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康泓轉念一想,這倒是個拿下對方的好機會。宋康泓早就想拿下宋康程,將他胞弟宋康黎換上,以此達到完全掌控宋家的目的。
宋康泓這邊的人與他所想一般無二,雖然沒有立刻表達對宋康程立誓的態度,但心裡恨不得立馬白紙黑字。
而宋康程這邊的人坐不住了,宋康程說話他們深信不疑,辦事更是擁護!可此事事關重大,關乎他們今後的命運,關鍵是他們並不清楚宋康程的用意。
“依我看,此事還是要三思而後行!”
“對對對,此事事關重大,不可莽撞。”
“不如……改日再議……”
“改日也好,改日也好……”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目光都投向宋康程,宋康程嚴肅道:“我意已決,不必在意,取筆墨來!”
爲了動用七匹紫鱗踏雲獸,宋康程竟然以副家主大位作保,這件事比先前更爲轟動。
秦鐵歌甚爲感激,進了書房撲通跪下,二話不說納頭便拜。給宋康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磕完爬起來又深行一禮:“大恩不言謝,程叔大恩,日後必報!日後若有需要,秦鐵歌肝腦塗地,義不容辭!”
“哈哈哈!”宋康程大笑。
一把拍在秦鐵歌肩頭:“你小子,孝順、重親情,仁義,沒看錯你!不過我這麼做可不是爲了讓你感激我。這裡面有太多的事,太多的感情,我就不一一講了,只告訴你兩點,第一,你娘與我夫人情同姐妹,小可不可不救!第二,此去南疆不僅是爲小可尋藥,還有其他。所以,你不必感激我!”
話是這麼說,但這畢竟是救命之恩,秦鐵歌感激不盡。
而且,那些宋康程爲什麼會不惜家主之位也救小可的疑問,一瞬間消失在秦鐵歌心頭!
秦鐵歌當下提出要去南疆,宋康程連連擺手:“這可不行!你可知道我爲何將族中僅有的七匹紫鱗踏雲獸全部派出?實話告訴你,若是再有七匹,十七匹,二十七匹,我一樣派出去!你小子應該明白,此去南疆路途遙遠,一路兇險!一隊七騎真的太少太少!可是沒有辦法,只能在人員實力上下功夫了!”
秦鐵歌聽着不禁點頭。
宋康程接道:“而你小子實力太低,說句不好聽的,去了就是個累贅!再有,你若有個三長兩短,讓你娘與小可怎麼辦?”
最後這句話點中了秦鐵歌的七寸,他若有個三長兩短,他若回不來了,他娘和小可怎麼辦?
“行了小子,回去吧!好好陪小可,安心等待三個月!”
“多謝程叔!日後用得着我,刀山火海,沒有二話!”秦鐵歌又行一禮,退出門去。
書房的門剛合上,通往裡間的門簾挑起,一名美豔絕麗,優雅如蘭的美婦走了出來。
宋康程在案邊坐下來:“這小子重親情,夠仁義,救妹子的大恩,這小子賣給我了!”
“希望你沒有下錯注。不過你可不能害了他,他畢竟是薈孃的兒子。”
胡月娘香氣如蘭,身姿妖嬈,雖然將近四十歲的人了,但在靈食、靈藥的滋養下,整個人由內而外的處於年輕狀態,身段、臉蛋、聲音不過二十四五歲。
二十四五歲,優雅端莊的美婦,何其動人?
宋康程將她拉入懷中,輕撫她粉
嫩迷人的臉頰:“放心吧夫人,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讓他成爲死士!”說着,手中銀光一閃,多了一把精緻、精美,鋒利無比的短刀。
“就如同這把刀,利器是用來殺人來,所以,要對它百般愛護,只有這樣才能保持它的鋒芒,隨時爲你殺人!”
“你真認爲他是一把利器?”
“他不是一把利器,他是一把鋒利的兇器,只不過,需要鍛打、磨礪!”
秦小可劇毒可解,秦鐵歌如釋重負,壓在胸口的大山瞬間不見,整個人都輕鬆愉悅起來。就剛纔回來路上,被一蜜蜂蜇了個大包,他也高興,還爲那蜜蜂念往生咒。
他喜歡蜜蜂,蜜蜂蜇人便會死去,明知是死還要攻擊,這是一種什麼精神?
這是一種爲家、爲國、爲了民族,不惜一切的大無畏精神!
秦鐵歌對這小生命肅然起敬,爲了他娘與小可,他也可以不顧一切!
人有忘年交,可以忽略輩分與年齡。人與自然萬物一樣可以打破物種的隔膜,成爲朋友,只要你尊重他,喜歡他!
從今天開始,小蜜蜂就是他的朋友了!因爲它們勇敢、勤勞、團結!
在這個世界上,他可以與許多生物做朋友,比如說牛,他見過一頭頭的牛爲人類付出了多少。
耕犁千畝實千箱,
力盡筋疲誰復傷?
但願衆生皆得飽,
不辭羸病臥殘陽!
他尊重牛,喜歡牛,牛任勞任怨,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死了還把自己的身體貢獻給人類,讓人果腹,給予營養。
狗也不錯,可以看門,也能果腹養人。狗忠誠,認主,可也狗仗人勢,品性優劣一半一半!
狗不會成爲他的朋友,因爲他不會與一條狗做朋友。與狗做朋友的人,估計不是內向,就是不合羣,或者職業有關,或者年邁無子、兒女不孝,沒有多少朋友,一個人寂寞難耐,孤苦伶仃。
秦鐵歌爽朗,外向,天下朋友交不完,怎麼輪也輪不到一條狗!
狗最多算個寵物,關鍵是好說不好聽!
狼心狗肺,狐朋狗友,豬卑狗險……
狗頭軍師,狗頭鼠腦、狗走狐淫,狗眼看人,狗顛屁股,狗屁不通!
狼行千里食肉,狗行千里吃屎,有個吃屎的朋友,秦鐵歌丟不起這人……
秦小可無事,秦鐵歌看什麼都順眼。看到屋裡有蒼蠅他也不打,還故意掰碎一塊糕點放桌子上:“吃吧,吃吧,趕緊過來吃吧!”
活着真好!你想活,別人也想活,小昆蟲、小動物也一樣。
“從今天開始,三個月不吃肉!不打蚊子!不打蒼蠅!來吧,來要咬我吧!”
……
七天後,遠行一切準備妥當。
凌風城外的大道上,七人七騎在衆人凝重、期盼的目光中,披着晨霧與朝陽,向着南方,向着天邊,向着那未知的世界,打馬如飛,飛馳而去。
朝陽、晨霧,七人七騎,看着漸漸遠去模糊的背影,莫名的,衆人心中有了一種悲壯感。
秦鐵歌對此感激不盡,等他回過神,開闊筆直的大道上,已不見人影。
宋家,一處幽靜書房中。
面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死人一般,目光卻彤
彤生輝,毫無死氣的宋家家主宋康泓,此刻正站在窗前,遙視着窗外,那雲之南的無盡天邊,佇立良久,久久不動。
他的人彷彿已到了那裡,他看到了一條寬闊筆直,向着南方一路延伸,連接了天際的大道。
又過了許久,他嘆了口氣,一字一頓道:“這是一條通往南疆的路,也是一條通往地獄的路……”
……
這天一大早,吃完早飯不久,秦鐵歌所在的小院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這人年紀與秦鐵歌差不多大,十七八歲,秦鐵歌的身形已經夠精壯,個頭也超常人。這傢伙非但精壯,更是魁梧高大,金剛一樣。
小花園裡,這人沒有進屋,正站在一塊鐵樹邊,仰頭看天。
秦鐵歌看到他眉頭一皺,這人竟是宋承剛。通過上次的事,他已看出來,這傢伙也是個愛妹兒之人。今天過來,不會還在爲上次的事耿耿於懷吧?
“咳,不知宋少爺找我何事?”
聽到秦鐵歌輕咳,宋承剛回過身來,對他道:“當然是來教訓你的,跟我來!”
秦鐵歌就跟他去,該來的終究會來,早解決早完事。到了演武場,再往前就是演武大廳。秦鐵歌站下了,說道:“就在這吧。”
宋承剛正在前頭昂首闊步地走,隨即腳下一頓,回過頭來:“怎麼,你怕了?”
秦鐵歌對演武大廳沒有什麼好印象,一羣少爺小姐對你冷嘲熱諷,指指點點,其中幾個自認了不起的出來耍笑你,顯示他們的威風。
秦鐵歌十二歲便開始‘享受’這種待遇,‘享受’了三天決然離開。那個時候,他真的是寧願與一條狗呆在一起,也不要見到他們。
秦家如此,這裡也一樣,作爲一個外人,一個宋家的敵人,這份待遇,可想而知。
“我不是怕,我只是不想影響了自己的心情。”秦鐵歌實話實說。
“你什麼意思?”宋承剛聽不明白了。他是副家主的大少爺,衆星捧月,小弟爲他馬首是瞻,他自然聽不明白,就是聽明白了也無法理解秦鐵歌的心情。
“我討厭那種地方。”
“你討厭?”宋承剛笑:“你沒病吧?難道你要讓別人到這裡來陪你曬太陽?”
秦鐵歌聽不明白了:“我們之間的事與別人有什麼關係?”
“哦?!”宋承剛打了愣,哈哈大笑起來:“忘了!實話告訴你,我爹說了,不能閒着你,讓你給我們做陪練!”
“做陪練?”秦鐵歌正愁沒地方淬鍊,本打算繼續打拳賽,既然這樣,也好。
一進演武大廳,秦鐵歌就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寬敞的大廳中,宋家子弟上百號,少年少女,青春活力。眼前一切讓他第一時間想到了秦家,一瞬間,如同回到了五年前的秦家。
那天他一走進來,就像現在一樣,本來真正拼命淬鍊的人,呼喝震天的大廳頓時靜了,上百雙眼睛看過來,那表情,就像在看一從未見過的怪物!
那種目光,刺得他心中無比痛苦!
但是今天,此時此刻,他無所謂,因爲此刻的他,已不是五年前的他了!
人羣呼啦一下子圍了上來,少男少女們指指點點,目光如火如荼,死死盯着他!就像看一個怪物,一個敵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