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自此天涯暮

狂奔了三日三夜的鬱落寒,帶着滿身的風霜,匆匆忙忙的邁進了一處簡雅的水塢,屋內茶香四溢,三個玉冠束髮,錦袍加身的男子正在討論着什麼,其中一個面色嚴肅,手執墨毫的男子身後,站着一個約莫二十左右的女子,一身鵝黃色的水衫,靜立着不發一言。

“鬱落公子。”看到門口的男子,女子首先出聲喚道。

蘭息汮眼含笑意端着茶,“終於肯回來了?”鬱落寒抖了抖身上的泥土,跨步走了進來,桌上的軍防圖被標的斑斑駁駁,畫着一個個不同大小的圓圈,“這上面的軍事佈防,全部都是按照你三年前的安排。”蕭子瑜正色的指尖點點桌上的圖紙,只是前些日子這裡,出了預料之外的事情——祁陽城中的佈防圖失竊。

眉頭皺蹙,鬱落寒坐過一旁女子拿來的木椅,點頭示意,沉聲的問道:“怎麼回事?”放下手中的茶杯,蘭息汮疑惑的反問:“你不是剛和鳶姬姑娘從那裡分開嗎?怎麼,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

鬱落寒臉色霎時變得十分難看,好似想到了什麼,蘭息汮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哎呀呀,真是記性不好,是莫鳶姑娘。怎麼?你們吵架了?”斜過身向鬱落寒身後搜尋着什麼,“疑?連佳人都不帶在身邊了?”

拿起杯盞,輕抿一口,眼前就着茶霧浮現出,離別時她那含淚悲傷的神色,“我叫她回紅藥小築了。”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手指攢着杯底,“你是說,佈防圖是近日丟的?”難道是我是鳶兒在關外的那幾日……?

“偷軍防圖的是四個柔涼女子,跑了一個,兩個當時就被亂刀砍死,還有一個準備自裁的時候被救了下來。”蕭子瑜把大致的情況講與鬱落寒,張了張嘴剛要吐出的話,被蘭息汮微眯的眼神,頭輕輕一搖,給生生的咽回了肚裡。

鬱落寒拍案即起,“我……”要說的話還沒說出,蘭息汮抓住鬱落寒的手,又打斷了他,看穿了他的心思,寬慰道:“我知道你要去看看那個女刺客,不過現在天色已晚,你也累了,多處不便,還是明日再說吧。”

仔細一想確是如此,只得作罷,放鬆全身,重重的坐回了椅子上,單手撐着頭,按着太陽穴,從鬱落寒進門,就從未開口的墨戍言,卻在此時出了聲,放下手中的筆,“這件事你既然已經回來了,我相信不會有什麼問題了,我們也就幫你到這裡了。”續又說道“啊,還有,近期我要去苗疆一趟,我……”

“我和你去!”靜靜站在男子身後的黃衣女子一聽此言,立刻接過了話。墨戍言眉頭顰蹙,“沐黎,你……”被叫做”沐黎”的女子低着頭,“你知道的,不管你說什麼我都回去。”沐黎倔強的說着,讓一邊的鬱落寒看在眼裡,想起了遠方的莫鳶,那時,莫鳶也是這般,如此倔強的。

兩處的情緒都沒有逃過蘭息汮的眼睛,狐狸眼笑了笑,對着墨戍言說道:“沐姑娘,戍言是怕苗疆條件苦寒,你不要總是那麼極端的去想他嘛~~”壓住張口就要反駁自己的墨戍言,“我什麼都不怕,更何況一點點的苦。”沐黎猛然擡起頭,字字堅定的咬着。

微微一聳肩,“如此的好姑娘,怎麼我就碰不到呢。”一臉很受傷的表情,叫沐黎聽到刷的一下,臉紅的像蘋果,墨戍言更是臉色憋得漲紅,忍受不了,一甩袖袍,奪門而出,女子向衆人匆忙一禮,跟着也跑了出去。

回到座位上,看到已經涼透的碧茶,可惜的搖搖頭,“來人。”侍候在旁的綠衣女子應聲移步至蘭息汮身後。“公子,有何吩咐。”

“給他倆安排好住處。”蘭息汮一副地主之儀的摸樣,在蕭子瑜眼裡看來煞是好笑,許是沒有見過如此說話做事正經過吧,禁不住捂着肚子,哂笑:“我說息汮啊,你能不能別這樣,看慣你衣服狐狸的樣子,如此一副正經的樣子,你…我…我快被你逗死了。”笑的說話都不利落的蕭子瑜,卻叫蘭息汮汗顏。

綠衣女子微顫着身子,想來是被蕭子瑜那誇張的表情逗得罷,“順便給我換壺茶來。”蘭息汮復又恢復了一副正色。收到命令,走向門口,經過蕭子瑜身旁時,還是不住掩嘴一笑,快步溜了出去。

“時辰也不早了,我還有事兒,就不在你這兒住了。”鬱落寒帶有心事喚過,候在門口的隨侍“公子,轅公子和安陵公子等您很久了。”隨侍附耳在鬱落寒的耳邊說着,“恩,我知道了。”雙手抱拳,對着兩位好友一拱手,“如此,我就先告辭了。”

回了一禮,目送男子離開,“剛纔爲什麼不告訴他?那個女子……”擺手,蘭息汮略有所思的對着蕭子瑜說:“這件事,就交給他去辦吧。我們還是學學戍言做些自己的事情吧”帶有深意的看向蕭子瑜,“你這小子,要是閒的慌就去老樓主哪兒,他老人家可是想你想得緊呢。”

驚恐的後悔幾步,連連擺手,“別別別,去那老傢伙那兒還能活着出來?”定會叫他去學這劍法,那心法的。摺扇拍手,恍然大悟一番:“我想起來了!我還有事兒,就不叨擾了。先行告辭,勿送勿送!”一溜煙,腳底抹油的跑了出去,

這時,綠衣女子也走了回來,“公子,東西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啓程。”也把男子桌案上的杯盞收拾了起來,換上了一壺熱茶。

“恩,知道了,下去吧。”揮退了所有的侍女,滿屋充斥着嫋嫋的茶香,只是卻只剩下一人獨賞,好不淒涼,蘭息汮忽淡淡的一笑,不知心裡想着什麼,自顧喝起茶來,目光落在窗外的夜幕之中。

寒鴉繞框鳴叫,烏雲擋住了月亮,點點星光偷偷探出頭,一紫一紅兩星閃爍最爲醒目,七殺,將星,將星現,武將出;破軍,戰星,戰星現,天下亂;七殺、破軍此時在黑夜中瑩瑩閃動,割據南北,遙遙相對;曾有傳聞,七殺、貪狼雙現人間,必會有一場大戰,天下生靈塗炭。

而西方的一個角落,一個隱隱閃動的星星,好似不甘寂寞般,也攪入了這場戰局之中——破軍,據古史記載,七殺、貪狼、破軍在命宮的三方四正會照時,就是所謂的“殺破狼”格局。指“七殺星”、“破軍星”、“貪狼星”,此三星一旦聚合,天下必將易主無可逆轉!

自此,天下將迎來了一場屬於它的浩劫,而在歷史性的鉅變則在這悄悄的夜裡進行着,它的軌跡,一羣人也會隨着它的軌道行進在自己的不同道路上……

在這個特殊的夜裡,南朝皇宮裡,燈火通明,偌大的城牆內,坐落在一處被衆星捧月般的樓宇中,一個穿着明黃色衣服,胸前繡有騰飛雲端的巨龍,張牙舞爪的好不威嚴,此人便是南朝最年輕的君王——轅嘯天。

燈火下,還有兩道欣長的身影,立於轅嘯天左手邊,身襲白衣,胸口繡有玄武的圖案。一根白色絲帶,將頭髮束於身後,整個人一種很是孱弱的樣子,整張臉上看不出一絲血色,如同白玉雕制而成——南朝文相,安陵醉洵。

而轅嘯天右手邊,一襲黑袍,銀線勾勒胸前,一隻目眥欲裂的白虎,宛有泰山壓頂之感。玉冠束髮,沒有給人絲毫粗獷之感,反而是,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不同於一旁的文相,而是如同常人一般白皙肌膚——南朝武相,鬱落寒。

“寒,看來你已經知道了吧。”清秀的臉上染滿了老成,有着與年紀不符的威嚴,這就是君王所做主的代價罷。“是,微臣已有耳聞,明日便打算去看看那個被囚的女子。”靜默的回答着,“沒想到,武相一別三年,還能如此洞悉全局啊。哈哈,好!”有孩童一般的笑聲,卻是一臉王者的容顏,該是悲?還是喜?

“武相,許久不見,怎的還是一臉書生氣,哎——哎——哎——”安陵醉洵連嘆三聲,一臉惋惜的擡手就要摸到鬱落寒的臉上,嫌惡的躲了開來,皺着眉頭,“你要幹嘛!”愣了一下,手撲了個空,“嘖嘖嘖,一點武將的樣子都沒有,怎生就做得了這個武相的位子了呢?一副小白臉的模樣,可如何叫人信服啊。哎——”安陵醉洵又是一嘆。

“文相的意思,是怪我長得太過娘氣?”安陵醉洵贊同的點點頭,“若我粗獷如莽夫般,該是爲文相所認可嘍?” 鬱落寒反笑一譏。安陵醉洵無所所謂的雙手一擺,也不生氣。

看戲的轅嘯天,這時開口笑語:“兩位愛卿,還是改不了老/毛病,一見面就要鬥上一鬥。”倆人好笑的表情盡收眼底,正色一道,“此次,祁陽城失竊軍防圖,你怎麼看?”鬱落寒提步向前一邁,說道:“柔涼三年未有動靜,此時,又逢祁陽城中圖失,這一役大戰,怕是無可避免的。”

點點頭,瞥了一旁的安陵醉洵,“醉洵,你呢?”

“微臣與武相所見相同。”話音極輕,讓人有種聽不真切的感覺。

“哦?可有想法?”轅嘯天不急不緩的問着,鬱落寒拱手施禮,主動請命,道“臣願親往祁陽,鎮守。望陛下恩准!”。

安陵醉洵面無表情,好似算準了一般,“此事非同小可,武相可有考慮清楚?”鬱落寒微蹙眉頭,看向臉色蒼白近乎透明的安陵醉洵,“你是認爲,我會衝動行事的人?”

“呵呵,這倒不是,只是,我覺得派遣朝中武將出戰即可,武相何必親自征戰?長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或者說,在武相眼裡,柔涼已經強到如此地步?”一連兩個問題,說進了坐於主位的轅嘯天心坎裡,靜等着鬱落寒的回答。

“不是柔涼強悍,亦不是我放心不下我朝中衆將”那些將士都是他親自挑選的,怎麼可能不放心,只是……“只是,我心有不安,尤其加上這次軍防圖失竊,雖然抓住了其中一個人,單看她用刑至今不肯吐露半字,怕是想從她這裡得到些什麼根本不可能。”最主要的,仍是瀰漫心頭的那抹不安,到底是什麼?

聽聞此言,轅嘯天、安陵醉洵皆是一愣,他們的武相何時也用感覺行事了?“既然武相有此感覺,想來還是有去一去的必要,微臣,也願同往。請陛下准許!”鬱落寒的神色告訴自己,他不似說謊,將者,有這樣的感覺不是好的預兆吧。

鬱落寒出乎預料的直視身側孱弱的男子,“你……”轅嘯天只是笑笑,“那便,準卿所奏,三日後啓程吧。寒,這幾日,你就好好休息。”

“謝陛下!”

倆個伴在君王左右,天下最優秀的男子,走在寂靜的宮廷的小道上,風,拂過髮梢,帶起一片蕭瑟。

掠過吹亂的發,停步在一處湖邊,水面折射出兩人的身影。

“看樣子,這些年過的還不錯。”

“恩”

“這些日子,給我報信的,向我獲取信息的,就是你江湖中所識的朋友吧。”

“恩。”

“聽說,你這三年,只是爲了陪位姑娘?”

“……恩”

“那,那位姑娘呢?沒和你回來?”

“恩……我叫她回紅藥小築了。”

“想必,你也沒告訴她,你的……真實身份吧”

“……她知道與否都不重要。我就是我,這是永遠不會變的。”

“哎——”這個男人,還真是他的作風,什麼都不說,也什麼都不問。單是你不聞不問,還是免不了,有些事的發生啊——

拽過垂柳,摘了片葉子在手中把玩,“不早了,你明天還要去刑部看那位姑娘吧,要我陪你嗎?”

“不必了,我認得路。”拒絕了安陵醉洵的好意,“夜裡風涼,你也早些回去罷、”

呃……呵呵,這個男人啊,這般溫柔,當這個武相相當的辛苦吧,無奈一笑,透過清澈的湖面,可以看到水中,一條左右遊動的魚,玉做的手伸向水面,想要觸摸,一甩魚尾,消失在眼前。

昏暗的密室裡,牆上擺滿了各樣的刑具,當中吊着一個滿身血污的女子,渾身交錯着大大小小的傷痕,找不到一塊完整的肌膚,就是如此,女子仍然咬緊牙關,不說出一個字。

“媽的,嘴真他媽的嚴實。”昏黃的燭光下,一個粗汗喝着酒大大咧咧的斥罵着,從桌案上拿過鞭子,抽着地面,發出“啪啪——”的聲音,女子顫了顫,嘴角被咬出了血,妄圖止住渾身的顫慄。

粗漢拿着沾滿血跡的鞭子,挑起女子下顎,藉着燭光,看到一張蒼白近乎死人的臉,“你說不說?爺爺可沒工夫和你着蠻夷子耗!”

“呸——”撐着虛弱的身體,抿嘴吐了一口血水,噴濺男人一臉,“他媽的,死娘們,找死!”寂靜的暗室,一陣陣鞭聲迴盪,女子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狠狠咬住自己潰爛的嘴脣,不讓自己的軟弱展現出來。

“鐵鍋子,別打了,大人來了。”暗室的門被打開,光線從外面照射進來,灼傷了女子的眼,原來已經是白天了,在這裡已經不知道多少個晝夜了,眼睛已經看不清了,只是知道來了兩個人,應該是個頭兒吧,剛纔那個鞭打自己的男人如此恭敬的表情。

門關上,屋內又恢復了一片昏暗,華服男子慢慢走近血肉模糊的身影,拿過被叫做“鐵鍋子”男人手裡的鞭子,勾起昏迷的女子,說道:“去,拿鹽水給我潑醒。”

“是。”拿着鹽水桶,小聲的問着身旁的人,“霍將軍,這個人是誰啊?”

身穿一身甲冑,直挺挺站在一邊的男子,慢慢轉過眼球,:“我朝武相。”端着鹽水桶的手一抖,灑出去不少在地上,武相——這人就是武相啊……

到了鬱落寒身側,得到眼神的示意,一桶水從頭到腳的澆了下去,鬱落寒站到痛醒的女子身前,:“你叫什麼?”

隔着髮絲,睜開血污的眼睛,女子彷如看到了鬼怪一樣,使勁睜大雙眸,想把面前的男子看清楚, 鬱落寒感受情緒激動的女子,又問了一遍:“告訴我,你叫什麼?你們有什麼……”

話還沒說完,面前的女子卻大聲的笑了出來:“哈哈——是你!是你!是你!——”你竟然是武相!笑了一會,女子又放聲大哭。

三個男子看着時哭時笑的女子,甚是不解,端着空桶的鐵鍋子,又是不解又是崇拜的看着身前的武相:“之前不管怎麼打罵,這臭娘們就是一聲不吭,這武相一來果然不同,竟然開了口,可是卻瘋了。”

鬱落寒那份不安又浮上了心頭,是你?什麼是我?這個女子認識我?“你認識我?”緊蹙眉頭,將心中疑惑問出。

“認識?認識!哈哈,認識——”女子狂笑,瘋言瘋語的回着鬱落寒,最後,沒有察覺咬舌自盡了,血從嘴角,笑聲也淡了下來。

“厚葬了罷”鬱落寒嘆息道,擺手出了暗室。

鐵鍋子把女子放了下來,整了整她雜亂的髮絲,“真是個忠烈的女子。”鐵鍋子對這樣女子心裡還是存着一絲的敬意的和些許的憐憫。

說着,分開了她遮住臉的青絲,女子嘴角還維持着笑意,眼角那顆不易發覺的淚痣爲此增添了一抹神秘的淒涼……

出了暗室,不遠處就看到身着白衣的男子,牽着馬匹站在樹蔭下。

“安陵大人,”行了軍禮,知道兩人有話要說,自覺的走向一旁,給倆人護衛。

背靠粗幹,放鬆的坐了下去,揪過一根長草在手中把玩,“你來做什麼?”

“大清早就聽說你來了這裡,怎麼樣?”安陵醉洵優雅的也坐靠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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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倒在草上,對上耀眼掛在天上的紅日,淡淡的說。

側首,笑着說道“真是可惜了。”站起身,拍了拍白衣,跨步上馬,“祁陽來信,柔涼比我們想象的動作要快,已經發出戰術,不日便會攻到城下,陛下命你我即日啓程。回去收拾收拾,我過後來找你。”

“不用了,現在就走吧。”剛閉上的眼睛,突然睜開,口哨一吹,一匹黑色的駿馬從遠處跑來,飛身上馬,“你們隨後趕到即可。”

將士還沒有反應過神,安陵醉洵會心一笑,一夾馬肚,就見兩道身影消失在去往祁陽的是路上,揚起了一片砂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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