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場禍事,也的確是趙初的任性挑起來的,方氏有怒氣也情有可原,但我乍然一見這方氏的怒容,分明不是一個慈母該有的怒。
倒像是恨極了趙初。
不過這種恨極,也僅僅只是一瞬間過去了,馬上就擺上了一副母親的嚴肅樣子。
“阿初,你不是去外面遊學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你可知你爺爺……”說着,方氏抹了幾滴眼淚。
很是傷心。
但馬上又發現了我與趙初的一身行頭,大半都是我們在錦州置辦的,花的還都是司劍南的錢。
趙初這廝那還不是,見什麼好拿什麼,所以造就了我們的衣錦還鄉,但這一幕,落在方氏的眼裡,卻格外的……
“母親,爺爺呢?”
趙初到沒注意方氏的神色變化,飛快的說了一句,他雖未必跟趙老爺子有什麼太深的情分,但趙老爺子對他的滿腔滿腔的疼愛栽培卻是真的。
所以趙初和是關心趙老爺子。
被引着,當即就進了臥房,而臥房內,趙老爺子已經是病的臥牀不起了,一聽趙初回來了,登時掙扎着就起來的。
旁上侍奉的,是趙暉。
“二哥,你回來了?”
“阿初……”
趙老爺子顫顫巍巍的伸出後,趙初趕忙拉住。
“爺爺,家裡的事我剛纔都聽別人說了,這李家未免欺人太甚,”趙初自詡靈,除了爲我,很少在爲別的俗事,出現什麼大的情緒。
但此刻居然露出了幾分氣憤。
“若當初,二哥沒有退李家的婚,又怎會……”
卻聽一旁趙暉有些抱怨的道。
“住口。”
趙老爺子雖病的厲害,但威勢還有,拉着趙初的手,一雙渾濁的眼眸裡,到沒有想象中的怒火。
只道:“若是知道那姓李的是個如此小肚雞腸的小人,我當初說什麼也不與他接下兒女親家,他李家女也配不上我家阿初。”
“那鎮上的吳家,之前還說資助二哥的學業,此事出了,他們竟也沒有半聲言語,”趙暉又不憤的道。
而
吳家跟趙初的事,也就我們自己心裡明鏡的知道,所以當即也沒言語。
“阿初,你不是去遊學了,怎的回來了?”
老爺子這纔想到了重點。
趙初笑了笑道:“學完了自然就回來了,我比旁人學的快很多,這您又不是不知道。”
趙老爺子卻不信。
“爺爺,您也別爲此事傷懷了,孫兒我此番出去遊學,也不是全無收穫,讀書其實到是次要,拓展了眼界,結交了幾個頗有權勢的好友,到是真真的有用,我一個從京城來的朋友,說我極具才華,想要見給我舉薦到大儒的門下做弟子,我說想要先回家中稟過長輩才能決定。”
趙初這話說的難得的文雅。
然後我腦子裡不禁浮現出,司劍南一口一個沒出息,想方設法的給他想未來前途,他還一臉愛答不理,勉爲其難的模樣,便覺的好笑。
不過他這麼說,也完全是爲了安撫老爺子,趙老爺子心順了,身體自然也就順了。
“當真……你這一身錦衣華鍛,便是朋友相贈嗎?”
趙老爺子一聽,果然面露驚喜。
趙初含笑點頭,“自然。”
趙初的本意原是要趙老爺子無後顧之憂,卻不想聞言,趙老爺子臉上的笑紋立刻就沒了,而是嚴肅的教訓道。
“阿初,爺爺平日是怎麼教導你的,貧賤不能移,雖說我趙家家道中落,但你在外也不能這麼隨意收取朋友如此貴重的相贈,會被人家看輕了去的,我們讀書人最重要的還是骨氣。”
趙老爺子一番話說的頗爲嚴重。
只是有點坑孫呀。
饒是趙初自詡口才不錯,也啞了殼。
“爺爺教訓的是,孫兒記得了。”
“回去後把衣服更了……”
雖是教訓,但趙老爺的眼底還滿是笑意,彷彿覺的自己多年的栽培,終於有了結果,然後目光又看向了我。
“咦,這位姑娘是?”
“……”
果然,我笑容一僵。
“爺爺,這是阿瑤啊。”
趙初提醒了一句。
但趙老爺子看着我,難得擠出了幾分可憐的和顏悅色,但出口的話,還是教訓的多:“阿初在外讀書辛苦,一看這臉色便知是時常挑燈夜讀,你與他一同出門遊學,不分擔着些,反越發珠圓玉潤的很,實在讓我不放心。”
我能說,您孫兒臉色發白,腳步虛浮,這不賴我。
不過總的來說,今天趙初突然回來,在趙家是大喜事,趙老爺子的病也當即好了大半,所以中午也是在趙家用的飯。
而飯桌上,趙老爺子難免問及,寶貝孫兒在外交接的京城朋友,究竟是哪路的。
趙初實話實說,的道:“京城威遠侯府的小侯爺,司劍南。”
“當真。”
就見趙老爺子沒說話,趙暉卻雙眸一亮,眼底閃過一抹濃濃的羨慕,但羨慕之後,又開始變的幾分嫉妒。
“阿暉,吃飯。”
方氏嚴肅一語。
而由此,我似乎便猜到了,趙家的一些癥結所在。
飯吃到最後,趙初見趙老爺子心情好了很多,也這才拋出了最後的深水炸彈,反正今日不說,明日也是要說的。
“爺爺,這次回來,我打算把與阿瑤的婚事辦了。”
“咳咳……”
我一口飯差點沒噎住,明明上次說好的只是定親。
趙初趕忙給我順順,朝我擠眉弄眼的一笑:“你就高興也不用高興成這樣吧?你這麼聰明能幹,爺爺肯定會同意的。”
纔怪。
趙老爺子不喜歡我,一早就知道。
尤其知道,自己的孫兒,將來前途很廣的時候,就更看不上我了,當即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很是嚴肅道。
“你今年才十七,大宇王朝的律法,十八歲及冠纔可娶妻,着急什麼。”
“那便先定親,阿瑤總不能跟我無名無分的吧。”
趙初據理力爭。
“是啊,爹,難得阿初這麼喜愛秦姑娘,不如就趁早辦了吧,”方氏這時候也上前幫腔到。
趙暉不解,拉了拉方氏的衣角,卻被方氏拂開。
這一家子的態度還真是……看不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