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被這麼一鬧騰,原本溫馨熱鬧的氣氛都冷凝了不少,大傢伙臉上都不大好看。♀臨走前還讓趙清河遇到這樣的事,如何能讓他在外邊安心。

肖趙氏一臉嚴厲,“大海,你這事可不能這麼辦,從前我就不說了,經過那事你還要這般縱着他們,實在是讓我都看不下去。若不是他們有那些小心思,清河當初哪就至於差點連命都給丟了,你還這般對他們那是不把清河的性命當回事。”

在大佑嫁出去的女兒就是別人家的人,不能再管家裡的事,從前肖趙氏也不好多說,畢竟她自個都得依靠趙老漢幫襯,她雖然是姐姐也總覺得沒有底氣。如今她家裡境況好了,不需要接濟了,腰桿子也更硬挺,總算覺得有些話終於能說出口。

而且方纔趙清河的表現,也能看出趙清河對那邊的厭惡。趙老漢最是心疼這個唯一的兒子,必是會聽從他一二,所以肖趙氏纔會插手。

肖老漢也道:“這些人永遠不知道滿足,一年二十兩銀子啊,莫說我們這莊戶人家就是城裡還不錯的人家一年都不定能掙到這麼多。從前你們有酒坊還能勉強撐得起來,如今沒了酒坊若非清河想出的那麻辣燙,你們怎麼哪來這麼多銀子。”

肖荷也忍不住嗤道:“他們怕是又看中了那麻辣燙,這幾日趙老二家那婆娘帶着自個幾個猴孩子一直在一邊盯着,起初是想佔點便宜吃幾串,現在瞧我們生意好了,怕又是想來佔方子佔攤位了!

舅舅、舅母、清河,我話先撂這,雖說我是沾了你們的光才能跟着一塊賺這裡的錢,可我依然要做主堅決不能對那邊的人退讓半步。”

這麻辣燙的攤子也有他們一份,她可沒舅舅一家這麼大方,若是別人還罷了,這家人甭想佔一丁點。從前他們家如何被奚落她可是記得一清二楚,沒去尋他們的茬都算不錯,還想參一腳,沒門!

肖荷是個潑辣的,之前王氏想過來佔便宜,都是被她給罵走的。她可不怕抹不開面子,她上頭沒有公婆,丈夫又是外鄉人,可不受這些約束。人善被人欺,若非從前她足夠潑辣,當初嫁給劉水生這個沒根基又窮的外鄉人不知道會被欺負成什麼樣。

劉水生扯了扯肖荷的袖子,暗示的對她搖搖頭,畢竟是長輩哪能這般說話。肖荷哼哼了幾聲便沒繼續說話,頭歪向了一邊。

肖耀祖道:“舅舅、舅媽、清河,你們也別多想,我們只是瞧不慣那些人,並不是要指責你們什麼。”

趙清河並未說話,而是望向趙老漢,他就要離開,以後如何還得看趙老漢的態度。否則他現在強硬,他走了之後趙老漢又是這般,那也沒意思。

趙老漢忍不住又拿出了水煙,猛的抽了一口,這纔開口道:“這些年是我魔障了,先是老大去了,後邊又是清河……哎,所以纔想着什麼事都要做得大家都高興,這樣才能帶來好運氣。”

這話一出原本憤慨的肖家人也都跟着嘆氣,趙老漢這一家確實多災多難,按照他這歲數早就該三世同堂了,哪會像現在人口凋零,以後怕是還要絕後,難怪會想岔了。

肖老漢拍拍趙老漢的肩膀,“行善佈施也得看對象,那些人不值當,不帶來厄運就不錯了,哪可能會帶來好運。”

趙老漢如今也深以爲然,之前趙清河那事不就是這般。若非那邊的人居心叵測,如何會鬧到這般地步。據說當初趙清河落水,西門大官人當場就派了人將他救了上來並送入醫館,當時據說是還是付了錢的,而後還專門派人通知了趙老三去接人。

可消息傳到他們這的時候,趙清河卻因爲醫治不及時差點送了命,病情也更加嚴重。其中貓膩,只需細想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趙老漢一想到過往,眼神冰冷,恨恨道:“以後我自是不會這般糊塗。”

這下屋裡所有人都舒了口氣,肖趙氏笑道:“就得這樣。”

張氏猶豫道:“若不再送錢過去,會不會被人說不孝?我們便是罷了,只怕對清河不利,畢竟他是要上京的,還要考試做官,會不會對他的名聲有礙?不管怎麼說,那老太太也曾養了我們家老頭子幾年。”

肖趙氏冷哼,“那老太婆嫁過來的時候大海都已經十歲了,半大孩子都能幹不少事了,況且還有我爹呢,咋就成她養的了。”

話是這麼說,可世人哪裡管你家裡邊的事,若真的半點不顧必是會被唾沫給淹死,族裡也不會不聞不問的。

肖趙氏不受那老太太管束,最重要一點是因爲那老太太嫁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嫁人了,根本就沒給肖趙氏當過一天的娘,也就沒法擺那譜。而趙老漢卻是不同,當初娶張氏進門的時候,人家好歹也是張羅過的,雖說一成親就分了家,還是淨身出戶。

趙清河笑道:“這有何,不過是多一口飯吃而已,一個老太婆能用得了多少?今晚我就把老太太每日開銷寫出來,爹孃,你們每日就按照這個份送過去,記住不管是什麼就只管老太太那份。若是老太太吃不完用不完有得剩,下次就減掉剩下的那部分。這些是您孝順,若是送給二叔三叔也是不行,長子如父,他們敢吃你的就是他們不孝,會天打雷劈。

以後吃的用的都得一分爲三,咱們就出其中一份。我會請一個族人做見證,我記着族長那孫子正式半大不小可以做些事又還沒找到活,他就挺合適。若是另外兩家不出,那就把他們不孝的事都宣揚出去,看他們以後還如何做人。二叔和三叔都是有子女的,不信他們不怕這不孝的大帽子壓下來。

要是有大開銷比如生病辦壽買棺材啥的,爹您是長子,是那主事的,你得將另外兩家的錢收上來,然後再去操辦。不用自個動手,就讓那作證的族人去弄就成,到時候列個賬目,絕對的公平公正公開。”

這種事趙清河上輩子就做得十分順溜,如今故技重施更是有一套。不是以孝壓人嗎,那就看誰舞得更漂亮。

而這般下來,哪怕算上作證人的工錢都不一定到二十兩,只怕連十兩甚至五兩都不到。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作證人不僅能拿他發的月錢還能從這大大小小裡摳油水,必是會盡心。而且他要入京的事早就傳遍了,今日族長還專門派人過來道賀。只要他能考上,以後就是沒錢族長也會盡心。

雖說在就算是有品級的獸醫也不算什麼,可在這小地方,那也是不一般。尤其現在趙老三的生意已經完全不行,如此對比更是會傾向他這一邊。無論在哪個世界,有權有錢就能佔優勢。

一屋子的人聽了都瞪大眼,“還能這麼辦事的?”

肖荷都忍不住笑道:“你這小子,一算計起來賊精的,果然是讀了書的。”

肖耀祖皺眉道:“算得這般仔細,會不會太難看了些?”

趙清河笑了起來,“無妨,只需宣揚出去這些年我們家每年都給老太太二十兩銀子,可就這般老太太還說一頓飯裡葷菜都很少見。咱們也是怕有些人剋扣了,也是爲了老太太着想,不能讓老太太受了委屈,我們也是爲了老太太好。”

我是爲了你好——做錯事推託的萬能藉口,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劉水生直接拍手叫好,“就這麼辦!還是清河你想得周全,我就瞧不慣佔了便宜還賣乖的。誰的錢有是大風吹來的,就算是那也不是她的,沒得老白白佔去還不知感恩的道理。”

肖耀祖舉起酒杯,底氣十足道:“好了,這事就此打住吧。清河,你不用擔心,只要知道你們是什麼態度,我們這邊就知道怎麼做了,不會讓你們被人欺負的。說到底咱們纔是真正的一家,那邊只不過是沾了一半而已,還當不得我們的主。”

有錢纔會有底氣,肖家如今揚眉吐氣,說起話來都比從前聲音大了不少。

肖趙氏也樂呵的高聲道:“對,咱們纔是真正的一家,那些阿貓阿狗算個屁。”

大傢伙紛紛應和,舉起酒杯共飲,就連孩子們都拿着糖水似模似樣的一起碰杯。之前因爲那些不知所謂的人帶來的不快全盡散去,雖說是送別會,可這是大好事,理應痛痛快快纔是,怎麼能讓那些人壞了心情。

趙清河在翠山村住了兩晚便離開了,臨行前一羣人都哭得不成樣了,惹得趙清河也覺得眼睛熱熱的。肖華幾個孩子在船離開的時候,拼命的狂奔追逐着漸漸消逝的船隻,不停的揮手嚷着一路平安。而趙老漢和張氏則爬到高高的山頭,一直目送着趙清河離去,直至船隻消逝天際也久久不願離開。

趙清河在船尾揮舞着手,聽着肖華幾個孩子隱隱約約的呼叫聲,望着那山頭上傴僂的身影,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

“趙哥,這船好大!而起還有好多拿着刀的官兵巡邏,這下晚上我們可放心的睡大覺了。”侯哥兒在船上溜達了一圈,興奮衝到趙清河面前,嘰嘰喳喳的述說自己的發現。

雖說這些年朝廷一直出兵打水匪,這水路上安生了不少,可也有那不長眼的。侯哥兒之前還有些擔心,坐這麼長時間的船,若是出了岔子可就麻煩了。現在他可安心了,有這麼多官兵在,怎麼着也傷不着他。

周路笑道:“哪個不長眼的水匪敢劫官船,這是活得不耐煩了。”

侯哥兒眨巴眼,嘟囔道:“之前不就有水匪在九曲河口劫了官船嗎,據說一個活口都沒留下呢。”

侯哥兒說着都覺得背脊骨瘮的慌,他以前從家鄉出來的時候就差點遇到匪徒,正巧他們趕路的時候走岔了道,結果纔沒事的。可聽說之前有一撥人就遭了劫,屍骨無存。現在每每想起,他們一家人都要燒香拜佛,多虧老天保佑啊。

周路不以爲然,“所以之前不是都被幹掉了,現在就沒必要害怕了。這啊都是命,要是命不好就算沒遇到水匪,也會翻船淹死,哎喲——爹,你幹嘛呢。”

周大夫狠狠敲了周路的腦袋,“盡是胡說八道,原本該是好運氣都被你念叨成了晦氣。”

周路訕訕的閉了嘴,周大夫這才轉向趙清河道:“以後周路要是說什麼胡話,趙大夫無需顧忌直接一巴掌過去。我這兒子啥都好,就是有時候這嘴沒個把門的,京城是什麼地方,莫要衝撞了貴人才好。♀”

趙清河笑了起來,“周大哥在熟人面前才這般而已,周大夫不用擔心。”

周大夫嘆了口氣,道:“新湖縣雖小可也簡單,京城裡彎彎繞繞多,那牧養監裡關係複雜,你們行事時一定要注意言行,莫要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這下週路也正經了起來,一臉認真的聽教誨。

趙清河正色道:“多謝周大夫提醒,我們以後會更加註意的。”

都不是那蠢笨之人,叮囑幾句即可,說多了反而惹人厭。

周大夫坐着穩穩當當的官船,心裡十分舒暢,“說來都是託了趙大夫的福,也讓老夫有生之年也能坐一回官船。”

這官船是常廷昭幫他們安排的,官船比一般船隻要快且安全,一般人輕易是不能上這官船的。官船要路過泰河府,周大夫要到府裡上任,所以順道一起了。

趙清河笑了笑,“我也是沾了別人的光。”

一想起常廷昭,趙清河面色不由暗淡下來。原本說是一起入京,哪曉得常廷昭臨時有事還得在新湖縣耽擱幾天,怕是在入京之前兩人都無法見面。入京坐官船至少也得二十來天,一想着近一個月都不能見面,趙清河心裡空空的。

這段日子兩人一直黏在一塊,早已習慣了彼此在身邊。而且入了京兩人在未成婚以前也很難像在新湖縣一般,晚上想來一發還得約時間。若常廷昭住進了軍營,那更是難得見上一面。偏今天一大早常廷昭就離去,連送都沒得送他,更是讓他氣惱不已。

昨夜兩人想着近一個月不見,便是折騰得厲害,恨不得提前把一個月的量都給做了。一大早起來趙清河只覺腰痠背痛的,偏常廷昭還不見人影,牀邊空空的,連說個再見都沒得機會。夜晚的狂熱與白天的冷清形成鮮明對比,那滋味甭說多難受。

侯哥兒敏銳的發現趙清河不對勁,“趙哥,你是不是暈船?”

趙清河搖頭,“我沒事,就是昨日沒睡好。”

侯哥兒猛的點頭,“我昨晚也激動得睡不着覺呢,沒想到我也能去京城呢。以前在村裡的時候,覺得上個縣城那都是了不得的,現在我還往京城跑,不知道羨煞多少人。我爹孃之前逢人就說,一天老問我啥時候去啊,害得我以爲他們都不要我這個兒子了呢。結果剛纔我一上船,我娘就哭成那德性了。”

侯哥兒的娘方纔哭得那叫個驚天動地,吵鬧的渡口都沒能把她的聲音壓住,直把侯哥兒急得撓耳撓腮,甚至就要衝下船,不打算去京城了。結果又被他娘狠狠罵了一通。讓他沒學成之前,死也得死在京城。

趙清河笑了起來,侯哥兒不過才十二三歲的孩子,就是上輩子這麼大點的孩子也很少離開父母出遠門的。父母都是矛盾的,一邊想着孩子能一直在自個身邊,平平安安就成,一邊又希望他們出去闖闖,掙個前程回來,不枉此生。

趙清河在船甲上沒待多久便去休息了,昨天晚上實在折騰太厲害,一大早就起來,壓根沒睡夠整個人都是恍惚的,他必須回去補眠。

趙清河走向自個的房間,心裡不由納悶,爲何只有他的房間在偏僻的角落,距離其他人那麼遠,這般一來有什麼事叫人都不方便。可趙清河又不好多說什麼,畢竟他這小老百姓能蹭官船都不錯了,哪還有得挑剔。哪怕這是常廷昭安排的,他也不能太擺譜。

不過話說回來,趙清河的房間比其他人的要好上不少,這讓他心裡十分舒坦。畢竟近一個月的時間要待在這,自是希望能住得舒服。

趙清河躺上牀,被褥還有剛曬過的味道,十分舒適溫暖,讓趙清河一下就昏昏欲睡。正在他要去與周公下棋的時候,身上被重重的壓着,一睜眼一個大腦袋引入眼簾。趙清河正迷糊着,以爲是強盜就要喊出聲來卻被一個熟悉而溫暖的脣個堵住了。

“唔——”

趙清河只掙扎片刻便任由其啃弄,許久兩人才氣喘吁吁的分開。

“你怎麼在這?”趙清河的眼角微微上挑,嗔怒道,心底已經猜測到了什麼。

常廷昭笑着將他摟入懷中,“驚喜吧?”

趙清河恨恨的揪住他的耳朵,“昨晚你是故意的!”

說什麼一個月不見,得痛痛快快做一場,結果害得他差點被捅穿。他真是個大蠢蛋,纔會相信這鬼話!

常廷昭一臉無辜,“你不是說要浪漫,要驚喜嗎,我這可都是按照你說的做的。”

趙清河嘴角抽抽,“我什麼時候說要浪漫要驚喜了!我說的是前世別人談戀愛的時候,情侶之間好這口,又不是說我喜歡。”

常廷昭眨巴眼,“我瞧你刻意說給我聽,這不是以爲你在暗示嗎。”

趙清河冷哼,“少給我胡扯,要什麼浪漫什麼驚喜那也是小女孩,跟我這大老爺們有啥關係。竟然敢騙我,今晚你給我睡地板去。”

常廷昭這下急了,緊緊摟住趙清河,“老婆大人,我知道錯了,我去跪鍵盤,就是別罰我不能上牀可好。”

趙清河耳根頓時微紅,這大佑並無老婆一說,常廷昭之前問起他們那夫妻之間如何稱呼,他便是隨口說了。哪曉得常廷昭竟是記着了,沒人的時候都會這般叫他,每次都聽得他忍不住打個寒顫,心好似被羽毛撓過一般。

趙清河白了他一眼,“哼,這裡哪裡弄鍵盤去?”

常廷昭賊兮兮笑道:“那我給老婆您按摩。”

說着就往趙清河身上探去,趙清河狠狠拍了他的手背,“昨天還沒折騰夠啊!我可不似你這變態,再做我的身子都要散架了。”

常廷昭連忙道:“我又不是那禽獸,哪裡沒有分寸。躺好了,你老公我的按摩的手藝可是不一般。”

這話倒是不假,常廷昭按摩技術確實不錯,輕重合適,又知道尋那穴位,確實十分享受,只是每次後邊總是變了味。

趙清河嘆道:“我這次是真的累了。”

常廷昭親吻他的臉頰,“這次真不鬧你,我保證這兩天絕不碰你。”

趙清河一臉不信的望向他,常廷昭捏捏他的鼻子,“你這身子骨能撐到京城已是不易,哪能像之前一樣折騰。”

趙清河這纔沒說話,趴在牀上享受。常廷昭果然說到做到,很單純的給趙清河按摩,並未做其他事。兩人還相擁在一起補了眠,直至晚飯的時候纔起來。

“這是我表哥,也要一同上京城。”趙清河指着已經喬裝打扮過的常廷昭,對大家解釋道。

魏遠志的目光閃了閃,周大夫也想到了什麼,拉住了想要套近乎的周路。周路得了暗示瞬間明白過來只是朝着他點頭笑了笑,沒敢太熱絡。只有侯哥兒傻乎乎的大驚小怪,“哇,趙哥,您還有這麼高大威武的表哥啊,咋你這身板就沒接到一二?”

趙清河嘴角抽抽,直接一筷子過去,“有得吃話還這麼多。”

侯哥兒摸摸發疼的腦袋,吐了吐舌頭,這纔沒再說哈。眼神時不時瞟向常廷昭,總覺得這人周身氣勢令人忍不住敬畏,這個人到底是幹嘛的呢?常廷昭感受到他的目光,厲眼掃向他,侯哥兒差點腦袋直接埋進碗裡。

趙清河失笑,瞪了常廷昭一眼。這廝沒事就喜歡嚇唬小孩子!

常廷昭在衆人面前並不多話,其他人也並未湊前套近乎,一頓飯吃得無聲無息。

回到屋裡,趙清河靠在門板上,斜眼望着常廷昭,“方纔怎的這般深沉?莫不是瞧不上我這些朋友。”

常廷昭瞪大眼一臉驚嚇,“你怎會這般想,我不是一直如此嗎。”

趙清河想想確實如此,常廷昭只有在他面前纔會像那無賴似的,平日多是板着臉,好像別人欠了他的錢一般。

“整天端着架子你也不嫌累。”趙清河沒好氣道。

常廷昭頓了頓,“習慣了。”

趙清河心中一緊,不由有些心疼起常廷昭來。

常廷昭小小年紀便入了軍營,在軍營裡有個定國公的爹並不會讓他輕鬆,反而因爲這個會承受更大的壓力。到底是藉着父親的光還是自個真有本事,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呢。

雖說就算常廷昭是個廢物,其他人看在國公爺的份上也不敢對他如何,可也不能得到將士們的真正擁戴。在軍營裡只有靠實力說話,家世背景並不能讓人心服口服。真心服氣和表面功夫,帶起兵來結果是截然不同。

想要別人服氣不僅僅靠自己的本事,還得將那氣勢給造出來,讓人覺得不一般,纔會聽命於你。常廷昭小小年紀就入了軍營,那時候能有多大氣勢,只能板着臉裝酷了。

與軍士們同甘共苦能獲得軍心,氣勢威懾才能統領。別人畏懼自己,掌控權才能在自己的手上。

常廷昭表現出的凌厲,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趙清河摟住常廷昭的勁腰,靠在他厚實的背上,“莫要一直這麼辛苦。”

常廷昭嘴角微微勾起,“不辛苦,其實也挺有意思。”

一個眼神殺死對方,這般氣勢多帶勁。可惜他還沒修煉到,最多能嚇唬嚇唬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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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清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惡趣味。”

常廷昭果然像他所說,兩天都沒有碰過趙清河,兩人每天晚上都是蓋棉被純聊天,純潔得讓人不敢相信。

趙清河甚至惡意攢測,不會是那天晚上做狠了吧常廷昭給折騰壞了吧?不過這種話就心裡想想,若是說出來那可是不得了了,每天晚上屁=股上頂着的棍子可不是擺設。

到達泰河府,官船會停留大半天,大家可以自由活動。周路和周大夫回了家,原本還想邀請他們回家做客,可魏遠志要去探望一個好友,而侯哥兒和趙清河都沒來過泰河府不由有些好奇想到處逛逛,便是沒一道過去。

“我有些事要去辦,你們就在這條街上走走就好,莫要走遠了。”常廷昭不放心的叮囑道。

趙清河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常廷昭心裡依然擔憂,避着侯哥兒道:“這泰河府好男風的不少,你這俊模樣莫要被那紈絝瞧上擄了去。”

趙清河啐了他一口,“你當大家都是你啊。”

常廷昭咧嘴笑得燦爛,若不是礙着侯哥兒早親上一口。常廷昭離開時朝着趙清河身邊不遠處一個不起眼的人使了個眼色,這才放心離去。

侯哥兒見那‘表哥’終於離開,這才屁顛屁顛湊了過來,他這些日子可是發現了,這‘表哥’平時還挺好說話,有問必答,可一旦他想湊近趙清河那‘表哥’的目光就跟冰刀子似的。侯哥兒也知道趙清河喜歡男人,不免想到了什麼,因此平日不敢再與趙清河太親近,若是惹了飛醋那可就冤枉了。

侯哥兒對於趙清河有了疑似曖昧對象半點不驚訝,反而舒了口氣。以前他還擔心趙清河找不到良人,自己還考慮是不是要犧牲一把呢,他可聽說不少書童其實都是公子哥們的相好,他現在不就挺像趙清河的書童嗎。趙清河對他這般好,他也應當報答一二纔是,現在看來是不需要了。

趙清河不知侯哥兒心中想法,若是知道了必是哭笑不得。這娃兒想象力也忒豐富了,不去寫書着實可惜了。

兩人並未敢逛得太遠,只在那繁華街道上走了一圈,府裡就是府裡比那縣裡熱鬧得多。直把兩人看得眼花繚亂,而那物價也讓他們咋舌,所有東西都比縣裡邊貴上不少!

兩人尋了個乾淨的小酒樓吃了個飯,結賬的時候兩人紛紛呲牙,這也忒貴了!府裡就是這般,到了京城可得怎麼辦。

一想起黑暗的前景兩人也沒有了逛街的心思,看天色也不早便是打道回府。

兩人走到碼頭,卻見碼頭一片混亂,讓兩人過而不得。

不明所以,侯哥兒便是鑽了過去瞧熱鬧,沒一會那熱鬧的中心就開出了一條路一直通向趙清河。趙清河正納悶,侯哥兒便奔了出來抓住趙清河的手往裡拽。

“趙哥,有好多馬得了病,你快去瞧瞧。”

趙清河一聽不用侯哥兒拉扯便趕緊湊了過去,走了幾步就是看到二十來匹馬行走如醉,渾身肉顫,汗出如漿,看着情況很不好。

馬主人急得不行,他這些馬可都是他的**,他好不容易纔尋得這些寶馬想運到京中大賺一筆,若是出了事他可就傾家蕩產了!

偏偏那病馬監距離這又遠,不知獸醫什麼時候纔可以到這裡,莫要趕不及就一命嗚呼了。正着急,有個小哥說正好有獸醫在這,心裡正高興想着果真是老天助我,哪曉得一看眼前人,竟是個斯斯文文書生模樣的毛頭小子!

趙清河早就習慣這種詫異的目光,並未多說只是使了個眼色給侯哥兒,便是上前查看。

侯哥兒立刻明白過來,又見那馬主人這般模樣,知道他是懷疑,便是道:“我們趙大夫可是新湖縣病馬監裡最好的大夫,新湖縣有一匹馬剖腹取子大家可是知曉?就是我們趙大夫動的手術。還有二十幾屁官馬患了混睛蟲病也是這位趙大夫醫治好的。”

侯哥兒這般一說,大傢伙頓時唏噓起來。剖腹取子結果母子平安,這事可是傳遍了泰河府!據說知府大人還專門去瞧那母馬,看到那疤痕都連連稱奇,沒想到世間真有如此神技。據說那動手術之人確實就是十幾歲的少年,原本還以爲是誤傳,這麼大點如何能擁有如此神技,若此人真是那傳言中的趙大夫,那可真真年輕!

馬主人只是路過泰河府,並不知道這些事,聽見大家議論不由詢問路人。聽完頓時目瞪口呆,“真有這事?”

路人道:“那還有假,知府大人都親眼瞧過了,據說那疤痕跟蜈蚣似的,可是嚇人得很。”

馬主人心中激動,若此人真是那神醫,他還愁個屁。“可是這位趙大夫?”

路人搖搖頭,“那我就不知曉了,不過據說確實是這般大的年紀,也是個書生模樣的白淨小子。反正現在大夫還沒過來,不如姑且讓他一試,若是撞上就是你運氣,若是冒名頂替大不了不信他的那套就是。況且你這馬若是不及時救治只怕就要熬不過去了,怎麼都不虧。”

馬主人也深知這理,他這馬之前就不好了,可船在河上行駛他也無能爲力,只能硬撐着到泰河府,一下船就命人去尋獸醫。

想明白馬主人連忙上去,問道:“趙大夫,我這馬如何?可是能治?”

趙清河望了他一眼,“你這馬運來的時候是不是許多馬擠在一起,船艙十分擁擠悶熱,且船隻已經行駛了不少時日。”

馬主人一聽有門,連連點頭,“是,是,這次難得有機會尋得到這些好馬,所以一口氣買了不少,因是他國運來,路途遙遠已經在河上走了大半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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