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兒聳肩,露了個很無輒的表情:“我哪裡有什麼想法?能怎麼做呢?不能躲他一輩子吧,讓他一輩子找下去也不太合適,該來的總要來的,解釋清楚就好了。別擔心了!”說着露了個寬慰的笑容給蘭雯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你呀!真是一點不知道急。”蘭雯婕被林沫兒的態度搞服了,笑嗔了句。
林沫兒回以微笑,急有用嗎?
太陽當空照,正值午時,林沫兒和蘭雯婕做了兩個青菜,燒了點米飯。兩人就算簡單開飯了,剛吃了沒兩口,就聽門‘砰’一聲,視線一同外看,只見玄聖毅粗喘着氣往自己這邊看着,目光中的期盼生怕錯過什麼一眨不眨的。
原來玄聖毅是在東城哪裡挨家挨戶的尋找林沫兒,幾個時辰下來,身心俱疲,每每失望。聽聞有下屬來報,說看到了皇后,一召見說是皇后在百善寺,立馬揚鞭馬不停蹄地趕來百善寺。因爲坐騎好,還有迫不及待的心情,所以甩了其他人數十餘里。跳下馬背,遇人就抓着問,皇后在哪裡?所幸沒有辜負自己的期望,到了禪院還是看到了林沫兒。
“沫兒……”一聲呼喚,萬般思念,情尤甚,綿綿無盡。
那一聲呼喚在她心中蕩起陣陣漣漪,讓她心痛,紅了眼眶。很想衝上前去,給他一個結實的擁抱,卻只能壓抑自己,儘量不去看他的眼睛,一句平平淡淡的問候:“吃飯了嗎?”
僅此一句簡單的問候,玄聖毅竟也不知如何作答,不知道說吃了還是說沒吃,沫兒纔不會不高興,一時啞然。
林沫兒含了下筷子,感覺比較俏皮,聲音平淡,正常的朋友招呼一般:“沒吃的話就吃點吧。”
玄聖毅依然站着未動,他不想吃飯,只想和她在一起,爲什麼離開都不和自己說一聲?匆匆走了,有她人在場,他也不好開口去問。
林沫兒聳聳肩笑道:“我忘了,你們這種養尊處優的人,怎麼可能吃這麼一般的大米呢,沒有上等精品的江米,你們是不會動筷子的。”尤其是彩裡沒有一滴油,基本上算是清水煮出來的了。到讓她想起白展堂唱的那首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歌,手裡捧着窩窩頭菜裡沒有一滴油,手裡捧着窩窩頭菜裡沒有一滴油,窩窩頭,手裡,沒……
“不是,我……我要和你單獨聊一下。”
“有什麼事等我吃完飯再說,你要吃嗎?吃的話,我去給你拿個碗。”林沫兒表示天塌下來,也得先吃飽飯。
“我去吧!”蘭雯婕起身出門,盡顯賢淑溫婉,自己留在這裡也覺得尷尬。
林沫兒也沒攔住,就任由蘭雯婕去了,轉了個身到案桌前搬了個凳子,對玄聖毅道:“坐吧。”
玄聖毅跟着坐下,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林沫兒一臉淡漠,他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只是靜靜陪在一旁。
不消一會,蘭雯婕回來了,端了一碗上等好米,主持纔有資格吃的,還有一碗清水豆腐,笑着擱在桌上:“主持聽說皇上來了,專門讓送了好米來。說是要來拜見皇上皇后,我和她們說等皇上用飯之後再來。”蘭雯婕把剛剛的事情簡單介紹,自作主張的把她們擋在門外,一看皇上就是不願意接見那些人的。得知在自己處住了這幾天的是皇后,個個驚掉大牙。
吃着飯,林沫兒見玄聖毅幾乎沒動什麼筷子,夾了根青菜欲放入玄聖毅碗中,只是還有一筷子的距離,突然想到長痛不如短痛,自己若是給予他這小小的溫暖,換來的只是更痛苦的代價,又何苦呢?筷子轉彎拐到了蘭雯婕的碗中:“多吃點,看你瘦的,如若仙姿。”
蘭雯婕尷尬的笑了笑,繼續了吃飯。
玄聖毅的心裡卻如針扎一般,沫兒這是忽視自己的存在了。原本該是很幸福的一頓飯,吃的他好難受,把豆腐夾了一塊給林沫兒碗裡:“你也多吃點。”心中暗自補了一句,瘦了我會心疼的。
林沫兒看着豆腐第一反應就是要夾出去,一來自己不愛吃清水豆腐,二來不想讓玄聖毅對自己還留有情意。只是夾出碗一寸,看到玄聖毅黯然心傷的神情,又忍不住放在嘴裡吃了,豆腐的味道很淡,但是吃的也算香甜。也許是最後一次在一起吃飯了吧,又何苦他不好受,自己也難受呢?
玄聖毅好不容易捱到吃完了飯,就要和林沫兒出去說話,可林沫兒卻和蘭雯婕一起忙前忙後的擦桌子收拾碗筷,讓他很無力。
百善寺後院,玄聖毅拉着
林沫兒一鼓作氣避開閒雜人等,只有兩個人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問:“爲什麼要離開我?”
林沫兒不禁有些好笑,這個問題還不夠明顯嗎?早很久的時候我都說過,我不想在宮裡,不然當初我和你一起離開是做什麼?還不是不想跟權勢有關係?你可好,做了天下最有權力的人,掌管世間生死。
“你是皇上,你也知道我不是開陌陌。我只是一個平民百姓,我們之間有着十萬八千里的距離,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可能!”
“我從來都不喜歡皇權,我一直認爲有點錢就足夠了,哪怕沒錢,我們也可以白手起家,或者說只是平淡淡掙點錢過日子。只要有愛,總不至於貧賤夫妻百事哀!”
“而現在,我們之間已經有了不僅皇權一道隔閡,我沒有辦法面對你,我只要一看到你就會想到你兒子的孃親親手害死了我的瑾瑜,哪怕你殺了她們,誅殺九族也於事無補!”林沫兒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有些顫抖,瑾瑜是她最大的創傷!
“若是我不做這個皇帝呢?”是否你就可以接受我,是否就可以同你一起雲遊天下,開心即可?
林沫兒莞爾:“你這話問的好孩子,皇帝是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隨手拋了的山芋嗎?你有你的責任,你有你的子民,根本無從說一個做與不做的話來!”
“我當初就是爲了你才做這個皇帝的!”
“別這麼說,我負擔不起,萬千生命只是因爲我林沫兒一人才葬送黃泉?我可真是罪孽!哪怕你是爲了我,我也不相信你私心裡對龍椅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要怎麼做你才能相信我?把心挖出來嗎?”玄聖毅不禁吼了一聲,吼了以後,他也有些乍然,意想不到的,無論什麼時候,他待林沫兒總是溫聲細語的,在生氣也沒有給她一個不好的臉色,一句嗆人的話,現在卻情不自禁的吼了她,心中舒暢了些,卻更是心疼。
林沫兒脣畔揚起一抹笑容,不相信的問:“你敢?”這是頂級自殘級別,當然也有人敢,不僅是古代,現代也有很多爲情所困跳樓殉情的。只不過多是女子,男人有幾個能殉情的?他們的身心都比女子強大的多!
玄聖毅看着林沫兒的眼神,變了一變,從靴子處掏出一把絕情劍,也就是個匕首,眼泛珠光,將打開的匕首亮面映的閃耀,抓起林沫兒的手,放在林沫兒的手裡抓穩了,痛苦地道:“我敢,只要你不在離開我。”
林沫兒不禁笑了,脣畔譏笑,不知道是嘲笑玄聖毅還是嘲諷自己,搖搖頭很好笑道:“呵!我來?虧你想得出來,明知道我不可能殺人,不說殺人嘗不償命的問題,哪怕就是你一刀一刀割我身上的肉,讓我給你心臟來一刀,那我也不可能做得到!”
玄聖毅被林沫兒嘲諷的笑容刺得心痛,自己握住了匕首,看着林沫兒的眼神意味深長,裡面滿含自己的情意,失望,痛徹心扉,劍鋒迴轉,刺向自己的心臟,眼神從未離開林沫兒一刻,只想在離開人世的最後一刻,眼裡心裡都是她的影子。
林沫兒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聳了聳肩表示你隨意,可當匕首尖頭要刺進心臟那一刻,她真的擔心了,她沒有把握他是不是真的會對自己下很手。不能因爲自己不會自殺自殘,就否定了他人自殺自殘的魄力,下意識的握住了匕首,頓時只覺得手上辣辣的疼,趕緊甩了甩手,吹了吹手心,不敢相信的大吼:“你瘋了?”見過瘋的,還沒見過這麼瘋的!不過一個女人而已,大不了重新找一個,再說了,憑你的身份地位,想要什麼女人弄不到?我林沫兒不過是你生命中一個過客,匆匆來,匆匆走,不帶煙塵。
玄聖毅一把扔了匕首去焦急地看林沫兒的手,見沒什麼大礙,只是劃破兩道長痕,忍不住難過一把將林沫兒擁在懷裡:“我瘋了,我是瘋了,沒有你我根本就活不下去。”男兒有淚不輕彈,流血不流淚,玄聖毅此刻卻是豆大的淚珠,止不住的落,是該宣泄一場了,他再也忍不住了。
林沫兒任憑他抱着,心中幾經打算,手掌很疼,但不言語,她不知道玄聖毅對自己用情究竟到了什麼地步,但可以感覺得到,絕對不會比父母更少愛自己一分,甚至是超過父母的慈愛,已經超越了一般男女之情。他可以不做皇帝,但不能沒有我,他可以去死,但是爲了我死,他可以什麼都不要,只要我林沫兒一個,深深嘆了口氣,將頭靠在他懷裡,喃喃道:“我林沫兒究竟何德何能?得你如
此愛我?”
“琴棋書畫我樣樣不通,溫柔體貼、端莊大方、賢良淑德、靜嫺聰明,秀外慧中更是與我都不沾邊的。我善妒,我脾氣不好容易生氣,還好打人……可你究竟是怎麼了?”林沫兒一一羅列自己的缺點,大家閨秀自己上不了檯面,小家碧玉自己也俏皮過頭。自己也是深刻覺得自己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配的上玄聖毅的,雖然在自己所生活的年代並不在乎門當戶對,可不是一個檔次生活的,根本找不到太好的男人。玄聖毅太優秀了,自己根本配不上!
“尺有所長,寸有所短,人無完人,別人再好,我只喜歡你。”不覺間,玄聖毅的懷抱收的緊了些,他記得林沫兒說過的每句話,她從說過自己應該找一個溫柔大方,善良體貼的女子。那時候,她依然可愛,我說別人再好,我只喜歡你,她無奈的問:難道我就和這些優點一個都不沾邊嗎?
玄聖毅道:“沫兒,我只想和你說,你和這些優點沾不沾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只要你一個,僅此一個,此生足矣!”
“那你兒子怎麼辦?”林沫兒弱弱問道,那女人你不想要沒關係,兒子終歸是你的血脈,貌似古代人都是很死板的,哪能讓自己血脈流到他家,改了他姓?
“若你願意陪我回宮,我會給他一塊封地,讓他在一方爲王,永不許進皇城。”玄聖毅握着林沫兒的肩鄭重道。
林沫兒眉宇盡是猶豫之色,進宮?她實在是不想了,她只想要自由,過那閒雲野鶴一般的生活。在現代的想法就是有事沒事叫老公做這個做那個,總跟在他背後搗蛋,讓他不得安寧,給沉靜死板的生活增添一份生氣的樂趣。在這個時代,可以的話,自己當然也希望如此。但現在,自己想要一個人靜靜的生活,並不沒有那份閒心去招惹別人生氣搞笑。
“若你不願意,我可以讓他即刻登基,我與你,攜手雲遊九州四海,共度一生,永不分離!”玄聖毅正色道,不管你選擇什麼,我唯一的盼望就是和你在一起,無論天涯海角,攜手共度。
林沫兒黑線了,他登基?立黃口小兒爲君王都是不得讓人信服的,很多時候,小孩子當家作主,總會有很多外臣使絆子,更何況這尚在襁褓的嬰兒?尤其是外戚,林沫兒一想到那歹毒的女子就不寒而慄,她當着自己和玄聖毅的面就能將瑾瑜害死,更何況背離我們,她還不要翻天了?
“沫兒……”玄聖毅一聲低喚,他唯求可以伴隨你左右,難道這點微薄的願望都不能實現嗎?
林沫兒勉強一笑:“我陪你一起回去。”
“真的嗎?”玄聖毅歡喜壞了,抱着林沫兒轉了幾個圈。
“但是我們得約法三章!”林沫兒拍了下玄聖毅,讓他別得意忘形過了頭。
“好,沒問題,別說三章,就是三百章我都答應你!”玄聖毅也不問是什麼,只要是你能陪在我身邊,一切都夠了。
“唉,別,三章足矣。”林沫兒連忙擺了下手,她纔不需要三百章,那樣就不重要了,平時的小事需要約法嗎?不需要!
“好,你說。”玄聖毅放下林沫兒,歡喜之色難掩眉梢。
“一,以後不許有任何女人,只許我一個!”林沫兒豎了一指。
“好,我一定做到!”本來那些人他也不願意碰的,彆扭的心裡難受,唯獨一個落花,還是在中毒錯認的情況下,不然也是不可能發生的。
“第二,廉政愛民,親民如子,不得有濫殺無辜的現象。”林沫兒想着,這也算是我唯一能爲黎民百姓做的事情了吧,盡些微薄之力吧!
“我會的。”林沫兒的形象在玄聖毅心裡不禁高大上了,原本只當她是不敢殺人的膽小鬼,沒想到她還有這份愛民如子的胸襟氣魄。
“第三。”林沫兒話到這裡一頓。
玄聖毅等了彈指林沫兒依舊沒有下文,不禁有些着急:“第三是什麼?”心中竟有些害怕,擔心做不到沫兒的要求,沫兒就不和自己在一起了。
“這第三嘛!”林沫兒俏皮一笑:“我還沒有想好,等什麼時候想好了我在告訴你。”
玄聖毅颳了下林沫兒的鼻子,那個歡樂可愛的沫兒又回來了。
兩人一同回宮,路上少不了艱難坎坷,但那又怎樣?兩人手聯手,心連心,就算前面有洪水猛獸,也要乘風破浪!一路上有你,在苦在難,也願意!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