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璃醒來的時候,看到眼前一張俊臉爲她已經焦急地簇成了一團,她吃力地擡起手,俊臉往她手的方向看了一眼,立刻握了上去。
他的手大而溫暖,緊緊地包着她的手,充滿了安全感,她說:“你給我放手!我的額頭好癢,我要撓一下。”
楚易行一愣,他方纔還是頗有情緒地接上她的手,沒想到又是一件好心辦的壞事。他立刻放掉蘇青璃的手,蘇青璃撓了撓額頭,然後自己支起身子坐了起來。環顧四周,不是她在水榭山莊的房間。
“這是哪裡?”她問。
“是客棧。”楚易行如實回答。
蘇青璃驚訝地擡眼看了楚易行一眼,心想,這小子膽忒大呀,竟然敢帶女生上酒店開房,:“爲什麼不帶我回山莊?”
“你方纔舊病復發,我才臨時臨急給你找了處歇腳的地方,現下你醒來,若是身體覺得安好,或是舒服些,我們便可啓程回山莊,畢竟山莊的大夫技術要好上許多。”
蘇青璃聽他這麼說,點點頭,便在他的攙扶下想要下牀,楚易行看她還是吃力得很,便把她橫抱起來說:“紫兒姑娘不要介懷,我沒有惡意,只是見你體虛如此,到馬車也就是一小段路,上了車我便把你放下。”
蘇青璃搖搖頭,“不,我很好,我已經不想再做任何依靠男人的事情了。”
她把頭撇到一邊,她知道如果此時楚易行不將她放下,她便只得乖乖地被他抱上車。
可她不知道楚易行是老實得過頭了,還是有點腦殘,竟然就這樣把她這個傷患放回了地上,:“那……我適時地扶一把可以嗎?”
他的語氣萬分的謙卑,彷彿他生來欠了她的,蘇青璃對這個楚易行是越來越看不懂了,便點點頭,他愛怎樣就怎樣吧。
一路扶着牆勉強的移動,她差點沒有趴着出去。上了車子,楚易行老是不放心,想了想,取下自己的腰帶,固定在車中的一個角落,綁着她的腰,讓她不至於在車裡被甩出去。
蘇青璃繼續閉目休養,楚易行趁自己還能記住一些事情,趕緊囑咐:“紫兒姑娘,大夫說你這病雖然不會立即喪命,但是如果長期反覆如此,那也是極爲傷身的,大夫讓紫兒姑娘現下不管遇到什麼事情,爲了身子,還是需要放寬了心的好。”
“我今日之事是個意外,凡是女子被人那般侮辱,有點兒自尊的大約也該吐血了,無論如何我還是要謝過少爺,但請少爺千萬不要將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也就是小甘。”
蘇青璃頓了頓,她身體的事還有什麼所謂的“任何人”管得着,今個兒她與鳳思齊鬧得那麼不歡快,也還是相識至今的第一次,他知道了她曾經的想法,想必也是氣憤之極,兜着他作爲男人的那點尊嚴,快快離開她了吧。
於是她註解了一下任何人的定義,也只有小甘,她這輩子來來去去,都還是隻有一個小甘不離不棄的守在身邊。
回到水榭山莊的時候子時都過了,山莊一片安寧,在馬蹄落下,馬匹的最後一聲悲鳴中,蘇青璃回到了她的院落。小甘依舊坐在那兒等她回來。
小甘手上似乎抱着什麼東西,但是看到蘇青璃的時候,她卻躊躇了兩秒,把東西放回了衣襟裡,上前說:“小姐,你怎麼纔回來呀,都什麼時辰了。”
小甘看不出蘇青璃的面色不佳,因爲爲了不讓小甘擔心,她讓楚易行半路繞道去了一家脂粉鋪,大半夜的把人叫醒,買了些遮蓋面色的化妝品。
“今晚有沒有人來找過我?”蘇青璃問。
“沒有呀。”小甘說,她們到這山莊的時日不長,要說有什麼人會登門造訪,還真是想不到。
蘇青璃點點頭,心想,果然,他已經走了,他連最後的說法都懶得討要就走了。
她不再多說什麼,轉身入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她委託楚易行爲她出面解決一些麻煩,就是那些最初被她帶到山莊裡來的美男們。他已經走了,那他們也就沒有什麼留下的必要了,其實又有誰看不出來,別的什麼人的存在,不過是爲氣那不知道因什麼原因而惹怒了紫小姐的容思齊。
但是那些人怎麼肯就這樣沒有撈到一點好處的輕易離開,於是就有些鬧騰,最後還是楚易行每人給了一千兩銀子後把人給打發了。
於是蘇青璃欠楚易行的那些無形的債務便越來越多,她說她會還,可是是人都曉得,這麼大的人情,她要怎麼還,說實在,就連她自己,在法律上講,也都是楚易行的。
回到院子裡,她抱着絲絲坐在窗臺前,對着絲絲時不時的嘆氣,“哎,絲絲,爲什麼你能喜歡上鷹野,卻不能喜歡上紫風呢?”
從那天二鷹的爭奪站來看,絲絲的表現已經很明顯了,她以爲鷹野對自己放手,便也不願意被深愛着自己的紫風護着,反而反咬它一口,企圖讓自己落地身亡。
原本看似情感上永遠不會有交集的兩個物種,竟然真的相愛了,紫風那日之後很是失落,便在沒怎麼到她房中來,身影卻從來沒有離開過絲絲存在的那片天空。
“絲絲你知道嗎?鷹野已經走了,現在你擁有的是會永遠守護你的紫風,爲什麼就是不能將就一下呢?”
說了半天絲絲也沒怎麼理會她,反而一扭身子,從她的懷裡溜了出去。蘇青璃心中下層一口不安的氣息,她怎麼會不知道,愛情這種東西,愛就愛了,是誰都代替不了的。
她撐着臉在窗邊發呆,想着到底要怎麼樣解決她昨天才知道的那個天大的消息,小甘神神惶惶的好了進來大叫不好。
“不好了小姐,不好了。”
蘇青璃回神,拿起手邊的鏡子看看此時的臉色,雖說不上滿堂紅潤,但也沒有蒼白無力,想來說的不是自己。
她定了定神道:“小甘,雖說你沒賣身,但我們畢竟是寄人籬下,還是不要這麼高調的好。”
小甘愣了愣,道:“小姐,是不是楚公子快死了?”
“爲什麼這麼說?”蘇青璃被問得莫名其妙。
“哦,沒什麼,我想小姐以前一直都踩在楚公子頭上的,現在竟然說自己寄人籬下,我以爲,以楚公子的個性應該是嚇不倒小姐,那定然是楚公子正處於彌留,喚醒了小姐的同情之心。”
“原來我在你眼裡就是這般沒有心肝的。”蘇青璃的額角緩緩地流下一滴冷汗,也不知是她身子太虛所至,還是爲自己的人品汗顏。
可是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不由得喃喃道:“難怪容思齊會這麼說,原來我真的是個很自私的人。那看來我就更不能害他了。”
小甘不知打她爲什麼突然這麼感傷起來,但是聽到容思齊的名字,就回想起方纔大好的不好,於是道:“小姐不好了,楚小姐到處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