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離三年,付爾青不曾回來過,而今重新踏上這片生養自己的土地,心中情感無法言語。
出租車司機熱情的介紹着這座海濱城市的風土人情、餐飲美食和各種旅遊風景區。
劉一凡的電話打來,付爾青纔想起自己走的匆忙,居然忘記打招呼了。
一路奔波,說話的聲音便是軟軟的帶着疲憊,“師兄,家裡出點事,我想請幾天假。”
劉一凡語氣不禁柔和起來,“要我幫忙嗎?”
“師兄。那套施工圖我還沒畫完。”
“我另找人畫,有需要的話儘管找我。”
“謝謝師兄。”
“誤工費我會在你工資里扣的。”
付爾青頑皮的吐了吐舌頭,掛了電話。
司機師傅笑道:“小姑娘這樣纔對,年紀輕輕的就應該多笑笑。”
電話再次響起,付爾青看了眼屏幕,寧銳。溫暖的笑容漾了滿臉。
寧銳標準的女高音吼道,“小青子,姐姐我馬上飛你那鳥地,立馬去機場接駕。”
付爾青稍一遲疑,那邊便叫道,“你丫墨跡什麼呢,不就那幾個破工資嗎,姐待會補給你。”
“寧媽……”
“廢什麼話,趕緊的。”
付爾青脣邊笑意更深,把電話遠離耳朵,“可是我剛下飛機,到咱故鄉了,說不定咱倆剛纔在機場擦肩而過呢。”
“啊。”果然是一聲大吼。那邊廣播登機的聲音依稀傳來。“你個死丫頭終於肯回來了,別急着走,我三五天就能回來,好些年沒看叔叔阿姨了,等姐回來去趟你家。你要是敢跑……”
付爾青一連應了幾個好,那邊寧銳早就雷厲風行的掛了電話。
醫大二院。
母女見面也顧不上說話,樓上樓下的折騰交了手術住院的各種費用,見了主刀的醫生,手指修長的中年男子,溫和的安慰她們,說科學昌明,這種心臟搭橋手術的危險性越來越低,要她們安心。可是,在籤同意書的時候付爾青的手依舊是抖的。小時候大人們開玩笑問,爾青將來想嫁什麼樣的人,她總是驕傲的抱着爸爸的胳膊說,就嫁爸爸這樣的。一直以來,父親在她心中都是高大堅強的形象,幾乎無所不能。但此時看着觀察室裡吊着點滴的父親,頓時覺得頭頂的天空一片陰霾,壓抑的灰黑色。
母親抱着她,撫摸着她的頭髮,淚水就漫進她的脖子裡,溫熱的。
“媽,對不起。”
“傻孩子,媽不怪你,媽知道你這些年過得苦,有時候我就在想,爾青現在在幹什麼,吃飯了嗎,自己一個人會不會害怕。可是你爸說別擔心,怎麼苦咱們的女兒都會挺下去,就讓她在外面吃幾年苦鍛鍊鍛鍊。青,別怪你爸心狠,他也是爲你好。”
“媽,我知道,我都知道。”
手術定在第二天,母親不肯回家非要在觀察室外守着父親。
付爾青買了晚飯回來,便看到母親站在玻璃窗前,看着裡面的父親,臉上的線條特別柔和,笑得那樣溫馨而幸福。
母親淺淺睡着。付爾青只覺得鼻子裡俱是消毒水的味道,難以成眠。走廊盡頭便是陽臺,風吹過她的發,在空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
她拿出一顆煙,火柴劃出一道熒藍色的光,冒起淡淡的白煙,橙紅色的火光在風中搖曳,付爾青看得有些呆了,被燙到手才恍然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