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重回康熙朝(八)
康熙竟是不在乾清宮,而是讓胤禛和胤禩直接到永和宮去。
“永和宮?”胤禛微微皺起了眉頭——那不是……德妃的寢宮嗎?
“回四爺的話,是永和宮。”李德全笑眯眯的答道,一張老臉都笑成一朵菊花了。
永和宮在胤禛的記憶裡還是老樣子,帶着淡淡的樸素和沉靜,這裡,曾是胤禛在整個皇宮裡最厭惡的一個地方。
一進屋,胤禛才發現胤禎和胤祥竟然也在,胤禎擡頭看了他一眼,神色中帶着幾絲悲涼的感覺。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
“行了,不用請安了。”康熙淡淡的勾起了脣角:“老四啊,看看這是誰?”
“嗯?”胤禛莫名其妙的擡起頭,一張美麗溫和的面容映入眼簾,讓他下意識的放冷了神色:“……額娘。”
“四阿哥……”明明是同一個人,同一種稱呼,卻讓胤禛身體大震,不可置信的擡起頭。
“皇……皇額娘?!”
“正是你皇額娘。”康熙笑盈盈的點點頭:“朕也想不到,她怎麼會變成德妃的。”
現在的永和宮裡,就只有胤禎一個人有些失落了——他雖然對這位溫婉大方的皇后娘娘也是很喜歡的,但相較之下,他還是對德妃的感情更深一些。不過,上一世德妃做的那些事,讓他對德妃的感情被磨去了大半,故而,他現在只是有些失落而已,而不是傷心欲絕。
知道他們母子重逢肯定要有很多話說,胤禩幾人體貼的走到了外廳坐着。
“皇額娘,您……”最初的欣喜過後,胤禛看着佟佳皇后的神色多了幾絲複雜:“您和皇阿瑪……”
上一世,他一直不敢問,皇額娘到底知不知道皇阿瑪和十八弟之間的事情,而這一世……皇額娘是皇阿瑪名正言順的妃子,她……
“我怎麼了?”佟佳皇后輕輕淺淺的勾起了脣角——明明是德妃的面容,卻能在上面看到佟佳皇后的影子。
“皇阿瑪和十八弟……”胤禛一咬牙說了出來,卻說到一半又頓住了。
“他們?”佟佳皇后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胤禛爲難的神色,輕笑出聲:“傻孩子,我早就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了,還用得着你來說?”
“您……早就知道了?!”胤禛的眼中劃過了一絲愕然:“那您……”那您怎麼會還那麼平靜呢?!
“難道我非得歇斯底里不成?”佟佳皇后輕輕的拍着胤禛的手:“四阿哥,你可知道,這皇宮裡的妃子,是真正愛皇上這個人的……到底能有幾個?”
“……兒臣不知。”胤禛垂下眼簾,心裡卻有一個答案漸漸明朗。
“可能沒有一個。”佟佳皇后輕輕的嘆了口氣:“四阿哥,我和皇上之間的感情,和愛情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他喜歡我,尊重我,我敬佩他,崇拜他,這些,都和男女之情完全無關。”
“皇額娘……”胤禛的腦海裡不停的回放着小時候他和皇阿瑪,皇額娘,和樂融融的景象,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四阿哥,我和皇上之間,可以說只有親情存在。”佟佳皇后淡淡的笑了:“四阿哥,皇上……太苦了,他需要一個和他並肩站在一起的愛人,一個,只愛他本身的人。不管那個人是誰,我都會祝福他們的。”
“可是,皇額娘,您……”胤禛心疼的看着佟佳皇后:“難道您……就這樣一個人呆着嗎?”
“四阿哥,一個人,未必也不會不幸福,不是嗎?”佟佳皇后輕輕的拍着胤禛的手背:“四阿哥,做人呢,要知足常樂,這世界上,哪還有那麼多圓滿的事,不是嗎?像現在這樣,已經夠好的了。”
胤禛點點頭,握緊了佟佳皇后的手。
如果說德妃的淡薄是裝出來的,那佟佳皇后,可就是真的從心裡散發出來的淡然了。只可惜,不幸的是,像她這樣美麗,淡雅,睿智的女子,卻只能得到自己丈夫的尊重,而得不到他一絲一毫的愛。不過,幸運的是,她也沒有愛上她的丈夫,這才讓她餘下的幾十年裡,不會在痛苦和怨恨中度過。
胤禛意外和佟佳皇后相認,欣喜若狂,故而在對着看到了他和胤禩所做之事的李衛時,竟也帶了幾分和顏悅色的味道。
李衛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有些惶然和恐懼的看着高坐在椅子上的雍親王胤禛和廉親王胤禩,可能是因爲震驚過度了,剛纔一片空白的大腦現在雖然開始了運轉,卻還是比平日裡要遲鈍的多。
“李衛,你下午在花園裡,看到了什麼?”胤禩放下茶杯,柔聲開口,嗓音愈發的溫潤如水。
“花,花園?”李衛愣了一下,隨即清醒過來,拼了命的搖頭:“回,回廉親王的話,奴才什麼都沒看見!”
“你和弘時他們是一起的,他們都看見了,你能什麼都沒看見嗎?”胤禩竟是不放過李衛,字字逼問,語氣雖是溫和,卻暗藏殺意。
這李衛雖是機靈,而且他的身份又極有可能是第一世的那個李又玠,但爲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不被傳出去,殺了他,也沒什麼不可的。
“奴才……”李衛滿頭大汗的跪在地上,胤禛和胤禩擁吻的畫面不停的在他的眼前來回晃動着,讓他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李衛。”胤禛定定的看着他,突然淡淡的開口:“你覺得……本王和八弟,是什麼關係?”
“啊?”李衛先是一愣,但隨即就回過神來了:“四爺和八爺自然是兄弟關係!”
“那除此之外呢?”胤禛的語氣平靜的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似的。
李衛的身體開始發抖,半晌,才顫抖着開口:“沒,沒有了……”
“來人哪,先把他帶出去。”胤禩突然開口,門外立刻進來兩個侍衛,一語不發的把李衛給拖出去了。
“小八?”胤禛奇怪的看向胤禩:“你……”
“四哥,我們其實沒必要殺那個李衛的。”胤禩的脣角勾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現在江南那邊有很多縣令的位置空缺,而這個李衛呢,看起來倒也挺機靈的,完全可以勝任對一個縣的管理……”
“你讓李衛去管理一個縣?”胤禛微微皺起了眉頭:“我原先也是有這個想法的,只是……”
“四哥,你忘了李衛還有一個娘了嗎?”胤禩的眼裡劃過一抹冷光:“派粘杆處的人暗中跟着他不就好了?只要他一把這件事告訴別人……而且,還順便可以監視他的政績如何,不是一舉兩得嗎?更何況,四阿哥和八阿哥不合,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就是他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胤禛垂眸沉吟不語——現在江南的很多官位空缺,而因爲又遭了災,很少有人願意去,能多一個人去那都是好的。而且,就像小八說的那樣,他們兩人之間的不合確實已經天下皆知,就是李衛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的。
“來人,把李衛帶上來。”
“嗻!”
不一會兒,滿臉茫然惶恐的李衛就又被帶了上來。
“李衛是嗎?”胤禩輕笑出聲,“你覺得你自己……有沒有能力去治理好一個縣?”
“治理一個縣?”李衛眨巴着眼睛愣了半晌,才頹喪的垂下腦袋:“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問這個有什麼用啊?”
“誰說你要死了?”胤禛仔細的打量着李衛,發現除了出身和相貌有些不同以外,這個人,還真是跟他記憶中的李又玠一模一樣呢。
“不,不殺我了?!”李衛震驚的擡起頭:“可是,可是……我不是看見了……”
“你不是說你什麼都沒看見嗎?”胤禩似笑非笑的反問。
“我……”李衛一咬牙,乾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耍起了無賴:“我是看見你們兩個在花園裡親吻了,要殺要剮隨便你們!”
這無賴的樣子,還真是跟以前的那位封疆大吏一模一樣啊!胤禛和胤禩對望一眼,都笑了起來。
“你,你們笑什麼?”李衛蒙了,疑惑的摸摸自己的後腦勺。
“李衛,如果本王說,本王不殺你呢?”胤禛微微向前傾過身:“你能……不把你看到的告訴任何一個人嗎?”
“我當然能!”李衛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就是住在我們家後頭的那個二胖,他小時候讓我保守住他的秘密不告訴別人,我可是保守了整整八年!就連我娘都沒說!後來那個秘密還是他自己說漏了嘴的!”
胤禩低笑了起來——這個李衛,果然是很有趣!
胤禛象徵性的扯了扯脣角,立刻把話題轉移到了他想說的上面:“李衛,本王不會殺你,本王懲罰你……去治理一個受了大災的窮縣。”
“治……治理一個縣?!”李衛不可置信的擡起頭,顫抖着說不出話來。
“對,治理一個縣,而且那個縣,比江寧還要窮困。”胤禛輕輕的撥弄着茶杯蓋兒,狀似漫不經心的開口:“本王要你,在一年之內,讓那裡的百姓安居樂業,如何?”
“我,我……”李衛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臉頰,待感到一陣刺痛時,這才發現自己不是在做夢:“我……你們真的不殺我了?!”
“只是暫時不殺你而已。”胤禩慢條斯理的開口:“李衛,如果……你敢把在花園裡看到的事情告訴別人,或者,你也成爲了一個貪官,只要這二者佔了其一,本王就會在你面前……把你娘凌遲處死。”
溫和好聽的嗓音說出來的話,卻是讓李衛不寒而慄。
有的時候,真正去懲罰一個人,讓他最重視的人痛苦的死在他面前,比殺了他,更殘忍,更會讓他感到生不如死。
“我,我絕對不會跟任何人說的!連我娘都不會說!”李衛舉起手來大聲發誓:“如果,如果我說了,就讓我將來生的孩子沒□!”
這話雖然粗俗,卻也是一個毒誓了,而且要是違背了,明顯是比天打雷劈,五雷轟頂更好應驗。
“那本王就相信你一次。”胤禛淡淡的挑了挑脣:“行了,下去吧。”
“是!”李衛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這個李衛真有趣呢,是吧,四哥?”胤禩笑着轉過頭,卻見胤禛走過來,一把把他拉進了自己的懷裡。
“四哥?”胤禩奇怪的推推胤禛:“你幹什麼啊?”
“做今天下午沒做完的事。”胤禛邪氣的勾起脣角,清冷無波的嗓音多了幾分低沉的魅惑在裡面。
“今天下午……沒做完的事?!”胤禩也知道胤禛說的是什麼了,臉霎時就紅了起來,“四哥,天已經快黑了,我要回去了,不能,不能……”
“蘇培盛!”胤禛抱着胤禩的手依然沒有放開,只是轉頭向門口吩咐了一句:“派人去告訴八福晉,就說八爺今兒就歇在雍親王府了!”
“嗻!奴才遵命!”
“四哥,你……”胤禩話還沒說完,嘴脣就被那個霸道的人狠狠地堵住,帶着濃濃情(欲)色彩的吻,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因爲胤禛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歇在書房裡的,故而書房裡也是有牀的,這次倒是便宜他們了。
牀帳落下,遮住了一片春光,只是從裡面泄露出來的喘息與呻(吟),更是讓人臉紅心跳,心癢難(耐),給整個房間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曖昧色彩。(那個……鑑於現在是河蟹時期,只有拉燈,沒有肉肉……)
廉親王府。
“八爺住四爺府上?!你騙誰呢?!”郭絡羅氏暴跳如雷:“你老實跟我說,八爺到底去哪兒了?!”自從上次被胤禩禁足過一次後,郭絡羅氏每天都在懷疑胤禩是不是在外面有喜歡的女人了,現在聽到這個消息後,自是不信的。
“這……八爺就在四爺府上啊!奴才也確實是四爺府的人,這還有令牌呢!”前來送信的小太監欲哭無淚——這八福晉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還能有假嗎?!
“我要親自去看看!”郭絡羅氏冷冷的開口。
“哎?!”小太監愣住了。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去備車?!”郭絡羅氏瞪了身邊的幾個奴才一眼,厲聲喝道。
小太監不敢違背郭絡羅氏的意思,只好不情不願的帶着郭絡羅氏上了馬車,直奔雍親王府。
其實吧,郭絡羅氏的懷疑也是有理由的——胤禩一向跟胤禛不合,現在突然留宿在那兒……會不會是因爲迷上雍親王府裡的哪個女人了?!
“喲,八弟妹怎麼來了?”那拉氏驚訝的笑道:“這是怎麼了?怎麼氣呼呼的?”
“四嫂,八爺呢?”郭絡羅氏冷着臉開口。
“八弟?”那拉氏滿臉的疑惑:“八弟在四爺書房啊!”
“真的嗎?”郭絡羅氏還是很懷疑:“我去看看!”
“哎!弟妹!”那拉氏連忙攔住她:“王爺的書房是不許別人進的,而且現在天兒又黑了……你現在進去也不好吧?”
郭絡羅氏好歹還有一絲理智,臉色也緩和下來了:“那就麻煩四嫂派人把八爺叫出來吧,就說我有急事找他。”
“好。”那拉氏壓下心底的迷惑,笑道:“那八弟妹就先在前廳等一會兒吧。”
書房。
“四哥,剛纔不是才做過嘛……”胤禩感覺着自己身體裡又漸漸變的堅硬的灼熱,連耳垂都紅了。
胤禛低笑一聲,剛想說什麼,就聽見門口響起蘇培盛恭敬的聲音:“稟四爺,八爺,八福晉說有急事要找八爺,請八爺立刻出去見她!”
“八福晉?!”胤禛和胤禩驚愕的對望一眼,剛剛再次升起來的欲(望)也因爲這個而消失殆盡了。
“她能有什麼事?!”胤禛壓下心底的不耐,冷聲道。
“回爺的話,八福晉沒說。”
“我去看看吧,你先休息一下。”胤禛按住了胤禩想要坐起來的身體,柔聲道。
胤禩也確實很累了,點點頭,乖乖的重新躺下。
郭絡羅氏在前廳裡等的越來越不耐煩,就在她準備自己去書房的時候,聽到外面傳來下人的請安聲:“奴才請四爺安,爺吉祥!”
怎麼沒有對八爺的請安聲?郭絡羅氏皺着眉頭擡起頭,就見四阿哥胤禛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身上穿着裡衣,外面隨隨便便的披了一件外袍。
“爺,您來了。”那拉氏笑着迎了上去:“怎麼這個時辰就睡了?”
胤禛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掃了郭絡羅氏一眼,隨意的坐下:“八弟妹找八弟有什麼急事?”
“八爺人呢?”郭絡羅氏連句客套都沒有就直奔主題,那語氣和眼神,明顯是懷疑胤禛和胤禩串通到一起去騙她。
“八弟在書房已經歇下了。”胤禛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壓下心底的厭煩:“八弟妹有什麼急事可以跟我說,我明天去轉告八弟。”
“不用勞煩四哥了!”郭絡羅氏眼中的懷疑更重:“現在纔剛剛天黑,八爺就睡下了?!”
“啊,前兩天爲了江南的事八弟也累壞了,所以今天休息的早。”胤禛信口胡鄒,語氣裡帶上了點點的不耐:“八弟妹到底有什麼是?”
“八爺是和誰在一起睡的?”沉默了很久,郭絡羅氏突然冷不丁的發問。
“和本王。”胤禛皺起了眉頭:“八弟妹是什麼意思?”
“和你?!”郭絡羅氏愣了一下,但顯然還是有些不相信:“既然這樣,那我今晚也在這兒住下了,四哥不會介意吧?”
“自是不會。”胤禛點點頭,瞥了那拉氏一眼:“去給八弟妹準備房間。”
“是。”那拉氏恭順的答應了。
“四哥,她有什麼事?”胤禛一進屋,胤禩就迫不及待的開口了。
“她能有什麼急事?”胤禛冷笑一聲:“不過就是不相信你住這兒而已。”
“那她現在人呢?”胤禩難得的冷下了臉。
“說要住這兒,我讓那拉氏去給她準備客房了。”胤禛似笑非笑的勾起脣角:“小八,你家這隻母老虎好像比以前更可怕了啊?”
胤禩白了胤禛一眼:“什麼亂七八糟的?不過那個郭絡羅氏倒還真的是蹬鼻子上臉了!她以爲爺還是像以前似的不敢打她不敢罵她?!”
“行了行了,一個女人而已。”胤禛笑着安慰道:“反正皇阿瑪以前不是還讓你休了她嗎?而且她也確實犯了七出中的好幾條,如果實在不喜歡,就休了她好了。”
“罷了罷了,休了她以後肯定還得重新再娶嫡福晉,還是留着吧,費那個功夫幹什麼?”胤禩打了個哈欠:“好了,睡吧。”
這邊胤禛和胤禩甜甜蜜蜜的摟在一起睡着了,而那邊客房裡的郭絡羅氏卻是一夜無眠。
八爺到底在不在雍親王府?!如果在剛纔爲什麼不出來?可是如果不在……他又去哪兒了?!他和四爺很是不合,怎麼會宿在雍親王府?是不是這兒有他喜歡的女人?!他剛纔沒出來……是不是就是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了?!
一個個疑問讓她輾轉反側,頭痛欲裂。
其實只要換個角度,就能發現這些疑問全都有了答案,只是……只要是正常人,都不會往兄弟**上面去想的吧?!
一夜沒睡好,第二天一早,郭絡羅氏就爬起來了,隨便攔了一個下人,得知四爺和八爺還沒起,這更證實了她心裡的想法——八爺平時起來的時間比現在還要早,而今天直到這時候還沒起……這說明了什麼?!(作者:還能說明什麼?只是他昨天晚上和四爺太‘瘋狂’而已……)
反正今天是沐休,胤禩和胤禛在牀上甜甜蜜蜜的磨蹭了很長時間,直到日上三更纔起來。
“八弟妹,你冷靜一點,八弟確實在這兒……”那拉氏哭笑不得的看着郭絡羅氏憤怒的樣子,心裡有些不贊同,卻也有着隱隱的羨慕。
雍親王嫡福晉的賢惠與大度滿朝皆知,但又有誰知道,在她推着四爺去別的女人房裡時心裡的感受?!八弟妹雖然被皇上給罵過“妒婦”,但她卻是爲了自己而活,活的快樂,不像是她,所有的苦與淚都往心裡咽,忍着自己的喪子之痛去給別人養兒子不說,還要裝出一副溫柔善良的模樣……
“四嫂,你告訴我,這府裡是不是有什麼漂亮的女人?!”郭絡羅氏定定的看着那拉氏,沉聲道。
“八弟妹,你覺得可能嗎?”那拉氏無奈的反問:“這府上怎麼會有你說的那種女人呢?四爺對女色從來都是不上心的。”
“我也知道,可是……”郭絡羅氏皺着眉頭看着外面已經大亮的天色,心裡急的像是在被用貓爪子撓:“四嫂,你說八爺他會不會不在……”
“奴才請四爺安,請八爺安!”門外下人恭敬的請安聲打斷了郭絡羅氏的話,讓她欣喜的轉過頭去。
“福晉也在嗎?”胤禩掃了郭絡羅氏一眼,臉上的笑容溫和卻帶着幾分格式化。
“爺。”郭絡羅氏放緩了神色,笑着走過去剛想說什麼,臉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怎麼了?八爺這不是來了嗎?”那拉氏笑着拍拍郭絡羅氏的手。
“你脖子上的痕跡是什麼?!”郭絡羅氏咬着牙,狠聲問道。
“痕跡?”胤禩奇怪的伸手摸了摸脖子:“什麼痕跡啊?”
胤禛探頭一看,眼中劃過了一絲緊張和尷尬的神色——胤禩脖子上那個粉紅色的吻痕,正是他昨天晚上的傑作,在白膩細滑的脖頸上格外的顯眼。
“我就知道你昨天是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郭絡羅氏紅着眼睛拽住了胤禩的袖子:“你說,那個野女人是誰?!”
“哪有什麼女人?”胤禩有些不耐的甩開了郭絡羅氏的手,低喝道。
“哼!你還不承認是吧?!”郭絡羅氏冷笑道:“四嫂,現在就拜託你幫我拿個鏡子過來了!”
“啊……好。”那拉氏勉強笑笑,出門去吩咐下人把她房裡的一面西洋鏡給拿過來,垂在身側的雙手已經握的指尖發白。
她是雍親王府的當家主母,那書房裡到底有沒有女人她怎麼可能不知道?!而八爺脖子上的吻痕明顯就是剛弄上去的……而昨天晚上……那書房裡就只有他和四爺兩個人……
“福晉,鏡子拿來了。”小太監跑的很快,不一會兒就把那個西洋鏡拿了過來,也打斷了那拉氏越來越心驚的思緒。
那拉氏深吸一口氣,勉強恢復成了以前溫婉的模樣,笑着把那面鏡子遞到了郭絡羅氏的手裡。
“你自己看看!”郭絡羅氏鐵青着臉把鏡子塞進了胤禩的懷裡。
胤禩皺皺眉,拿起鏡子一照,發現自己脖頸的右側有着一個極爲明顯的粉色吻痕……
該死的!肯定是四哥弄的!胤禩暗地裡狠狠地瞪了胤禛一眼,在對着郭絡羅氏時卻是一臉的平靜:“本王看到了,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郭絡羅氏怒極反笑:“愛新覺羅胤禩!你還說你昨天晚上沒跟野女人在一起?!那這是怎麼來的?!”
“本王昨天晚上確實沒跟女人在一起。”胤禩慢條斯理的坐下,看着郭絡羅氏的眼神漸漸變的冷冽:“還有,本王希望你記住一條,本王在哪兒做什麼,與你無關,如果你再這樣,恐怕不用皇阿瑪說,本王就會親自向皇阿瑪請旨把你給休回家了!”
“你……”郭絡羅氏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一臉冷漠的男人,前一段時間他把自己禁足時冷酷的面容又浮現了出來,讓她顫抖着說不出話來。
愛新覺羅家男人的冷酷,果然是一脈相承的!她以前怎麼會覺得只有四爺冷漠呢?沒想到一向最溫柔的八爺冷漠起來,那也是不逞多讓啊!那拉氏在心裡嘆了口氣,連忙走過去輕聲安慰郭絡羅氏。
“行了,你先回去吧,本王還有事。”胤禩壓下心底的不耐,冷冷的掃了郭絡羅氏一眼:“你還呆在這兒幹什麼?想讓四哥看笑話嗎?”
這個女人雖然善妒,還好幾次在皇阿瑪的面前拖過他的後腿,但算上第一世,他們也有幾十年的夫妻情分了,更何況,第一世時,她因爲自己,還被四哥挫骨揚灰,連個全屍都沒被留下……這一世,只要她安安分分的,他自是可以保她一世的榮華富貴。
那拉氏得到了胤禛的眼色,忙不迭的拉着還愣在原地的郭絡羅氏離開了。
“都是你乾的好事!”待那拉氏和郭絡羅氏的身影消失後,胤禩摸了摸脖子上的吻痕,又羞又氣的瞪了胤禛一眼:“要是被大哥二哥他們看到了怎麼辦?!他們肯定會笑話我的!”
“……那,穿高領的衣服?”胤禛想了想,出了個餿主意。
“現在已經快七月了!”胤禩白了他一眼:“再過幾天皇阿瑪巡行塞外,我們要一起去……要是這個到那時候還不消掉怎麼辦?!”
“不礙的。”胤禛柔聲安撫道:“這個痕跡很淺的,最多一兩天就能完全消乾淨了。”
“對了,這次巡行塞外……二哥也去?皇阿瑪應該不會再廢了他了吧?”胤禩有些憂慮的皺起了眉頭。
“皇阿瑪自是不會廢了二哥的……但是,二哥擺明了不想當皇上,要是他硬要皇阿瑪廢了他就糟糕了……”胤禛微微皺起了眉頭,不過很快就釋然了:“不過現在的二哥可不是原來的太子了,再加上弘皙也是非常優秀的,這次肯定不會再發生那件事了。”
“那就好……”胤禩鬆了口氣:“不過這次是三哥和七哥留下監國嗎?”
“嗯,七弟這幾天身子有些不爽,正好三哥陪着他留下來。”胤禛頓了一下,又道:“這次……十八弟也不會去了。”
“哎?皇阿瑪捨得嗎?”胤禩先是驚訝的擡起頭,但隨後就明白了:“你說的是……這一世的十八弟……胤衸?”
胤禛微微頷首。
“是嗎?不去最好。”胤禩淡淡的勾了勾脣角。
這一世的康熙四十七年……應該不會同他記憶裡的那一年一樣的……風起雲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