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迷糊中醒來,發現自己被一張毛毯裹着躺在一張陌生的牀上。白色的毛毯很柔軟,彈性很好,在我身上緊緊地,厚厚地卷着,讓我的身體和雙腳不能隨便彎曲和動彈。腰間也有一根繩子綁着,讓毛毯不會輕易滑落。我旁邊坐着一個女人,她捉着我一隻手,另一隻手放在我胸前,一股清涼的感覺正透胸而入,全身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
“媽媽?……潘多拉。”我終於看清坐在身旁的人的模樣,不禁有點失落,又有點恐懼。潘多拉放開了我的手坐到牀上來,輕輕地把我抱起來讓我坐在她大腿上。這個動作雖然很簡單,但是我身上無處不在的傷痕在我移動的過程中傳出陣陣尖銳的疼痛,時刻提醒着我剛纔發生的一切。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仔細觀察下我發現其實她和我媽媽還是有很多地方不一樣的,但是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我努力地搜索着記憶,但是一無所獲,於是就放棄了。現在該做什麼呢?我想我也是時候面對自己了,於是我說:“我要鏡子。”
潘多拉拿出一塊鏡子對着我,我仔細地看着鏡中靈動可愛的臉:圓圓的臉蛋,閃着淚光的大眼,小小的鼻子,紅紅的嘴脣,烏黑的長髮用一個帶兩顆透明玻璃球和長白絨毛的橡皮筋紮起。“這就是我是女孩的摸樣嗎……我真的成爲女孩子了……好可愛……可是……”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臉:很熟悉的容貌,有點像在老照片中爸爸媽媽年輕時的模樣,也有點像我小時候的模樣。臉部線條很柔和,手指關節的過渡也很圓滑,果然是手如柔荑、顏如舜華,可惜紅一塊紫一塊的。又看着旁邊那個冷漠的臉,心裡想:果然是我長大的樣子,很相似。不過我現在好像長不大吧,擁有永恆的生命是否意味着我要承受永恆的孤獨呢?父母、老師和同學的映像迅速在我腦海裡閃過。我伸手輕撫鏡中人的臉,輕聲問道:“小朋友,你爲何而悲傷呢?”說完我眼淚奪眶而出。果然我的思想已經完全女性化了,想起一點不愉快的經歷就落淚,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過了很久,我才止住哭泣,向四周張望。發現這裡是一間像臥室的小房間:嵌入牆壁的單人牀和書架,角落裡擺放着一張桌子,一張椅子。對面放着沙發,最後一面是一大一小兩扇門。
我無力地問:“我現在到底是男是女?”
“不男不女。”潘多拉平靜地回答。
我帶上一絲憤怒問:“那我現在到底是死是活?”
“不死不活。”潘多拉繼續平靜地回答。
我壓着心中的怒火,語氣中已經充滿了陰森。“那我是什麼?”
“你是‘母體’,不是什麼。作爲全宇宙最特殊的存在,你應該爲自己感到自豪。”潘多拉這樣平靜的態度,簡直令人惱火。
“有什麼好自豪的!連自己是生是死都不知道,這樣半人半鬼的活着有什麼意思?”我大喊,可是看到她冷漠的雙眼,身上無處不在的疼痛突然覺得尖銳了很多,剛剛燃起的怒火瞬間熄滅了。
“在我們青草星系的解釋中,只要有自由意志的存在就算是生命……”
我對這樣的理解有點愕然,低頭小聲嘀咕:“即使要活着,我也不要半人半機器的,我這樣子和醫院裡那些需要用機器維持生命的植物人有什麼分別,甚至連基因都被你們修改過……連死也不給人家安寧,你們這羣混蛋……”
“這是你必須經歷的鍛鍊,如果你一直抱着這種思想,將會嚴重阻礙身體與靈魂的融合,屆時我將會採取必要手段幫助你的。”
剛剛恐怖的一幕又浮現在腦海,我想我永遠也忘不了:就在我下牀不久,突然之間我又不能動了,甚至連站也站不穩。那個沒人性的潘多拉見我跌倒在地上,不僅沒有扶起我,還拿粗一根有手指粗的鋼纜當鞭子使勁地抽。要知道我那時還沒有穿上衣服,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像潮水般把我淹沒,我卻不能做出太多的反應,只能在鞭子落下時本能地顫抖一下。當身上每一寸皮膚都在滲血,我無比盼望能暈過去時,我才知道原來自己的抗打擊能力是那麼強的。現在被她提醒一下,突然覺得身上的傷痕也開始隱隱作痛。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沒辦法,形勢比人弱,不得不屈服。
“這是哪裡?”
“我們在飛船的一號倉裡。”
“飛船?”我稍微回憶了一下多出來的記憶“就是那個所謂的‘宇宙最強’的飛船?”
“是的。這艘飛船由四部分組成,形狀爲長方體,可以分體成四艘較小的飛船,現在我們正是在最前面的一號倉中。這飛船的四部分都不是完全由我們製造的,我們只是偷回來的,然後再經過改裝合拼而成。不過儘管如此,工程量都很大,四艘飛船,已經完全看不出它們原來的樣子了。”
哼!強盜就是強盜,就算再怎麼標榜自己的正義立場,也改不了強盜的習性。我在心裡稍稍發泄一下不滿的情緒。
“我們雖然壟斷了星系裡大部分的商業、教育和科研,但畢竟只是普通平民,是沒有辦法和國家相比的。我們雖然有工廠,但是產能都分配到你和我的培育之中,在這麼短時間裡建造這樣大的一艘飛船,那是不可能的。”
我臉上紅了一下,竟然忘記了潘多拉可以探知我心中所想,想到我在潘多拉麪前將毫無隱私,不禁有點不自然。於是我小心翼翼地問:“你能不能不要窺探我的心理活動?”
其實我早就猜到答案,只不過總是有點不死心而已。不出所料的潘多拉這樣回答:“請求拒絕。”
我嘆了一口氣,形勢比人弱,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那這艘飛船有什麼武器?用什麼燃料?”
“飛船有一門主炮,50門副炮。爲粒子炮,可以以超光速發射各種粒子,默認爲反粒子。副炮爲激光炮,可發射激光束集中打擊或製造大量光彈進行覆蓋打擊。主炮只能向前方射擊,副炮每個側面分佈10門,首尾各分佈5門,可任意角度射擊。另有424個發射井,每個側面各有100個,前後各有12個,可發射**,衛星,救生艇等,另外還有4個船塢可供其他小飛船進出。現在飛船內有攻擊和偵察用小飛船各10艘,運輸用小飛船20艘,全部可由母艦控制在無人駕駛的情況下執行簡單任務。還有一個移動要塞,可以在水中或陸地上移動。飛船能源使用太陽能或核能,登陸後可使用風能,水能等其他能源,飛船上有無人生產線可以生產吃品、簡單的日用品和簡單的機械零件,登陸後經過部署可進行大型機械零件加工和組裝,以及各種化學生物製品生產。”
其實和加蓋工廠的航空母艦差不多吧?我又這樣想着,再問:“那我們使用什麼能源?需要吃飯睡覺嗎?”問出這個問題,我突然有點佩服自己的適應能力了。
“使用空氣燃料電池、太陽能與核能,只要有光線照射或吃東西就能充電。但是由於你體內大部分屬於生物組織,也會像正常人一樣會感到飢餓和疲勞。而我只需要有光照就能工作,不需要吃飯睡覺。”
感覺好像沒有什麼話題的樣子,於是我再次打量這個房間,看到那個嵌入牆壁的大櫃子,感到一陣好奇:“那個櫃子裡裝的是什麼?”
“爲你特製的衣服,夏冬兩季各兩套連衣裙,兩件上衣、裙子和褲子,還有一雙鞋。”
我覺得我現在臉上的表情一定很難看。“怎麼那麼多裙子?”
“已經照顧到你原來男性思想,只是很簡樸的裙子,沒有其他裝飾。要不要試一下?”
“不用了……我們回地球吧。”雖然很不習慣,但是想到身上無處不在的傷痕,稍微碰一下都疼的要命,還是不要隨便換了。
潘多拉抱起我走出了房間,她粗魯的動作扯動我身上無處不在的傷痕,眼淚又不由自主地流出來。我伏在她肩上小心翼翼地說着:“你怎麼不懂得憐香惜玉啊,我很痛的。”
“是!請原諒。”她的回答令我鬆一口氣。
她抱着我走進一間教室大小的房子,房間的前面是半圓形凸出去的玻璃幕牆,兩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儀器,房間正中放着一個有雙人牀大小的方型臺,臺上有一塊同樣大小的玻璃縱向豎在中間。潘多拉把方形臺前的椅子放平,讓我躺上去,雖然這次溫柔多了,我還是疼得全身顫抖。
“空間跳躍時將會有劇烈的顛簸產生,是屬於正常現象,不用害怕。”她從座椅下抽出三根束帶,把我固定在座椅上,然後再那個方形臺上開始操作着什麼。
“即將進行空間跳躍,請坐穩扶好。”飛船突然加速,伴隨着劇烈的顛簸,還有一股擠壓的感覺。本來我已經遍體鱗傷,現在又是火上澆油,把我疼得大聲尖叫起來。
“還要多久?好難受……”
“5分鐘。”
……
眼前是一顆深藍色的星球,如果忽略陸地上各種奇形怪狀的動植物的話這顆星球的確挺美麗的。
我驚訝地看着眼前的屏幕,上面顯示着某個地方的航拍圖。圖像上顯示大片廢棄倒塌的建築,就像史前遺址一樣。到處都是沙漠,沒有一棵樹。“怎麼回事?爲什麼會這樣?這是哪裡?”我剛說完,屏幕就顯示出一個小的世界地圖,地圖上有一個小紅點。我一看到那幅世界地圖就傻了眼:海洋和板塊的形狀與位置也發生了很大變化,就像碎了一地的玻璃,一點也看不出原來模樣。“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過去很長時間了嗎?還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水陸變遷的那麼厲害。”
“青草6099年,**軍擊敗研究院,率6艘重型移民艦共計50億人登陸地球……”
“什麼?你們這羣侵略者!你們有自己的星球不好好呆着來我們這裡燒殺搶掠?”本來我重生成半機器人就已經很難接受的了,現在還聽到如此驚人的消息,也不管身上的傷痛開始猛烈地掙扎。
我想要發泄,我想跳到那個該死的機器人身上拳打腳踢,想要狠狠地撕咬她……反正就是想要破壞,通過破壞來發泄心中的不滿。可是等我一動,那些安全帶突然收緊,把我拉回椅子上,然後又彈出更多的束帶,把我牢牢地捆在椅子上。
其實就算我沒有被裹得緊緊的固定在椅子上,甚至也沒有受傷,那又怎樣?潘多拉一個冷冷的眼神看過來,我便再次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
“青宿星系崩潰,我們也需要找新的家園。在得知地球存在時,**與研究院卻首先爲爭奪它的所有權發生內戰。因爲生產力高度發展,人們已經變得追求奢華的享受而不再有道德法律的束縛。伴隨戰爭,人們貪婪的慾望迅速膨脹,無休止的掠奪使人類走向毀滅的邊緣。”潘多拉一邊說一邊解開了固定我的束帶,然後就用那三條束帶把我的手腳都捆起來,繼續解說着:“當戰爭結束時我們的人口已經從900萬億銳減到200億,資源也所剩無幾。但是剩下的人多數是上流社會的貴族,他們決定佔領地球,獨享地球上的一切。”
“又是有錢有權的人乾的好事?你們這個墮落的文明就應該被歷史拋棄,憑什麼要我一個俘虜來拯救它?還說什麼沒有資源,有什麼事情不能坐下來好好談嗎?一定要通過戰爭解決?還是你們的貪婪一開始就想着奴役整個星球,連死人的靈魂也不放過,把我拉出來做你們實現慾望的工具?”我嘶喊着。
“太陽底下總會有陰影,你不能因爲站在陰影下就說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選中你是很偶然的事情,因爲靈魂的轉移十分危險,而我們又剛好捕捉到你的靈魂,經過考察發現你的性格和觀念各方面都十分適合,所以才把這個艱鉅的任務交託給你。”
“我的性格適合?你的意思是,我容易欺負對吧?”說道這裡,我拔高聲音大喊:“把我逼急了,你信不信我死給你看!”
可憐我們的主角已經有一點神經錯亂了,竟然想出如此幼稚的威脅。而令人吃驚的是,這樣幼稚的威脅,竟然十分有效。
“安家和春家爲了你的復活和掩護你的離開已經犧牲了一切,你的生命肩負了很多東西。全人類的希望,還有淵博的知識,如果你就這樣死去的話,你不覺得很浪費嗎?”
“浪費?我就是覺得,我活着纔是浪費!你們這些混蛋,竟然連死人都不放過啊?我學習學不好,又長不高,膽小怕事,人緣又差,什麼都不會,什麼都做不成,還經常搗亂,搞破壞。難道就是因爲我作惡多端,所以連死也不能給我一個痛快?”
“你現在心裡還想着死嗎?”潘多拉的語氣有點嚴厲,走近一步,伸出左手放到我眼前,一個淡藍色閃着電光的小球出現了,看上去很不安定地浮在她手心。
“你,你想怎樣?”
“讓你體驗一下死亡的滋味。”說着,那淡藍色的小球放出幾道細小的電弧落在我身上,我的身體頓時一陣抽搐。伴隨着劇烈的疼痛和灼熱,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再次傳遍了整艘飛船。
……
“還要繼續嗎?”
偌大的船長室裡,一股特殊的肉香味瀰漫在其中。我癱坐在椅子上,原本包裹着我身體的毛巾早已化爲灰燼,真皮座椅也只剩下一個金屬的外殼和一點燒焦的木頭。我全身上下不是一片焦黑就是一片血紅,還有一個個充滿血水的水泡。手腕,脖子和腳都用粗大的鏈條鎖在椅子上,燒了一半的頭髮稀疏地披散下來,溼漉漉地粘在臉上。似乎已經到了極限,但實際上可能遠遠不止,反正潘多拉正手執一根燒紅的鐵棒對着我,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我第一次發現,原來生命是可以這樣頑強的。
“還是覺得,強度有點不夠?那試試這個吧”潘多拉說着,捏着我的下巴掰開我的嘴巴揚起我的頭,就要把那根燒紅的鐵棒插進我的喉嚨裡。
“不!不要……”我用沙啞無力兼有點走音的聲音求饒。
很奇蹟的,她竟然聽我的話停下來了。想着兩個多小時裡,她對我的種種折磨,任憑我怎樣慘叫求饒,都沒有停手的意思,現在居然停手了。
“不想死了?”
“不……水……”
她拿過來一杯水餵我,我咕嚕嚕地一口氣喝完了。
“你們自己的文明,自己的星球,自己不去拯救,卻要我一個外星人去拯救?我做錯了什麼要這樣對我?”我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成爲無聲的抽泣。這時,我已經被潘多拉用一張新的毛巾裹起來,靜靜地抱着。雖然她剛剛纔殘酷地虐待我,但是現在在她懷裡我竟然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你沒有做錯什麼。只是因爲你擁有巨大的能力,帶着巨大的期望,爲了你的誕生付出了很多,你不能夠有消極的心態,否則一切的努力都白費了。所以當事件的發展並不是沒有迴轉的餘地,而你又消極地面對時,我有權力予以糾正。”
“你們從一開始就說我身上帶着很大的期望,但是除了告誡後人外,你們並沒有說我身上到底帶着你們什麼期望。我認爲只是告誡後人的話並不值得你們花這麼多心思來複活我,給我力量,還是你們有什麼陰謀藏在我身上?”
“科技發展到頂端已經可以解析這個宇宙的一切,卻始終不能解析人本身。而黑魔法的產生正好破解了這個問題,甚至能以另一種方式解析這個世界。但是它的解析卻是基於思想,是虛幻的。而科學是基於物質的,追求的是嚴謹,於是科技與黑魔法便互相排斥,因爲這個問題已經發生過很多次衝突。多年來科學家和魔法師都試圖用自己的理論去解釋另一方,從而解開這個世界所有的秘密,獲得強大的力量以支配宇宙,但是都以失敗告終。也曾經有人嘗試過將兩者結合,但卻沒有一例成功,後來更是被證明了,兩者無法相融。但世上沒有什麼是絕對的,你就是那個唯一的例外。科技與黑魔法的完美融合,與傳說中的創世神一樣擁有創造與毀滅一切的力量,體內還帶着全星系最先進的電腦,被人發現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有什麼不好的結果?再差的結果又現在差嗎?我本來想我現在這個樣子回家見父母他們會認得我,告訴他們我還活着。現在卻是子欲養而親不在,一切都是你們乾的好事,你們這羣野獸……”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根據資料記載,造成如此大傷亡的不是我們,而是你們地球人……”
“你還在狡辯?如果不是你們的侵略……”
潘多拉一個眼神,我又不由自主地閉上了嘴巴。
“雖然我們剛登陸的時候經歷過激烈的空戰,但是登陸後地球上所有國家都很快宣佈投降。我們也希望通過和平解決問題,內部也展開過激烈的爭吵。可是還沒有等到方案確定,地球人發射了數量衆多的火箭撞擊月球,令月球的公轉速度減少,兩個月後月球墜落太平洋。這期間,我們並沒有對你們展開過侵略性的攻擊。”
“你的意思說我們太急躁了嗎?你們有這個資格嗎?呵呵,既然決定要同歸於盡,那就來點徹底的吧。使用最強火力攻擊,把所有生命殺掉!所有東西都破壞掉!一切都毀掉!毀掉——”我竭斯底裡地大喊,瘋狂地扭動着身體,最後終於放聲大哭起來了。
“母體,請先告訴我你和飛船的名字。這是登記船長的步驟,跳過則無法使用飛船。”她把我抱起,重新放在椅子上。
“子藍……”其實,子藍已經死了吧,我已經不是子藍了:“你幫我起一個把。”
“來自琴娜的名字……梓穎,與指引諧音,也與你原名相似。飛船叫希望之花如何?”
“梓穎?那就梓穎吧。希望之花……很俗的名字,不如叫彼岸花吧。”
“地球是這個宇宙已知的最後一個適合人類生存並發展的星球,你確定要這樣做嗎?”
“現在應該是地球的質量增加了吧?按照圓周運動的公式,地球現在應該是做向心運動,正在向太陽墜毀……”梓穎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你們在發動侵略的時候,就應該考慮到失敗的結果。因爲你們的科技遠超我們,失敗的結果只能是同歸於盡,開始吧。”
“啓動火控系統,目標已鎖定,武器能量儲備中,30分鐘後就緒……”
飛船緩緩地後退,船頭緩緩地打開了一個大孔,一個直徑數百米的巨大炮管微微地伸出幾十米,幾個微弱的光點旋轉着從炮口吸入炮膛,炮口的空間也似乎慢慢地被拉伸着。
“我很累,我要睡覺,在找到有生命的星球之前不要吵醒我,找到了之後直接扔下去就可以了。”
“你確定嗎?不看一下攻擊的結果?”
“不了,已經沒那個必要……”梓穎說着閉上眼睛,眼角不停地滲出淚水:“我睡着後就把我凍在冰塊裡,既然我死不掉,那就讓我陷入永久的沉睡中吧。”
“你這樣做,是選擇與過去完全決裂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把你以往的記憶全都消去。”
這話如同一個驚雷,梓穎聽了之後就像被雷劈到了一樣,在潘多拉懷裡使勁地扭動掙扎着大叫:“不要!放我下來!馬上放我下來!”
潘多拉一鬆手,她就重重地摔在地上。她那佈滿全身的傷痕,立刻就讓她疼得連大叫都叫不出聲音,躺在地上蜷縮着身體,不斷顫抖着,好一會兒才恢復到了一點。
“你,你不許過來!”梓穎用手撐着身體往後挪動着,一臉戒備和驚恐地看着潘多拉。“我不許你消去我的記憶!你有什麼權力這樣做?”
潘多拉依然毫無表情的樣子,一副事不關己,無所謂的樣子,淡淡地說:“我只不過是作出一個提議而已,你可以不接受,我也不會強迫你。”
潘多拉這話,讓梓穎平靜了很多,但是臉上依然殘留着驚恐的神色和眼淚。“你要是敢這樣做,我跟你沒完!”
“不會的,放心吧!”
聽到潘多拉的保證,梓穎終於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安心地閉上了眼睛。潘多拉上前,輕輕地把她抱起。
“你醒來後記憶就會融合,過程可能會很痛苦,你要有心理準備。”
梓穎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地啜泣着,任由潘多拉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