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內室,也由水晶雕屏分隔成兩部分。
在雕屏前的空中飄浮着幾支銀色花型蠟燭,外部有一個晶瑩剔透如同水晶般的燈罩,柔和的燭光灑下來,又經過由各色水晶寶石拼花、雕琢、鑲嵌等精細工藝製成的雕屏反射,細細碎碎地在灑在銀菱花圖案的鬆軟地毯上,點綴出一片美不勝收的光影效果。
在雕屏外的侍女、女官們的異樣注視下,雪燃侷促不安地深吸了口氣,室內並不像她所想象的帶着藥劑的腥異之氣,空氣清新,有一股幽淡怡人的香氣,好像是冷瀲香,但比冷瀲香更加清淡細膩。
安棣言向雪燃做了個“暫候片刻”的手勢,走進雕屏內側。
雪燃聽到一個女人輕柔的說話聲,隨後是安棣言磁性圓潤的聲音以及另一個男人醇厚溫和的插言。
片刻後,安棣言走出來,拉起雪燃的手走進雕屏內側。
一張猶如盛開的銀菱花般的別緻大牀,在白色繡有銀色、金黃色花卉的絲褥上躺着一位容貌清秀絕俗的女子,也許是因爲重病在身,臉蒼白得幾近透明,透過細緻白皙的皮膚甚至能看到淡淡的血管。頭枕在一隻垂有銀色穗子的精緻靠枕上,一頭柔順的黑色長髮如絲似緞般披散在枕上,映襯得一雙盈盈的黑眸如籠着霧靄輕紗般迷離,雖說已過中年,但掩不住一股純美的靈秀之氣。
在女人身旁坐着一個清俊高大的中年男人,氣度不凡,容貌跟安棣言極爲相似,雖歷經歲月風霜,但臉龐的輪廓線條依舊美好得彷彿神最完美的傑作。他身穿着白色繡銀的宮廷常服,披散着一頭深藍色的長髮,一雙海水般深邃、奪目的眼眸滿含着深沉、濃烈的愛意凝視着牀上的女人,一隻手緊緊地握着女人毫無血色的纖細手指。
心怦怦地劇烈跳着,雪燃緊張地手心汗溼,當牀榻上的女人和坐在牀沿邊的男人將目光轉向她時,她未等安棣言示意,已慌慌張張地行了一個屈膝禮。
病榻上的王后脣邊漾起溫柔慈愛的微笑,說道:
“你是雪燃?既然是地球人,不必行紫艾的禮。如果你願意,就按照地球上的禮節,來握一下我的手。”
王后伸出另一隻沒有被安闐神王抓住的手。
雪燃略一遲疑,被安棣言不動聲色地在背上推了一把,她怯怯地上前,握住王后柔軟寒涼的手掌。
“聽棣言說,你出身在海城,母親是明州鶴鳴鎮人,正好和我相反,我出身在明州,母親是海城人,看來我和你很有緣分。”
王后的兩句話已很自然親切地拉近兩人的距離,雪燃發現安棣言的母親果然如舒妍所說通情達理、善解人意。
“安,你看她像不像和你初逢時的我?”王后打量着一身地球裝束的雪燃,脣邊漾起甜蜜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