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疏鴻覺得很奇怪。
雖然他確實比較心動，但印象裡昭陽可不是這種樣子。
無論是幼年時的三無蘿莉，還是不久前的腹黑溫柔公主，總之這個姑娘給李疏鴻的只有兩個感覺。
“危”和“假”。
前者自不必說，雖然李疏鴻不知道緣由，但他確實在對方身上感受到一股讓人戰慄的氣息。
其實也不算感覺到，而是與昭陽接近的話，他的直覺感受到一種危險。
在劇本中的時候倒沒這麼強烈，這種感覺更像是生物遇到天敵之後自身“雷達”給出的自然反饋。
“假”就不用多說了。
李疏鴻能感覺到昭陽的本質實際上還是那個空殼。
她外在展露出的一切情感波動似乎都是“演”出來的。
她實質上還是八年前那個三無少女。
但無論怎麼說，她能嘗試做出改變總是好事。
而且現在貌似她以爲自己應該是失憶了或者怎麼樣，所以她知道自己便是八年前的謫仙人，但又不戳破。
唔...感覺可以小小利用一下這一點。
【他在想壞點子。】
昭陽聽到“心魔”的話以後心頭一動，在心裡問道：“如何得知？”
【他畢竟如今還年輕，這發呆的模樣肯定是在想事情，而且還時不時不懷好意悄悄打量你，那肯定與咱有關，他估計在想什麼壞點子利用咱們呢~~】
昭陽大喜，“那不是正好？”
她的最終目標便是成爲李疏鴻手中最好的工具！
【......】
她體內“心魔”此刻彷彿已經失去了語言功能，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昭陽此刻也不去管“心魔”，而是狀若不經意間道：“公子，你忽然來找我，可有什麼要事？”
她這話簡直就是在給李疏鴻出謀劃策了——有什麼要利用我做的？快點說快點說！
只要現在讓李疏鴻熟悉她的存在，然後明白她是對他最有用的人，那以後李疏鴻若是生出要找工具人的念頭，那她肯定就是第一個被想到的。
而李疏鴻也沒讓她失望。
“是這樣，殿......”見昭陽美眸微眯，李某人馬上改口，“朝顏，確實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下意識從椅子上“摔”倒在地的昭陽故作矜持，“公子請講。”
“我想辦個類似兵器譜或者鑄劍大會的之類的大會，但只憑我的名頭恐怕不行，所以我想着能不能以你的名義來搞。”
這便是李疏鴻想出的辦法。
土屬性神兵他所知的只有靈山寺的那個，但實際上這世上神兵有很多，最起碼幾十把也是有的，其中肯定有其他土屬性神兵。
而李疏鴻打算做的便是將這種人引過來，之後通過交易或是借用都可以，只要暫用一下五行神兵，他就能直接邁入先天！
屆時......
還是打不過安知秀。
不過好歹有了初步自保的能力。
說來也是可笑，本來後天大圓滿在江湖上便是一流高手，甚至不少江湖大派的掌門長老都是這個水準，這個水準的高手放到江湖上也是響噹噹的一方高人。
況且他還“領悟”了天人合一。
結果招惹的全都是先天大佬。
這種級別的大宗師在江湖上壓根只是傳說，不少江湖羣俠混了一輩子江湖可能都沒見過一個。
除了難頂之外李疏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最關鍵的是這些事情說到底確實也都是他自己招惹來的。
但他那時也是爲了變強活命。
一筆爛賬了屬於是。
雖然...有些對不住昭陽，但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但下一刻李疏鴻便想到了什麼。
根據他的瞭解，昭陽在宮裡一向不受待見。
雖然現在似乎她掌握了緝捕司，但似乎並不打算親自站在明面上。
那皇帝...陸瑾當初雖未死在自己手上，但絕對傷到了本源。
也就是說，現如今他二人在互相制衡？
還是其中另有蹊蹺？
但無論如何，現在似乎都不是讓昭陽站到明面上的時機。
“朝顏，要不還是——”
“好。”
“啊？”
李疏鴻愣了一下，“不是，朝顏，我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不合適。”
“沒關係。”
“可那樣的話你的謀劃可能會出問題吧？雖然我也不知道你的謀劃是什麼。”
“沒關係。”
“但這樣你可能會有危險吧？還是——”
“沒關係，我不在乎。”
看着面前這白髮緋眸的絕色女子眼眸中倒映着自己影子的溫柔，李疏鴻一時失神。
白髮，緋眸，窗外月光斜斜打在端麗跪坐在面前的少女身上，望之不似凡人。
比起自己...她倒更像是九天落凡塵的謫仙人。
太假。
太完美。
太...難以接近。
不知爲何，李疏鴻一時衝動說出了那句話。
“可是我在乎。”
下一刻，那宛若世間不該存在的完美“藝術品”彷彿忽然有了生命一樣活了過來。
就連原本清冷的觀星樓五層屋內都彷彿變得鮮活。
“公子在乎？”
那一刻，這白髮緋眸女子散發出的奪目光彩刺的李疏鴻不敢多看。
他彷彿回到了八歲那一年初次見到那位讓他以爲是天上仙女的大姐姐之時的感覺。
一個字，特麼青澀！
“人都有惻隱之心，哪怕看到一隻野狗野貓擡頭看着我...我也會在乎。”
【還在嘴硬~~還在嘴硬~~他還在嘴硬~~~】
昭陽忽然朝前爬了一步。
李疏鴻下意識後退，但似乎絆到了什麼下意識坐倒在地兩隻手撐在身後。
爾後...他眼睜睜看着窗外斜照月光下朝自己爬來的那位白髮妖姬。
她一雙緋色眼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近了。
更近了......
直到她的臉近乎貼着他的臉。
李疏鴻忽然感覺耳朵發癢，似有香氣呵着自己耳廓發癢。
還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似乎在輕輕掃着自己的手。
“公子，再告訴你個秘密......”
李疏鴻喉結微動，聲音都有些發顫，“什麼...秘密......”
話音方落，他便感覺到自己耳垂被什麼濡溼軟滑的東西包裹在內。
然後，他聽到了一句輕聲呢喃。
“對我們來說，若是遇到心儀的異性，便會如同獵物一樣死死纏上去，永生永世...將他吞食殆盡......”
李疏鴻大腦一片空白。
他最後看到的...便是一對豎起的獸耳。
還有一雙金黃色豎瞳。
............
烏雲漸漸遮住滿天星光，還有那輪圓月。
夜空下起了雨。
嘩啦啦。
雨越下越大。
蘇月白、林霽塵、李觀棋、張道綾、陳清焰、安知秀下意識同時擡頭。
她們忽然感覺很冷，又感覺很茫然。
“下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