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
他的聲音似乎從喉嚨底部擠出,暗褐色的瞳仁中跳動着猙獰的血點。
“對不起……”她只得再一次說道,雖說被他掐得難受,但畢竟兩次都是她有錯在先,何況她也不相信他敢在大庭廣衆之下揍她。
說完後,她不再多說什麼,示威般地注視着那雙帶着不可捉摸神情的深邃眸子,儘管心和身體在發抖――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都市少見的混合着獸?性的獨特氣息,無形中壓迫着她的神經。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尋常習慣欺壓女人,怎的擰手臂、掐下巴做得純熟無比,沒有絲毫猶豫,好像他原本所處的環境就是如此。
她不悅地正想掙脫他的手掌,這一次又是他先放下手來,脣角向上好看地翹起,原本陰森的臉上竟然露出一抹很陽光的笑。
初見到那笑容的一瞬間,雪燃只感到心跳加速,彷彿是一個危險的信號,他……在打什麼主意?
但隨後發現這個叫安棣言的男人並不是衝她在笑,而是衝她身後另一架電梯中出來的人在微笑地打招呼:
“阮叔叔,辛阿姨――”
原來這個野蠻男人也會叫“叔叔”、“阿姨”,而且演技高超,變臉比翻書還快。
雪燃不由自主地轉過頭。
身後含笑走來一對中年夫婦,如同不少來參加遊家婚宴的中年富商型夫婦,男的西裝革履、大腹便便,女的珠翠環繞、一身名貴晚禮服。
不過……這姓阮的中年男人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到過?
雪燃忽然記起在總公司培訓時,蔣小姐在介紹公司的成立、發展概況時發給他們的宣傳手冊中似乎有這個男人的照片……唔,想起來了!是公司董事長阮簫先生!
天,被安棣言稱作“阮叔叔”的男人是她尹雪燃的大老闆!
她說什麼也不能讓這個“安大惡煞”知道她的任職公司,反正大老闆也不會認得她這個在分公司裡的小蝦米,趁安棣言和阮先生熱烈擁抱之際,她慌忙躥進正欲合攏的電梯門。
靠在電梯內壁,她重重地喘了口氣,手掌拂過額頭,發現溼溼的一片細汗。
唉,倒黴死了,這一天就沒順過!
雪燃悶悶地回到八樓客房,打開房門走到裡間,發現翡翠手鍊靜靜地躺在梳妝檯上,一顆顆濃郁純正的翠綠色珠子渾圓細膩,在燈光下散發着潤澤的柔光。
原來舒妍真如她所料的,忘了戴上手鍊。
她這時記起她進門時,舒妍正想讓小溪幫她戴上手鍊,結果一見到她,那女人忙着來收拾她,又是摘眼鏡、又是折騰她的長髮,此後被遊憲催促,拎起捧花心急火燎地和她們一起下樓,結果竟然把一百多萬元的翡翠手鍊給遺忘在客房,新婚之日的女人是不是都這樣丟三落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