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儼回到東平王府的時候,從宮裡來的褚公公已經在王府裡等了他將近半個時辰。
褚公公是高湛的貼身太監,正因爲這個原因,高儼有些擔憂。畢竟皇家之子在鄴城裡的行蹤總是比較引人注目的,若是褚公公問他剛剛是去了什麼地方,他倒不知道應該要怎麼去回答。
而且,時辰這麼晚了,褚公公來找他做什麼?
其實前段時間高肅出征,高湛也御駕親征,從晉陽往南。因爲和高肅的路線不算一隊,在聽說高肅大敗周軍後,見危急已除,高湛就先行回到了鄴城。
高湛回到鄴城的時間並不長,這麼迫切的召見他又是爲了什麼?
暗衛早已在快抵達東平王府時向四處散去,而跟着他回到王府的則只有姜豪一人。
陪同高儼走進王府,迎面看到褚公公自前廳的椅子上站起了身子,姜豪便朝另一邊壓低頭退了下去。
“褚公公。”
高儼堆上笑意走了上去,褚公公的臉上也堆起笑意,朝他行了個禮:“奴才見過王爺。”
“無須多禮。”高儼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褚公公的面前,扶着他的手腕將他的身子提直,笑道:“褚公公這個時辰來找本王,可是父皇有什麼事情?”
“王爺真是聰明。”褚公公一笑:“皇上着奴才來傳口諭,讓您明兒一早就入宮面聖。”
“哦?”高儼勾起脣角漫不經心的一笑,提了提聲音的調子:“褚公公可知道是什麼事?”
“這奴才就不得而知了。”褚公公又笑着說了一句。
與臉上的笑意不同,褚公公雙眼謹慎的快速掃了他和高儼的周圍一眼,確定四周沒人後,眉眼的笑意淡去,往高儼的的方向靠近了一些,低聲道:“皇上見過太子後,纔要傳召王爺的。”
“哦?”
不同於褚公公的謹慎和刻意壓低的聲調,高儼聽後一臉好笑的樣子拉開了與褚公公的距離,眼神卻多了幾分輕蔑和不屑,聲調又提高了一些:“這麼說,倒像是本王有什麼不爲人知的事情被皇兄知道了,父皇特地來詢問一二。”
褚公公的面色不再如同剛纔那般的討好與故作親暱。
褚公公已是不惑之年。他貼身伺候高湛的飲食起居自然比起旁人更瞭解高湛的身體狀況,高湛近幾年嗜酒如命,時常因爲酗酒而昏睡不醒,身體狀況一天比一天差,頗有種大期將至的樣子。他入宮二十多年,戰戰兢兢的看了幾朝江山易主,他也知道跟對主子是一件在這亂世裡攸關生死的大事。不管高湛什麼時候退位或者駕崩,他覺得這應該也只是不超過十年就會發生的事情,那麼下一位皇帝是誰在現在來說就對他是尤爲重要的。
雖說高湛冊封高緯爲儲君,但是在朝中論實力以及真正受寵的程度而言,身爲東平王的高儼絕對比身爲太子的高緯更有繼承皇位的可能。而高緯雖然作爲儲君,但是在很大的意義上只是因爲他是胡韻的兒子也是高湛的嫡子纔會如此順理成章的被冊封爲太子,而高儼與高緯本就是同胞兄弟,這當中胡韻作爲皇后在後宮的勢力當然也不可能去侵害到高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