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句話，徹底把我驚得六魂無主！心撲通撲通加快這思索兩下我已經明白過味兒來了，毛叔也就在那時瞪着曹漢第一次露出了憤怒的表情。
“小千啊...你要知道你爸爸今天不來，不是他不愛你了，也不是真的被你氣壞了。他啊，是個在這種時候不管自己兒子闖了多大禍心裡只惦記着自己兒子會不會受傷害的男人。真的被你氣的不來了也就不可能拉下幾十年都沒落過的臉面，找我們這幫老兄弟幫忙。任何災禍可怕後果，在他眼裡連他的寶貝兒子、你的一根毛髮都不值的。”
“那我們心裡清楚，跟他鬥了十幾年的唐劍怎麼會不清楚？以前跟他混那麼久的曹漢自己也怎麼可能不知道呢？所以啊...曹漢他其實今天跟我一樣，心裡想的可不是你們這些小娃娃謀得那麼簡單，都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等着你爸出面後盯住他，看他回哪兒，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然後就會做下比你判個十幾年還要可怕一百倍的事情！！”
他話說到這的時候我拳頭已經緊緊攥住了，低垂的臉上青筋跳動着一臉的陰沉。因爲不管任何事情只有我自己受害我可能或者說必須是會害怕的！但是任何事，只要牽扯到對我爸有傷害...
眼看着自己親人被人傷害，我是個男人！我的心裡就絕對不可能會怕！只是恨不得把這些豺狗撕碎了剁成肉末的怒火！
毛叔很理解我臉上的暴怒，那會只是拍拍我肩膀說沒事，已經沒事了。
“就是他狗ri的太陰險，激怒了我！我老景打架不如豹子老彪，跟你爸那人面猩猩比更不值一提啊。但我最不怕的就是跟人動腦子！他動腦子想陰謀害你們，老子就耍陽謀，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他做的這些惡事全自己打折了塞進自己的腚眼裡去！”
“所以啊，今天對他曹漢而言是最喜慶最放鬆的一天，既能把你傷了他乾兒的面找回來、又能一舉把忌憚了十多年的老大哥一併收拾了，甚至還能因此在唐劍那得到一個很大的人情。再找不到比這更能讓他得意忘形的一天了，所以下曹莊的事情撒下手就跑過來了。”
“而且他一直瞧不起你爸爸、因爲他已經從當年叱吒風雲的大哥陳“黑龍”變成了現在一個修電瓶車的瘸子：那要對付的也就一個瘸子和一個瘸子的兒子。”
“正如他這個人本身，在他眼裡像變成現在這樣的你爸已經沒啥威懾力了，正如剛纔我和老彪進來，他壓根都沒想到我們還肯幫你爸爸的一樣。所以動唐劍關係打通法官已經覺得夠萬無一失了。他還會忌憚什麼呢？”
“而他下曹莊那賭場利賺着、板兒放着，沙家壩唐劍手底下那些販毒的也一樣在那裡養着一羣癮君子給他啥都不幹就能抽提成，一天的純利潤你知道有多少麼小子？”
看我一臉愕然，毛叔只是嚴肅這臉展開一隻手掌。
“不算那點正常的賭博盈利，也不管啥時候收回來因爲總有一天會滾成大雪球自己跑回來；光是那點唐劍給他的抽成、和債款利滾利的利息，一天的純收益就至少在五位數！甚至有很多賭徒還不起債就會跟當年的他一樣用祖宗留下的地來抵債的，有唐劍這個後臺他轉手就能合法的證件齊全的賣給開發商！那當天的利潤至少有六位數字！”
六位...數字....
那時候，我整個人已經被驚得七竅生煙兩眼發直了，甚至背後一直在偷聽的凱子已經被嚇到大腦當機開始很沒出息的數指頭了，反倒是同樣賺黑心錢的彪叔笑的很淡然。
只不過聽到“六位數”的時候眼裡露出點不爽，估計是不像曹漢有唐劍在背後撐腰的他賺的沒曹漢多吧。
而毛叔那會就只是收回了手，看着陰嗖嗖瞪着他的曹漢淡淡一笑。
“所以啊，你明白了吧。他這種人不用想都知道貪得不得了，一直有唐劍撐腰，唐劍後面的人又能罩的他的不法生意風雨無阻的進行、甚至警局抽查的時候都會提前打招呼的，按前面他瞧不起你們的心理，無所忌憚下，會讓日進斗金的生意停這麼幾天？？當然不會...”
說完毛叔已經沒言語了因爲他知道我懂得，我也確實已經明白他啥意思了。
今天是他曹漢最得意的一天——毛叔沒把柴昊搬出來以前。所以也是他破綻最大的一天。
而這事出突然的調查也是他根本沒預料到的，甚至保護傘唐劍現在就在外面還傻呵呵等着我爸出面呢。吳叔那會阻止讓其他人出去，一反往長身先士卒嚴謹對事態度的他，只是打電話叫自己分局的同事去調查估計也就是怕打草驚蛇吧。
那也就是說現在整個下曹莊的不法生意...還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着呢，處於毫無防備的狀態。就像養殖場裡忙着下蛋還不知屠夫正提着麻袋過來的母雞一樣。
想清楚這一切，我的眼睛，已經被一層狂熱所覆蓋了。看着毛叔說不上崇拜、但這悶不做聲誰也沒看出來的情況下，就謀了這麼大一陽局的鎮定和腦子，卻不可能不讓我心裡提起澎湃的尊敬、
也許...就跟一路上一直被丁子、凱子，超哥、乃至老六鯉魚共同面對見證着、如今從孬種蛻變成連續剜了以前見到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曹四、老柴、回到三中估計再也沒人敢跟着做對的我一樣吧...
不管爸爸當年是不是混得特別厲害！跟他這一幫子風雨同濟的老兄弟...是脫不開關係的。
看着他和彪叔坐在一起看着被整慘的對手曹漢笑談風聲...我彷彿都能看到爸爸和他們這一幫老兄弟年輕時並肩站在一起，年少輕狂的靈魂一樣...
蒼老的只是年紀、面容...
那緊緊羈絆在一起的靈魂、那顆意氣風發的心，卻是永恆不變的...
真希望爸爸，能跟他們多聚一聚...
那時候一切彷彿都已經塵埃落定了，兩個小時都不用，一小時半的時候吳叔叔電話就響了起來，接完電話他已經一臉的喜色，而曹漢的臉卻像被風吹蔫掉的石像一樣失色迸裂，他只是瞪着毛叔叔，狠狠的說了句我不會放過你們的狠話。
毛叔臉色一變多少還是有點忌憚的，畢竟他這不只是整了曹漢，也等於把他背後唐劍的臉給打了。但沉默半晌他看到擔憂他的我，也只是淡淡一笑了之而已。
後來，吳叔就讓法警把西關分局調查蒐集到的曹漢在下曹莊的不法罪證用傳真機打印好交給了法官，法官沒有當即說出來，只是吳叔難掩喜色的說至少有兩百顆搖頭丸、八百克冰毒、大麻等毒品被人贓並獲在曹漢賭場後面的屋子裡。
也在曹漢的房間裡蒐集到了十幾張利息遠遠超過法定債務利率、高利貸的不法合同。管制刀具之類的更是數不過來，唯一可惜的就是沒搜到槍支。估計這玩意唐劍老窩還可以、他曹漢卻是沒膽子存放的。
到尾聲的時候曹漢已經說不出聲了，我卻瞥到了曹四那雙驚慌過後、瞪着憎恨的無與倫比的眼神，他旁邊的王雙也是差不多的神色。
心裡一動，也竄起一股火氣。我那會就直視着曹四，跟吳叔說了曹四在我們三中放板的事情。雖然沒有合同什麼的...但是能讓一個學生幾個假期在網吧消費的錢，利滾利變成對學生而言是筆鉅款的六千塊！甚至最後逼得那個學生沒辦法只能輟學去下曹莊幫他gan爹做事...
他也成年了，這也絕對不算合法的事情吧，那這事情要真的擱法律上，也就可大可小了吧？
不管這事放在眼前曹漢的案子上有多不起眼，總之造成的後果就是當場除了曹四，連跟曹四一起在三中做放板生意的王雙那張臉都在吳叔冷眼告誡下變得跟蔫茄子一樣慘的不成樣，一副恨不得把那雙剛纔瞪我的眼珠子挖掉的模樣。
呵呵...就喜歡看你們吃癟的模樣！
最後，所有人就都重歸原點了，因爲法官那裡已經討論出了結果。只有曹漢再也不能坐着了，而是被進來的持槍武警給押着，臉色黑壓壓的垂頭等待法官宣判他的敗場。
“經司法審判，我宣佈，被告人陳千證人、柴昊的證詞屬實。柴昊涉嫌匿毒罪、強j未遂、暴力襲擊等罪名，因其身體健康狀態不足以承擔刑事責任，審判押後。”
“控訴人曹四，涉嫌販毒罪、誣陷罪、暴力襲擊、非法攜帶槍支、蓄意謀殺、迷j罪等多重罪名，當事人已年滿十八週歲足以承擔刑事責任，具體審判，需結合當地警方事後提供的罪證得以判定。”
兩句話，讓曹四本還帶着期待的眼神瞬間灰暗了下去，本來就已經癱了，那直勾勾摔下去的手卻更顯出他那時候的無力。他只是陰毒憎恨的瞪着我，我卻拉着已經不知何時走到我背後小雅的手，看着凱子，心緊繃的已經不容其他任何情緒。
馬上，就到我們的宣判了啊...
是死是生，心驚膽戰了這麼多天，結果，就在這幾十秒之間...
那會法官就將視線從曹四身上挪到凱子臉龐，在我們吞嚥口水的聲音裡，肅然發聲。
“被告人李凱，經司法鑑定供詞爲特殊情況虛假僞造，涉嫌僞造供詞、防衛過當，以及吸毒等罪名，經我院審理，判處有期拘留四個月，賠償被告人曹四十二萬元醫療損失費，出獄後於戒毒所強行戒除毒癮後，得以釋放。”
那時候我臉頰一顫和凱子對視一眼，就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凱子那會想把啥罪都攬給自己，爲讓我死心就哭着把那包k粉全嚥進自己肚子裡去了。當然被檢驗出有吸毒的嫌疑。
但是...真好啊...在前面我們都已經絕望，篤定他爲我攬下一切後，也爲我至少要坐十幾年牢的判斷之前，顯得那麼輕、那麼的可以承受。
而馬上，就要宣讀對我的審判了。
眼睛瞬間變得冰涼，我和趙雅十指緊緊的扣在一起。盯着法官的嘴脣那一瞬的心情，真的好比面臨生死的一般緊張。
而法官陰沉嚴肅的盯了我半天，就將錘子落下。
“被告人陳千，經司法鑑定被告謀殺罪、持槍殺人、藏匿毒品、暴力襲擊等罪名無效，經我院審理...”
“當庭，無罪釋放。”
那一瞬...
我早已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