以宸呆呆出神,呵呵傻笑。
陡然察覺到了一絲讓人不寒而慄的視線,沈若魚忍不住後背一涼,驚悚地轉身,看到楚逸風冷冷一勾脣,正要笑不笑地盯着自己。
沈若魚忍不住湊近,盯着他的眼睛道:“你眼睛抽筋了?”
楚逸風聞言不說話,給了她一記冷笑,不屑地掃過她。
沈若魚尷尬笑笑,看他這眼皮翻身翻得這麼來如自如,估計應該是沒抽筋。
“看好了嗎?”楚逸風忽然出聲。
沈若魚愣了一瞬,立即反應過來他是在問自己楚以宸的腿看好了沒,病情大致自己已經瞭解了,只要回去在空間裡準備一番就可以了,於是道:“好了。”
不待沈若魚再次說話,楚以宸便淡笑着吩咐身邊的風舒:“去送送逸王殿下。”
“屬下遵命。”風舒領命道。
楚以宸看着楚逸風道:“你身上有傷,父皇讓你提前回來是讓你治傷的,不是讓你煩心旁的事。過些日子大軍回朝,父皇還要設宴,是沒有清閒日子的,趁着這幾日你回去歇着吧。”
楚逸風衝着楚以宸點了點頭,掃了沈若魚一眼,沈若魚便知趣地跟上去離開了宸王府。
楚逸風輿轎起駕的時候,宸王府前一派震徹雲霄的豪放之聲:“恭送逸王殿下!”
沈若魚跟在後面走,不由深深咋舌:“楚逸風你出門派頭也太大了,去哪哪就要跪倒一大片。”
沈若魚說着就覺得楚逸風腐敗,真是太腐敗了!
於是道:“你就應該跟我學學!你看我多低調,去哪都自己走。”
輿轎的帷幔被掀開一絲,楚逸風半張臉從裡面露出來,琥珀色眸子裡有笑意一閃而過:“本王手下城池十九座,封地良田萬頃,生意鋪子更是不計其數。”
說完戲謔地朝沈若魚望了一眼:“你有什麼?”
這話把沈若魚說得一愣,這不就是在間接地說:“本王高調那是因爲本王有資本高調,你倒是想高調,你高調得起來嗎?”
怎麼會?
沈若魚知道自己是比較窮,但一直以爲是被沈月容在楚宮坑了自己所致。現在一看,難道自己在北笙的地位也很低嗎?
公主不是有封地的嗎?
沈若魚剛想把這話問出來,楚逸風彷彿早猜到她會問什麼一樣:“你來楚國是,你們北笙的大將軍聯合文武百官要求收回了你的封地。”
“爲什麼?”沈若魚忍不住問出聲來。
楚逸風給了她一個看傻子一樣的眼神:“你是來和親的,不收回你的封地,難不成讓你帶着封地嫁過來,一併把城池雙手奉上嗎?”
是這樣,和親公主自古便是疆土的祭品,女兒跟土地在帝王心中,從來就不能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