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爺,人已經找到了。”耳邊傳來喬睿的聲音,“按照計劃,我們現在馬上撤離——”
“很好!”付曉竟一抹額頭上的汗水,舉手又是一槍,不遠處一個人應聲倒地。
他們已經追到了二樓,走廊的拐角,付曉竟突然一皺眉,猛地擡起手,身後的影子槍手們立刻停在原地,舉槍戒備。
他聽到急促的腳步聲。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身子貼着牆,手中的槍閃閃發亮,付曉竟深吸了一口氣,猛地衝出去,剛擡起手中的槍,正迎上一張熟悉的臉。
“kimi!怎麼是你?!!!”付曉竟看到喬睿,於是放下槍。
“jhon,是jhon!他挾持了司徒月!”喬睿喘着氣, “他們就在前面,我的人正在和他們對峙!”
“帶我去看看!”付曉竟吩咐道,喬睿便帶着他快步往前走,付曉竟一邊走一邊問,“那邊什麼情況?”
“從走廊傳過去,有一個天台,天台的另一邊有一個小型的軍火庫,現在jhon就依靠這個作屏障,挾持了司徒月,要和我們談條件。”
付曉竟走到喬睿身後,兩個人很快穿過走廊,眼前果然亮了起來,是一個不大的天台,jhon正用槍頂着司徒月的頭,他的身邊只剩下兩個人,都舉着槍,雙方誰也不敢有進一步的行動。
付曉竟將他的槍拎在手裡,走到距離jhon五六米的地方停下來,昂起頭來問,“想要怎麼樣?”
“久聞青幫小少爺的大名,今天終於見到了——”jhon笑笑,手上卻將司徒月抓的更緊。
“別說那麼多廢話,要怎麼樣才能放人?”付曉竟上前一步,冷冷的看着。
“我手裡,有DTBO每個人的身份資料和你們的交易記錄,如果警方拿到了這個,你們就一個都逃不了了——”jhon抿着嘴笑,將司徒月推給自己的一個手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白色優盤,在付曉竟面前晃晃,“想要保住這個女人和你其他同伴的命,就讓狙擊手從高點撤走,你過來,我要你當我的人質。”
“好!”付曉竟不等他說完,就立刻回答,隨手就將槍丟在了面前的地上。
“小少爺!”喬睿在他身後喊了一聲,高點埋伏的閆安也幾乎同時開口,想要阻止付曉竟。
但是付曉竟的手一擡,側頭,語氣冰冷,“都退後!閆安,帶你的人撤退!”
“小少爺!”閆安還想說話。
“我說撤退!”付曉竟幾乎是用吼出的這句話,閆安只能朝着狙擊手們做了個撤退的手勢,一行人迅速的從高點撤離。
“好了,你放了她,我過去!”付曉竟慢慢往前走,氣勢逼人,司徒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着付曉竟,一直都靜靜的不動。
“叫他們也都撤下去!”jhon用槍指着司徒月,大聲的命令道。
付曉竟回頭,“都撤走,沒有我的命令都不準上來!”
喬睿於是無奈的帶着自己的人,也撤下天台。
“很好,很好——”jhon大笑着,走上前去,將槍口從司徒月慢慢移到付曉竟的頭上。
這時候,司徒月突然一個縱身,撲到jhon的身上,用力擡高他的手,jhon扣動扳機,嘭的就朝天開了一槍!
付曉竟突然一低身,將自己的槍撿起來,啪啪兩槍,兩個手下便應聲倒地。
這邊,jhon和司徒月還在地上扭打成一團,付曉竟找準機會,正準備射擊,但是jhon卻一腳將司徒月踢開,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遙控器,猙獰的笑着,大喊,“開槍吧,這天台已經埋下了**,後面還有個軍火庫,大不了一起死!”
付曉竟愣住了,司徒月慢慢從地上爬起來,走到付曉竟身邊,jhon看着兩個人,嘴角的笑容更濃了,“今天,我就要爲我爸爸報仇!與青狐同歸於盡,我也值了!”
說着,慢慢舉起了手中的遙控器,手指已經按在了紅色的按鈕上。
“小竟,你快走!”
司徒月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衝出來,突然猛地推了付曉竟一把,然後朝着jhon撲了上去,去搶他手中的遙控器,少年踉蹌了幾下,腳下踩空,竟然從二樓天台上徑直跌了下去!
“幫我好好照顧邱磊——要——原諒他——!”
付曉竟的耳邊,迴響着司徒月聲嘶力竭的喊聲,整個人在風裡急速下墜,他似乎看到了那一刻煙火盛開的慘烈,映在視線裡,是格外繽紛的壯麗。
巨大的爆炸聲驚天動地,明明在耳邊,卻好像一場虛無的夢幻。
好像小時候曾經看過的煙火,在空中炸開,散發出濃烈的刺鼻氣味。
熱浪撲面而來,將他從空中又往外掀出去幾米,少年最後猶如短線的風箏,跌落在草地上!
“小少爺!”
喬睿和閆安撲上來,好一會兒,付曉竟才緩緩睜開眼睛,視線裡面,二樓天台已經被巨大的火焰吞沒,他愣愣的看着,一動也不動,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小少爺,您沒事吧?”
付曉竟木然的搖搖頭,眼睛一閉,大滴的眼淚隨即涌出,他高高的擡起頭,任淚水在臉頰慢慢滑落,突然絕望的朝着天空大喊:“啊——————”
尖銳的警笛聲劃破雲霄,天邊已經微微的出現了一絲光亮。
青幫的影子衛隊有序的悄然撤退,當警方趕到的時候,整棟房子,都已經被大火吞沒,熊熊燃燒着,彷彿要將一些該留下的、不該留下的,同時毀滅。
下山的路上,喬睿靜靜的開着車,身邊坐着一言不發的少年,付曉竟的臉頰上斑斑血跡,任閆安給他擦拭,卻一言不發。
一切,終於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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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逝,兩次春夏秋冬的輪迴,悄然結束。
這是第三個春天,李翔琳和喬睿在s城開了家小小的診所。
安靜整潔的房間裡,付曉竟雙手環着膝蓋,蜷縮着坐在陽臺的長椅上,把頭埋在兩腿間,陽光灑落,是一地的溫柔。
二十一歲的付曉竟,還是一樣有乾淨純淨的眼神,宛如十六歲時,那個窩在邱磊車子賴着不走的少年。
不知不覺,已經是第三年了——
付曉竟擡頭,轉身,窗簾隨着風上下飛揚,隱約看得到房間裡的病牀上,躺着俊秀的男子,閉着眼睛,安靜的睡着。
那是,二十三歲的邱磊。
可邱磊,你真的打算丟下我,就這樣睡一輩子嗎?
付曉竟起身走到邱磊的牀邊,看着他,仍是那麼蒼白安靜的面容,這個人,以前總是說話冷冷的,像塊堅硬又寒冷的冰,但是沒想到睡着的時候,卻這般脆弱溫暖。
“死包子,爲什麼你還在睡,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好久了——”
笑着,但眼淚,仍是抑制不住的滑落。
“邱磊,你聽到了麼?”
“你忘了以前對我說過的那些話了嗎?”
“邱磊,死包子,快起來,我不允許你說話不算話!”
付曉竟說着說着,突然一把抓起邱磊的手臂,送到脣邊,狠狠的咬下去!
“我,會一直等着你的——”指尖掠過深紅色的牙印,少年喃喃低語着,眼淚卻留下來,視線卻模糊一片。
“總經理——到時間要和股東們開會了——”門口的秘書小布叩響了房門,“車子已經在樓下等着了。”
“嗯,知道了。”付曉竟點點頭,擡頭擦了擦眼睛就往外走。
兩年前,DTBO的那件案子終於不了了之,隨後,段城主動申請調回了家鄉的小鎮做警察,爲了不讓唐思南爲難,付曉竟說服了唐爺,放唐思南離開。而條件是,他要接替唐思南,擔任錦楓唐氏的總經理。
就這樣,一邊讀書,一邊工作,一邊等着邱磊醒過來。
李翔琳說,張超的那一槍距離心臟只有不到一釐米,雖然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送往醫院的路上出血過多,導致供血不足,損傷了大腦神經,很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付曉竟不相信,他一直在等着,他相信,邱磊一定會睜開眼睛,再像以前那樣,輕輕的叫他一聲“小竟。”
可是他等了好久,卻還是等不到他醒來。
走出門口的那一刻,付曉竟嘆了一口氣,低下頭。
“小——竟——”
就在他走出房門的一剎那,付曉竟突然聽到一個輕柔而低沉的聲音,無比熟悉,恍如隔世。
猛地轉身,病牀上,有個相貌清秀的男子,正瞪着一雙晶亮的眼睛,嘴角掛着一抹溫柔的笑,坐在那兒,癡癡的看向他。
付曉竟恍然覺得,那一刻天晴了,彷彿天高雲淡,擡頭,都是大片大片白色的,輕柔的雲朵,無比溫暖。
“包子——”幾步飛奔,撲到他的懷裡,張開手緊緊擁抱。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溫度,熟悉的彼此。
邱磊擁抱着他,伏在付曉竟的耳邊,用不太熟練的口吻低語,“小竟,我的小竟,是包子,包子回來了——”
歲月流轉,一生如同雲煙,瞬間便恍如隔世。
但是我對你的承諾,此生此世,來生來世,永生永世,刻在三生石上,永不褪色。
所以付曉竟,你是我的,永遠都是。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