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嫿沒有再看柳煙一眼,跟在蔣越身後進了雅間,一擡頭,見苻生坐在那裡慢慢品着茶。
似曾相似地場景。
她望着他,朝他笑了下,苻生卻似乎沒有意識到雅間來人一般。
一個眼神也沒有給她。
虞嫿心裡氣的牙癢,知道這人一貫是如此脾氣,但還是忍不住想去騷擾他。
手伸出了,快勾到他的時候。
“你想喝什麼?”蔣越忽然問道。
虞嫿忍住,收回了想要伸出的手,看向蔣越:“剛纔謝謝你幫我解圍。”
“你沒有想要我幫你吧。”蔣越道,“我只是想到老被你欺負,然後就看不慣別人欺負你。”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看向了苻生,而對方也瞥了他一眼。
意味不明。
虞嫿看着兩人之間的互動,忽然有些看不明白了,明明之前時候兩人還是相看兩厭,但現在不知道爲什麼就讓人覺得有那麼一丟丟和諧呢?
明明她聽說,這幾日朝堂上太師黨和明王黨斗的可是很兇的。
大有不鬥死對方不罷休的態勢。
“我只是沒有想到會遇見柳煙罷了。”虞嫿笑着道,“和她之前沒有怎麼接觸,能有什麼矛盾?”
她並不想在苻生面前討論那些爲了一個男人發生爭執的事情,尤其是這個男人還是自己的前男友的時候,總覺得那樣不像自己。
蔣越嘴角扯了扯,沒有笑出來,而是看了眼苻生,然後纔回道:“哦,真沒有什麼矛盾嗎?”
“你不是想要請我嗎?”虞嫿岔開了話題,“茶怎麼還沒有上?”
她知道蔣越現在就是在試探她,或者說是在試探苻生。
他先前對自己窮追猛打,遊湖的時候有懷疑,但是沒有確定,現在大概是想從她口裡或者苻生口裡得到準確答案。
蔣越還沒有開口,就見苻生忽然道:“喝什麼茶,喝死算了。”
似乎有些生氣。
虞嫿想,誰又惹了這位大爺了?
但是她從進屋來之後,他既沒有看自己一眼,也沒有和自己說一句話,這一開口……
可真讓她心塞。
蔣越也有些意外苻生會忽然開口,他其實今日邀請苻生的時候,也做好了對方拒絕的準備,卻沒有想到苻生來了。
而柳煙,是他讓人放出太師在茶樓的消息。
在如今的局勢中,柳煙和苻生在一起,要比虞嫿和苻生在一起,對明王府有利的多。
但是沒有想到,虞嫿今日也會出現在順天茶樓中。
更沒有想到,苻生會讓自己將虞嫿帶到雅間來。
其實虞嫿都不需要做什麼,就這份苻生對她的與衆不同,已經足夠京城中的貴女嫉妒了。
可偏偏兩人還是要裝的跟不認識一樣。
蔣越想到這裡,看向了虞嫿,他想看虞嫿如何反應。
“太師說笑了。”虞嫿笑着回道,而後拿了一個乾淨的茶杯,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後一口喝完。
之後,她見蔣越看她,也望着蔣越道:“明王世子有事麼?”
蔣越還沒有回,就聽虞嫿繼續道:“若沒事的話,世子可否出去下?”
這是要趕他走了。
蔣越掏了掏耳朵,以爲自己幻聽了,問道:“你說讓我出去?”
“對。”虞嫿肯定地答道。
得到肯定的答覆,蔣越把虞嫿的臉看了好幾遍,之後又在苻生的臉上轉了好幾圈,見兩人面色如常,並沒有什麼異樣。
掙扎了下,還是抗議道:“這是我訂的雅間,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不忘吐槽:“虞嫿你還有沒有心,剛纔要不是我,你就要被人欺負死了,現在竟然趕我走。”
他喋喋不休,讓虞嫿都忍不住想塞棉花在耳朵裡。
“出去。”苻生忽然出聲。
蔣越愣住,大約沒有想到自己也會被苻生訓斥,這個傳說中見誰都是一張冷漠臉的人。
今天好像有點生氣了?
不對,是自從虞嫿進來之後,情緒就有些不對勁。
並不是因爲他,而是因爲虞嫿。
對於大淵太師苻生,蔣越一直心存敬畏的,雖然對方和自己一般年齡大小,可在他的認知裡,對方似乎一直都是要高於自己的,且他習慣了在苻生面前小心翼翼。
於是二話不說,轉身出了雅間。
少了蔣越的嘰嘰喳喳,雅間裡頓時變得異常安靜。
虞嫿站在這邊,不知道說什麼。
她想起自己最初出了府的目的,就是要去太師府裡面去問他,到底和柳煙有沒有婚約?
但是此時人站在這裡了,她反而有些怯了。
不知道是害怕從他口中得到肯定的答覆會傷心,還是因爲其它。
她沒有開口。
等着苻生開口。
但苻生顯然也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或者說他說話一向都是隨心情,且他今日心情看起來並不是很好的樣子。
虞嫿等了約莫一刻鐘,見對方只是在飲茶,卻不說話,終於還是憋不住了,問道:“你今天怎麼和蔣越在一起?”
她是真的好奇,也是想着這個問題算是比較好回答的了。
“柳煙欺負你的時候,爲什麼要忍?”
苻生質問道,語氣中似乎有怒意。
虞嫿傻眼,她沒有想到苻生問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
“我剛纔不是說了嗎?不想和她計較。”虞嫿回了一個自認爲比較正常的答案。
苻生卻再次沉默了。
又過了許久,他才慢慢道:“我認識的西南王郡主從來都不是這樣的。”
這句話中含着嘆息,又夾雜着其它一些情緒。
虞嫿不是很懂,她一直以爲苻生是討厭從前自己那般的,因爲在父親的庇護下,她可以爲所欲爲,而不用擔心什麼。
但是在京城,她並不想給父親添亂。
“你不必忍的。”苻生又道。
虞嫿聽了,卻笑着道:“你爲我撐腰麼?”
苻生看着她,沒有說話。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若我真和柳煙發生矛盾,你是選擇站在我這邊還是你未婚妻那邊?”
‘未婚妻’三個字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或者說她在刻意逃避那三個字。
她以爲他不會回答她了,打算離開。
“我會。”
卻聽他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