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百川說完便住口不言,譚教頭等人嘴裡沒問,心裡卻也都清楚,秦百川做這些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他通過這些行動向自己傳遞一個信息,那就是他是真的在嘗試着把他們當成朋友一般相處。固然能明白秦百川的深意,可譚教頭卻只能搖頭,不管秦百川怎麼做,如大狗所說,他們無法背叛主上,或者說,這點籌碼根本就不夠。或許用一句話形容再合適不過,相見恨晚吧。
車廂當即便陷入了沉默當中。
雖然天色已經不早,但秦坊主沒有回來,家丁大管事春風裡無論如何也都不敢睡。在門口迎到秦百川之後,春風裡便馬上安排,秦百川自然是要住進原本屬於程陽天的主臥,百花工坊最不缺少住房,將猴子等人也都安頓好之後,春風裡這纔回房睡。
第二天矇矇亮之際,剛睡了沒多久的春風裡便爬了起來,挨個房間叫醒家丁工匠,昨日坊主可是吩咐了,從今天開始百花工坊便要正式開工,薪俸是平時的三倍呢!有了銀子的刺激,勉強算是休息了一天的家丁工匠也沒多少怨言,在孫大海的安排,各自走向了工作崗位。
秦百川向來是有睡懶覺的習慣,再加上昨晚跳了一個多時辰的兔子舞,渾身腰痠背疼,一直到日上三竿這才暈乎乎的起牀。睜眼發了好大一會兒呆,他這才從牀上坐起,推開了房門。柏渡億 潶演歌 館砍嘴新章l節
“先生。”房門打開之後,門外站着的幾個人同時抱拳,秦百川閉着一隻眼看去,卻是猴子五音武夫都到齊了,他們站在第一排,譚教頭等人已換上了百花工坊的衣服,站在第二排。
“能和諧相處,不錯,不錯。”從表面上看,六個人俱都面色平靜,不似昨天那般劍拔弩張,秦百川滿意的點頭。
“先生說的故事,猴子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們了。”五音輕笑一聲,道:“昨天在望江樓我們也看到了,還是先生高明……在有些人看來或許是派人來監視先生,可卻也給我們送來了免費的教頭。”
經五音這麼一提醒,秦百川才忽然想起來,昨天自己好像吩咐猴子去望江樓傳令,讓五音將極樂教招募的那些散兵遊勇都帶來。心裡想着,嘴裡便問了出來:“你們一大早在這等着,可是將人手都帶了過來?”
一大早?
五音等人心裡暗笑,先生的一大早卻正是別人的中午。不過,這種小事也沒所謂,他點頭道:“昨日得到猴子傳話,我便去極樂教傳了命,早上的時候集合了人手,目前正在百花工坊外等先生吩咐。”
“等我。”早有家丁打來清水,秦百川洗漱完畢,這才帶着六個人走出工坊,邊走邊問:“這次一共帶來了多少人?”
“兩百人。”五音回道。 щшш☢ ttκan☢ C ○
“才兩百人?”秦百川眉頭緊鎖,他那沒有公開的對手勢力龐大,區區兩百人只怕毫無用處。
“先生是嫌少了嗎?”秦百川鬱悶,五音還覺得鬱悶呢,當初秦百川一句話說要拉一支隊伍,他便在望江樓排練之餘四處去拉攏人手。可秦百川交代完這件事之後,極樂教他壓根一次都沒去,這兩百人還是他東拼西湊弄過來的。
“確實少了。”秦百川頗有些不悅:“極樂教成立的時間已經不短了,怎麼只有這麼點人?”
“先生,看來你是真忘了。”五音沒辦法,只好提醒道:“原因有三,一來我們是打着極樂教的名頭,招募的人手的目的主要是行善……這件事先生可還記得?”
五音把話說得含糊不清,秦百川點頭表示明白,當初成立極樂教一方面是自己想拉一支隊伍玩玩,也給猴子等人吃一顆定心丸,但最主要的方面是讓這些人暗中去種植研磨苦行草。
“那就是了。”五音接去道:“當初先生有言在先,我們不敢耽誤了先生的正事兒,也不敢大肆招募,以免引起各方的注意;二來,先生,截止到嚴小姐到來,極樂教勉勉強強能夠維持自給自足,根本沒有多餘的銀子養一大羣人;三來,官府有明確的禁令,任何人家家丁護衛人手不得超過一百二十人,因杜波的關係,這兩百人已是極限。”
“喏,看來都是我的錯。”秦百川這才意識到似乎是誤會五音了,有些自責的說道。
“倒也說不上先生錯了,只是目前這兩百人已是極限。”五音哪裡敢責怪秦百川,解釋清楚就算了。
“人到用時方恨少。”秦百川嘆息了一句,又看着譚教頭道:“譚教頭,你覺得我要是想打敗你的主上,多少人才夠?”
“額……”譚教頭被問得一愣,秦先生倒是說了以誠相待,可這尼瑪也太誠實了。
“怎麼,又不好說啊?”秦百川覺得挺無趣。
“多多益善。”譚教頭當即回道。
“這麼說,你的想法跟我一樣,這區區兩百人根本不夠你主上塞牙縫呢。”秦百川撓了撓腦袋:“看來……至少要翻十倍纔夠。”
“十倍?那就是兩千人。”五音瞄了秦百川一眼,看來先生這回是真準備血本,先生說話都不避諱譚教頭,五音更無顧忌:“先生,多多益善固然沒錯,可你想過沒有,養兩千軍士,這一年要花多少銀子?”
“多少?”來到大頌之後秦百川大錢沒有小錢不斷,對銀子整體來說還真沒什麼概念。
“我沒帶過兵,具體多少也難以給出準確的數字。但是先生你想想,這些人吃要銀子,穿要銀子,武器盔甲還要銀子,每月還要給軍餉,死亡還要給安家費……的確不太好算。”五音有些心塞的道。
秦百川沒說話,自己在心裡自行盤算,若是放在現代公司,養兩千人應該是什麼概念?簡單算算,先說吃飯,一人每天伙食費按照最低十塊錢算,兩千人一天就要吃掉兩萬塊,一個月要吃多少?再說工資,每月每人五百不高吧,兩千人……那又是多少?
秦百川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以前在現代的時候總覺得國家動不動幾十個億,上百個億好像很有錢的樣子,其實真正算起來,我次奧,金山都不夠搬。一直到這個時候,秦百川竟有點佩服執政黨了,能讓國家十幾億人吃得飽,穿得暖,的確有一套。
“先生,在想什麼?”見秦百川悵然若失的停腳步,五音問道。
“我現在忽然很佩服媛媛,還有瞿溪。”秦百川咧嘴,瞿溪錦繡山莊總有幾百口人,每天她都忙忙乎乎,柳媛媛更是恐怖,丘山軍連老帶小至少有上萬人……難怪她總是缺銀子。
“先生,其實軍中這些事,也不能像五音說的那麼算。”譚教頭見秦百川爲難,主動開口道:“咱們大頌的駐軍也分時節,除了常備軍之外,很多軍士都屬於屯田軍,一邊種田,一邊訓練,基本也能實現自給自足。現在並無展示,喪葬費支出很少,至於武器盔甲也不過是一次性投入罷了。”
“常備軍,屯田軍這些我都不懂,可我知道,我要是想養兩千軍士,就等於從我身上割肉放血……”秦百川有些頭大,這支隊伍不拉,他便沒有依仗,可拉一支區區兩千人的隊伍所需的銀子都是天文數字,秦百川去哪裡弄這一大筆錢?
“譚教頭,我和程公子的口頭協議你可知道?”秦百川動了動心思,開口問道。
“知道一些。”譚教頭回道。
“他跟我說好,除夕之後便將人手和資源全都交給我,所得利潤可以五五分成。喏,帶起一支隊伍應該是我和程公子共同的願望,那一同出資可好?”秦百川嘿嘿發笑,現在他越來越是明確,程公子想利用他,那他便也利用程公子,現在完全可以朝着雙方共同的目的努力,最終較量的時候鹿死誰手,就得看誰技高一籌。
“秦先生……主上不會同意。”對於秦百川這種想法,譚教頭只能表示苦笑。這支隊伍你拉起來是要對付主上,主上不直接滅了你的想法都算格外開恩了,還能跟你一起出銀子?再者說,如果主上的銀子真的多到可以這麼隨便花,那他也無須隱忍這麼多年了。
“你又沒問,怎知他不會同意?”秦百川挑眉道。
秦百川似有些不依不饒,譚教頭只能另找藉口:“如果秦先生堅持,我可以詢問主上……可先生,五音方纔也說了,大頌私軍人數有限制,若是真如先生所說,招募兩千人,只怕還未開始訓練便會被冠以謀反之罪,徹底消滅。”
“這一點你們就不用擔心了,朝中有人好辦事,我回頭跟呂士高打個招呼便可。”早就從呂士高得到內幕,皇上準備鼓勵民間擴軍,譚教頭所擔憂的事情根本不叫事兒。而他也正想找個機會跟呂士高談談當前的處境,擴軍一事正好給他一個合適的藉口。
“秦先生執意要求,我晚些時候聯繫主上。”譚教頭倒也沒再次勸阻,提醒道:“只是……這件事既然要驚動主上,就希望在沒有得到主上明確命令之前,先生不要自作主張。”
“沒問題!”秦百川撫掌一笑,譚教頭這信息只要傳遞出去,就意味着他跟那位主上的明爭暗鬥緩緩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