翀心走到歷小杭跟前,垂眼看了會兒他,
蹲下來,
小杭母親一副防備又畏懼的姿態,好似惡魔壓境,一手都擡了起來,要推。
翀心根本不鳥她,
只瞧着歷小杭,面露微笑,
“你老孃不識行道,你該識;你老孃不分青紅,你該分。今兒打到你身上的這幾拳頭,是我心裡憋屈,她原本精力有限,還願意分出那麼點兒給你這樣的賤人,實在叫我想不通,偏偏你還不珍惜,怎麼委屈她的你心裡有數,所以,這幾拳頭算我頭上,跟她無關。再一個,”翀心稍回頭,衝東東微一擡下巴,“他叫程楊東,他二叔叫程及禮,我如果沒記錯,你父親歷學楷84年在西野任連長時,野戰區政萎就是他二叔。”
看看小杭老孃喏,眼睛睜的老大,擡起來的手抖着就落了下來……
翀心起了身,
最後居高臨下看他,
“她說好聚好散,我們就聽聽她的話,好聚好散得了,再別惦念了,你惦念不起。”
好吧,小杭徹底失了神,
或許,這已經是他一輩子最難以磨滅的一場記憶了,屈辱夾雜着歡愉,混賬裹挾着美好……
是的,
來個宏觀俯視,
這個扭曲了的時空裡,由“歷小杭”們前赴後繼與她的交集來看,過程其實都是這四個詞的完美交織:屈辱,歡愉,混賬,美好。而這些,恰如子牛的本質:昇華的不夠,墮落的又不徹底,迷困在混沌中央,來去不知如何……
你說這六翼小天使降臨人間是來享福的,明明又不是,她吃盡的苦頭歷歷在目,
說她來歷劫渡難的,偏偏更不像,她樂享滔天,縱情無度,
當然,再前路未僕,子牛也得經歷,既來之則安之……
上海,
洪晃說,如果把城市比成一個人,那上海是全世界的情人。
大家對她又愛又恨,愛她的人不一定真的擁有她,恨她的人也不一定對她不感興趣……
這樣一想,從感覺上而言,渣天使還真像這座城,
是個漂亮情人,就是有時候鍍一層糟糕的外皮,比如一頂東方明珠的高帽子,亂來的。
還好人天生麗質,一頂帽子不至於毀容。
子牛小姐初踏上海,就驚天動地,恐怕這也是人始料未及的。
而這番“驚天動地”可能也源於她來的時間點太湊巧,
今天,也是餘罪初踏上海的日子。
提起餘罪,不得不先說說他哥餘仙,
元首一獨女,一獨女嫁給了他,
獨女白血病去世,元首從把他當“半子”到現在當“全子”,幾乎一個天下都壓在了他肩頭……只差名分了,世人都說,這天下姓不姓餘,就差名分了。
但是,姓不姓餘,眼下,難得說了,今後,更難得說!
餘仙畢竟太年輕了,
三十七八的年紀,好像經歷也不少,出身也不孬,根基也不淺,能力也不弱,
跟對手比起來,就“少孬淺弱”了,
關鍵是對手還不是一個,兩員紮紮實實虎狼權臣!
下半年的換屆,能提到檯面上說“天下或姓誰,或跟誰姓”的,提起餘仙的,已經漸勢漸弱,
如今,易成,韓政,兩大佬,風口浪尖上!
已經開始站隊了,易家,韓家……
有趣的是,
不少怕老婆的、疼閨女的,站隊時或多或少也受到“枕邊風,膝下嬌”的影響,
看老的,還得看小的。
易翹,
好像更得“女選民”喜愛,
他的職位也討巧咩:總治羣衆工作部婦女兒童司副主任。通俗意義就是部隊裡的婦聯主任。
易翹給咱大兵們的“後院兒”可護得好,福利也給的槓槓的,吸“粉紅粉”無數。
比起易翹來,
韓千歲可能在實力上更勝一籌,
畢竟易翹靠的都是“枕邊風,膝下嬌”拉票,千歲的政績紮紮實實落在“錢”上,他把着總後的“基建關”,地要錢,蓋房子要錢,換裝備要錢,這都是實打實的“權杖”,他“吸粉”更強悍,吸來的都是說一不二的權力中樞!……
所以,這麼看上去,韓家的優勢確實更明顯一些。
好吧,回到餘罪身上,
他是餘仙的親弟弟,
可惜是個聾子,
外頭人見他也不多,聽說膽子小,也是,殘疾孩兒再高貴的出身,心底裡都有自卑。
這也是餘罪第一次踏入上海,
來治病的,
十幾年來,餘仙不予餘力給弟弟治療,哪怕尋訪民間道聽途書,也不惜一試。
別說上海,
餘罪自出生幾乎沒出過帝都,最遠廊坊吧,也是爲治病。
這次親自把人弄來上海,實際上餘家還真有點絕望的意味,怎麼治都治不好咩,只有期冀偏方。據說這老婆子百歲高齡了,摸骨一流,她摸好的病症痊癒十之八九。老人家臥牀已經不得輕易搬動了,金貴的餘罪只有親自來滬。
餘仙峰頂上立了這麼些年,最懂“樹大招風”的道理,
幼弟來滬,他對下只囑咐了滬局二把手朝犁,誰也沒驚動,
朝犁當天也是一身便裝,只帶着秘書一枚前來接機。
接機口,
出來不少旅客,
兩架航班同時落地麼,
一架來自漢,一架來自京,
子牛單肩揹着長肩帶旅行包,一手還拉着箱子,這隻手被奉衰挽着,在找接機的老師,
賈奉衰的情況特殊,基地班特別有老師來接,給他“姐弟”安排了住宿。
“等一下,”奉衰停下來,彎腰去扒開鞋帶兒,“怎麼了,”子牛就要蹲下來幫他,奉衰手往前招招,“你先找人,我鞋子裡好像進沙子了,自己弄。”“嗯。”子牛又起了身,人太多,看不清,往前走了幾步……
也就這走前幾步路的功夫,意外發生了!
忽然聽見後頭,“唔”好像舅舅悶哼了一聲……子牛回頭……大驚失色啊!
舅舅被一箇中年男人匕首比着脖子拖着直往後退!
後面的人驚聲尖叫如燕子飛,
“舅!……奉衰!”子牛恐急得箱子也丟了,包兒也甩了,要衝上去!
卻,
被人狠狠一拉,“你別動!”
朝犁同樣驚出冷汗,
那人挾持着一個男孩兒迅速往角落退,偏偏就把他終於人潮裡找着的餘罪……該死!他的保鏢怎麼護着人的?餘罪一人也被逼到了角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