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一聲明麗清脆的招呼打斷了影荷公主的思緒,她忙緩和了臉色,轉頭一看,原來是明妃。
“你怎麼在這!”影荷公主對明妃也沒有什麼好感,一樣的看不順眼。
明妃卻不自知,和氣友好的笑着上前,“出來散步,不想恰好看到公主在這兒!公主早!”
影荷公主“哼”了一聲沒搭理她。
明妃卻覷着眼細細看了影荷公主兩眼,由衷嘆道:“公主哭了?可是因爲擔心皇上?皇上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公主這麼關心皇上,難怪皇上最疼公主呢!”
影荷公主心頭正有病,明妃這話恰恰刺中了她心中之病,當即冷笑道:“皇兄早就被你們這些狐媚子迷住了心智,哪兒還記得本宮這個妹妹!”
明妃頓時叫起屈來,急忙分辨道:“公主您可冤枉臣妾了!皇上平日不過到臣妾那裡坐一兩盞茶的功夫罷了,哪兒當得起公主這話!不過,”明妃幽幽一嘆,“皇上倒是很疼皇后娘娘!這也是旁人比不得的,誰叫皇后娘娘是皇上的結髮妻子呢!”
“什麼結髮妻子,不過是個狐狸精罷了!哪個結髮妻子長得那副狐媚子樣!”影荷公主用力拽下垂吊眼前的一支柳條,粗魯的將葉子掠下扔到湖裡。
明妃心裡暗笑,面上卻是一凜,忙道:“公主快別這麼說,皇上知道了會生氣的!”
“你怕什麼!又不是你說的!”影荷公主白了她一眼,隨後嗤笑道:“我說你們一個個也都是沒用的,這麼怕她!”
明妃沉默半響,欲言又止,復自失一笑。
“你想說什麼就說,婆婆媽媽的樣真叫人瞧不上!”影荷公主滿臉鄙夷。
明妃心中不由大怒,暗罵幾句“白癡”,臉上卻越發恭順鬱郁,無奈嘆道:“皇后娘娘國色天香,皇上的魂都叫她勾走了,連安嬪那樣的絕色,又是封疆大吏之女,不過因爲無意冒犯了她幾句,就叫皇上禁足至今未出,臣妾等蒲柳之姿,又有何資格同皇后娘娘抗衡呢!說來不怕公主笑話,皇上雖不時去臣妾宮裡,可除了坐着聊天幾句,連,連臣妾的手指頭都不曾碰過!即便那晚皇上留宿漪瀾宮,都是,都是同臣妾各自安睡,什麼都沒發生。想必,除了在皇后宮裡,在別的姐妹那裡也差不多吧!”
影荷公主臉色大變震驚不已,情不自禁“啊”的低呼了一聲。她的反應看在明妃眼中只覺得格外的刺眼刺心。不過明妃所圖有他,此時也只好將幽怨進行到底了。
“竟、竟有這種事!”影荷公主太震撼了,想到剛剛在興慶宮看到的情形,心裡咕嚕咕嚕的冒着酸水,跺腳恨恨道:“那豈不是,那狐媚子獨*?皇兄他怎麼、怎麼會——不行,這樣下去皇兄遲早要毀在她的手裡,本宮找她去!”
“公主千萬別去!”明妃忙拉住影荷公主,“公主,別衝動呀!”
“大膽,你敢攔着本宮!”
明妃心裡暗暗撇嘴,心道你這笨蛋,難怪同那女人交手數次也沒見你佔着什麼便宜!枉費皇上這麼疼你,大好的資源都不懂利用。
“公主您想想啊,一邊是您,一邊是皇后娘娘,都是皇上所*愛之人,您這樣明目張膽的爲難皇后娘娘,豈不是叫皇上爲難!”
影荷公主不由得頓下了腳步,怔住了。
“這句話你倒是說着了,皇兄還說那女人是我的救命恩人,總是護着她不許我難爲她!哼,我就不知道,她有什麼本事能救得了我的命!”
明妃聽到這些,目光不由得閃了閃,若有所思。
“不行!”影荷公主道:“若真像你說的那樣,長此以往皇兄豈不是要毀在她手裡,我既然知道了,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就算皇兄怪我,我也得找她去!”
“公主何苦讓皇上爲難,此事也不是沒有別的解決法子!”明妃見影荷公主一點兒也不上道,只好自己說了出來。
“你有辦法?”
明妃沉吟。
“有辦法就說!在本宮面前不要磨磨唧唧的!”影荷公主不耐起來。
明妃便笑道:“皇后不賢,毫無母儀天下的氣度,只知道一個人獨霸着皇上,宮裡對她不滿的多的是。公主何不借刀殺人,何必親自動手傷了與皇上的手足之情呢?”
影荷公主眼睛一亮,點頭道:“不錯,本宮怎麼沒有想到!對付這種女人,本宮還嫌髒了手呢!你可知道宮裡誰夠格同她鬥上一鬥?”
影荷公主的目光盯在明妃身上,淡淡笑道:“有本宮在,將來本宮自會保你。”
影荷公主雖然肚子裡花花腸子不多,但到底是在宮裡長大的人,一般的宮鬥常識還是有的,明白要鬥,也要有資本、夠格才行,不是隨隨便便拉一個人出來就能跟皇后鬥上一鬥的。
明妃見她把主意打到自己的頭上暗暗冷笑,心道若本宮有這個念頭,早就自己做了,還用得着找你?
明妃近日方知炎曦一直命人在暗中調查冷宮縱火一事,似乎有了一定進展,她不能坐以待斃,得弄出點什麼事情轉移一下宮裡的注意力不可,最好,能夠來個禍水東引。
在這個節骨眼上,她是絕對不肯有何行動的。
“臣妾無德無能,叫公主見笑了!”明妃吃了一驚,慌忙搖手,滿臉的惶恐之色,陪笑道:“臣妾要是有這本事,何須向公主吐苦水?”
影荷公主有些失望,卻也覺得明妃所言有理,鄙視的瞧她一眼點點頭道:“你說的也對!本宮另外找有用的人去!”
影荷公主說着擡腳就走。
“公主,”明妃叫住她,支支吾吾陪笑道:“剛纔,剛纔,臣妾……只是想爲公主分憂一時心直口快,還請公主不要將那些話說出去纔好,不然,臣妾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影荷公主不屑的“哼”了一聲,心裡暗罵一句膽小鬼,點點頭隨口道:“放心吧,本宮不會說出去的!你自己也別說漏嘴了纔好!”
她怕她泄露出去,她何嘗不是一樣怕她亂說?
“是,臣妾不敢!”明妃鬆了口氣連忙答應。
影荷公主撇撇嘴,徑自走開。
沒幾日,炎曦餘毒徹底清除,在興慶宮設宴。只招待了慕容飛絮和影荷公主兩人。
實際上,這場三個人的宴會跟“吃講茶”是一個道理,他是爲媳婦和妹妹說合來了。
與慕容飛絮感情越好,越如漆似膠,炎曦心裡就越擔心妹子會胡思亂想。小丫頭從小吃了許多苦,更爲他幾乎喪命,她如今所能依靠者僅有自己這個兄長,也就怪不得她看到自己疼絮兒會緊張、會不安。
只是這丫頭未免有些太傻了,她是他的親妹妹,他怎麼會不喜她、不護她呢?
影荷公主這日卻是乖巧,皇兄說什麼她都聽着,對慕容飛絮雖談不上親密無間,至少面上的友善功夫做足。炎曦讓她給慕容飛絮敬酒她也敬了。
慕容飛絮那邊就更好說話了,以往種種亦再不提起。雙方能夠維持面上平和,井水不犯河水,已是很好。同她爭鬥,壓根不可能會有結果。
宴席上,影荷公主突然說想要學彈古琴。慕容飛絮立刻想到了慕容家當初爲慕容清所做的打算,心下微微的有些不快。
炎曦卻笑道:“彈古琴可修身養性,對你有好處,你既然想學,朕過兩日給你指個好師傅。”
慕容飛絮瞟了炎曦一眼,心道若是公主想找的師傅是慕容清,看你怎麼說。
不想影荷公主沒有提慕容清,反而提了安嬪,“皇兄,我聽說安嬪是江南有名的才女,琴棋書畫無不精通,反正她整天閒着也沒事,不如,讓她教我好不好?”
“安嬪?”炎曦想了好一會兒,纔想起前些日子被自己禁足的那個女人。
炎曦略微沉吟,點頭笑道:“也罷!安嬪就安嬪吧!明日朕便下旨免了她禁足,每日讓她教你兩個時辰!”
“謝皇兄!”影荷公主笑着答應,又嚮慕容飛絮道:“皇嫂不會有意見吧?畢竟,安嬪是得罪了皇嫂禁的足。”
“怎麼會!”慕容飛絮嫣然一笑:“安嬪也禁足好些日子了,料想性子也沉穩了不少,公主既然有心,好好同她學琴便是!”
“謝謝皇嫂!”
炎曦見了心中甚悅,存心要撮合妹妹與媳婦感情更進一步,遂嚮慕容飛絮笑道:“後宮之事,朕也沒工夫管,明日絮兒去安嬪宮中傳旨吧!好好交代她幾句。”
“是,皇上!”慕容飛絮笑笑,與炎曦相視。四目相對,脈脈含情。影荷公主桌案下袖中的手緊緊握在一處,銀牙暗咬。
三人盡興而散。
影荷公主回明珠苑安寢,慕容飛絮理所當然留了下來,紅綃帳中,與炎曦顛鸞倒鳳,盡享魚水之歡。炎曦心中歡喜,摟着嬌軀在懷格外溫柔,在她耳畔親吻喘着輕笑道:“小荷先前有些任性,朕訓了她幾次經過這些日子轉變了許多,好絮兒,你再讓着她點,以後便可相安無事了!”
慕容飛絮美眸半閉,柔軟的玉臂抱着壓在身上的男人,哼哼着道:“爲什麼要我讓着她?她不能讓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