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這麼多年來出現了許多新鮮的事物,人們對此已經習慣,很快便能接受,彷彿接受新鮮事物已經是大宋習以爲常的事情。
所有人都明白,原本的大宋變化沒有這麼快,直到官家親政五年之後,直到收復了燕雲之後,整個大宋便開始煥然一新,一天比一天更繁榮,一天比一天出現更多的新鮮事。
當改變成爲常例,人們自然也就習以爲常,何況改變之中雖有不如意,但至少大部分是好事。
可對於塔塔爾部來說,卻是什麼都新鮮,出現在呼倫貝爾城中的新鮮事越來越多,大宋官家的皇駕就在這裡沒有離開,從大宋源源不斷而來的商賈已經快要把城池填滿。
衣食住行,無論需要什麼都能在集市上買到,而這一切都要多虧了呼倫貝爾都護哲爾克,他屢次上疏官家,纔在這呼倫貝爾城中設立了榷場。
也正是因爲有了榷場,各種大宗買賣纔開始逐漸增加,呼倫貝爾別的不多,就是牛羊馬匹多,而這些東西都是中原說需的,尤其是在冬天之前,秋膘貼上的牛羊最好賣。
在大宋已經不再限制吃牛了,大宋的牛羊數量急劇增多,來自草原的牛羊基本上吃不完誰還會殺自家的耕牛來吃肉?
還有一點,天竺的牛實在太多了,他們不吃牛,而是把牛當作神明供奉,可終究是神明輸給了錢財,大量的天竺牛被運送到了大宋。
南面有草原北面有天竺,源源不斷的向大宋供應着牛羊,可以說現在的大宋早已不缺這些東西。
疆土的擴大就這個好處,各種各樣的資源都在向大宋匯聚,對外的通商使得大宋獲得了令人不敢信心的財富,國庫再次充盈起來,有人說堪比文景,有人說超越了盛唐。
而只有趙禎自己清楚,大宋的財富已經多到三司無法統計的程度,糧食的儲備已經到了每年都要大批向外低價出售存糧的地步,而新糧還在源源不斷的運來。
至於錢財,大宋的官鈔儲備已經到了驚人的地步,用紙張換取金銀,世界上的大多數金銀都在向大宋的國庫中涌入,每個月最少三車,年節好的時候十車也不是問題。
所以趙禎有錢扶持呼倫貝爾的發展,國庫中的錢財自然應該用在該用的地方上,而不是存在國庫之中等着它們被蟲吃鼠咬。
大宋的官員對錢財的看重真的是相當的厲害,比自己還要鐵公雞,包拯的三司幾乎沒過一段時間就三一份奏疏,把賬目之類的稟報清楚,並且把下個季度的預算列舉出來。
錢多的花不掉怎麼辦?自然不能讓錢爛在手中,要讓多餘的錢流動起來,如此才能刺激大宋的經濟,而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在草原上。
大宋中原地區的州府已經完成了基建,但草原纔剛剛開始,爲了草原的穩定和發展,趙禎決定開始進行草原基建。
當然其中也包括寧夏路和新疆,這三個地方一直都是中原的禍患,現在徹底歸宋之後,需要通過大量的基建把這些地方和中原連接起來。
如此才能保證邊疆的穩定和長治久安。
而基礎設施建設也將會爲當地提供大量的就業機會,朝廷出錢啊!絕不會出現拖欠和少付的情況,畢竟有檢察院的人親自參與審覈。
柳永對呼倫貝爾城的管理與建設不是簡單的修建城池就算了的,還有文教。
這東西看不見摸不着,卻對呼倫貝爾城有着深遠的影響,根深蒂固的種子就是通過文教才種下的,沒有人比漢家文明更清楚這一點。
趙禎清楚,柳永同樣清楚,這麼多年來他深刻的學習趙禎的思維方式,並非是一個古板的,爲了施展胸中抱負的士大夫了,也就是因爲他的改變,趙禎才把他從真定府調到這呼倫貝爾。
文教的最好方式便是通過孩子,看似荒唐的但在這裡卻很成功。
草原人根深蒂固的認爲,他們是吃了不讀書,不識字的虧,所以契丹人在建立遼朝後便開始學習漢家文化了,而這也是草原民族的本能。
總認爲漢家王朝能長久和持續的道理是因爲儒家的文化傳承,而事實上,這東西有時候卻是一個巨大的枷鎖,一個禁錮人的東西,當然這一點也只有統治者明白。
趙禎發現,現在自己情願去讀《孟子》也不願去讀《論語》,即便是沒有被改的面目全非,可依舊是禮大於天。
而《孟子》…………這東西對皇權的尊重完全不能與《論語》相比,統治者當然會選擇《論語》了。
不過《孟子》同樣也存在另一個極端,包拯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在他眼中國家比皇帝重要,爲了江山社稷,怒懟皇帝這種事情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他的所作所爲都是爲了“天下蒼生”,即便是被帝王斥責,也是一種榮耀。
柳永自然不會在呼倫貝爾城中推行《孟子》這種儒學,現在的呼倫貝爾城需要的是禮法,秩序,上下尊卑,俯首稱臣纔是這裡所需要的。
那儒家的禮法自然是最好的東西,宣揚禮法的最好工具也就是書院。
在北面的城牆拔地而起的時候,柳永就在城中最好的位置上畫出一大片的地區,這裡要作爲書院,並且是草原上最大的書院,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歸賢書院,歸自然是歸附之意,而賢乃是聖賢學問。
對於蓋書院這種事情最熱衷的不是平民百姓,而是大宋的商賈,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大宋的商賈就喜歡捐建書院,恨不得天下的書院都是商賈修建的。
很快,歸賢書院的錢財就足夠了,剩下的材料也被商賈捐贈了七七八八,只缺少勞力和,匠人可都是現成的。
不用說這種能福澤後世的機會,塔塔爾部的百姓豈能放過?
他們從家中趕來,簡單的跟着匠人們學習一番便知道該怎麼做,再由專人派遣活計,只用了短短十來天的時間一座龐大的書院就出現了。
之所以龐大是因爲這裡不光有最基礎的蒙學,小學,還有更爲高深的官學,在官學之中的人可以直接參加科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