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月現在的狀況，可能是和她的真實身份分不開的，我懷疑，那是她體內的碳基帝國皇族公主的意識開始甦醒，所以她自身的意識，才一年又一年地衰退。”秦風沉聲說道。
“應該不會，如果真是那什麼碳基帝國的皇族，精神力之強大，恐怕就是殺戮者都無法與之相比。這樣強橫的精神力量，只要一旦甦醒過來，恐怕只需要放出一絲一毫的精神氣息，就足以將冰月的意識和生命印記完全磨滅掉，然後佔據這具軀殼。”柳馨畢竟是硅基文明在地球上的代言人，對於碳基帝國這個老對手，還是瞭解得不少。
不過想想也是，如果真是碳基帝國的什麼公主，那麼精神力量的強悍程度，恐怕就是現在的秦風，甚至是數個小時前在亞特蘭蒂斯上出現的那個平衡者本體也不一定能夠趕得上的。對付一個精神力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的小姑娘，的確是只需要極爲微弱的精神氣息，就能將對方的靈識給完全抹殺掉。
“那麼，是和磁歐石有關了？它們不過是具有一些特殊作用和強大能量的晶石而已，就算來歷十分特殊，是從時間的長河中回溯出來的，可是也不至於讓冰月一年比一年智商降低纔對，而且還降得這麼精確。”柳馨皺眉說道。
“等等，時間回溯……磁歐石，冰月的意識和智商衰退……這是否意味着，這種通過時間回溯出來的晶石，能讓長期接觸的人的意識，在不知不覺間隨着時間的流逝衰退？”
“不可能，接觸到磁歐石的研究員不在少數，冰月也不過是幾年前接觸過而已，可是在這個53區當中，還有月球堡壘裡面，沒有任何人出現和冰月一樣的問題。”
“我想，我有些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還是和冰月的身份有關！要知道那個碳基帝國皇族公主的生命印記，精神、意識都封印在冰月的體內，本來，這種封印應該是極爲牢固的，只是等待外界的某個點的爆發，然後才一舉滅掉冰月本身的意志，奪取身體的控制權，然後繼續可能是數年前就定下的計劃。”
“這個是誰都鞥你猜到的事情，說重點！”柳馨的語氣中透着一絲不耐煩。
“好吧，回到磁歐石上來。這種特殊的能量晶體，並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你們的硅基神靈從時間長河中回溯過來的，也就是說，這些晶體在時間維度中具有不穩定性。如果只是將之作爲能源的供應體來使用，可能問題還不大，但是冰月進行的研究，是真實的虛擬幻境，這涉及到這個宇宙空間的本質，那就是在四大基本力作用下，相互吸引和排斥的三種微觀粒子構成的物質世界。在虛擬幻境中，因爲磁歐石的存在，除了這些基本粒子並不真實存在，其餘的磁場、引力場、強弱力場，都可真實宇宙沒有任何區別，而這樣的不同的能量場會給人的感官造成百分之百的誤導，那就是在這個幻境中聽到看到的一切，纔是真實的。而偏偏任何身在局中的人，都不會認爲自己是在幻境中，除非是像我們剛纔那樣，一開始就是從現實世界走進這個幻境，有着生硬的過度，並且會使用精神力量去窺探這個世界的本質。”
“照你這麼說，精神感知也不一定可靠，所謂的精神力量，不也包含在這四大基本力之中麼？只是相互組合不同，頻率在這種組合中也有着特殊性。既然是四大受到磁歐石影響的基本力中的一種或者幾種的組合，作爲精神感知，同樣有着被這個幻境欺騙的可能。”
“如果這個虛擬幻境到了最終的完成階段，我想，就算我明知道這是假的，也不可能分辨出來。但是，由於技術的原因，也可能是你們沒有完全掌握磁歐石的力量，現在這個幻境並不完全，還有着相當的破綻，所以才能被我看出其中的破綻。如果是將來，將這項技術完全推演到巔峰，我想，到時候在幻境中的一切，可能沒有人能夠分辨。”
“你是在提醒我們什麼麼？以幻境來演化真實？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旁邊的一個亞裔模樣的研究員說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碳基帝國的前哨們，已經在開始這麼做了。”秦風的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來，不管是眼前的這些研究人員，還是碳基帝國的代言人，剩下的四個種子，包括史密斯在內，都進入了一個思維的誤區，以爲這種虛擬的世界，就能實現超脫，是平衡目前這個資源日益枯竭的宇宙的另一條道路。
“現實中的虛擬設備的崩塌，豈不是要造成那個虛幻世界的崩塌？將之作爲一定的技術手段在關鍵時候，或者訓練，旅行、遊戲甚至是社交互動上，這種技術都有着廣泛的前景。只要資料足夠多，甚至能讓人足不出戶就領略到火星，甚至是幾萬年前的景象，這是一項了不起的技術，但是說到用來演化成真實的世界，這太過了。我們雖然信奉技術，但是從來不會迷信技術，樸志浩，難道連這一點你也忘記了麼？”柳馨冷冷地對發言的亞裔說道。
那個叫樸志浩的高麗籍亞裔身子一震，立刻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秦風心中冷哼一聲，看來柳馨並非完全就爲技術着魔，在基本的思維上，還是保持着相當慎密的態度，不會因爲幾句話，就偏離研究的方向。
何況，現在最需要發展的，應該是軍事、能源或者宇航等應用技術吧，超脫之道對於人類這樣剛剛跨入三級文明門檻的原始星球來說，還太過遙遠。即便是柳馨所在的這個技術教派，對於時間、空間的研究已經開始，還是不可能接觸到這麼高深的東西。
秦風有時候在看待碳基文明和硅基文明兩個截然不同的文明的時候，很有一種萬事萬物殊途同歸的感覺。這兩隻因爲身體的構成完全不同，而走上兩條不同發展道路的文明，到了最後，要尋求的東西，竟然都是同一種，那就是在時間和空間之上，尋求一種超脫的可能。
這不得不說實在是一個巨大的諷刺，可卻也是生命演化的必然結果。
在這個宇宙維度中，根本就容不下還有更多的種族或者生命形式的存在，碳基和硅基，就決定了絕大部分生命的物質基礎，就連所謂的暗之國度或者光之平衡者，現在看來也同樣是側重點不同的碳基生命的樣子。只是暗之國度更偏向於碳基文明，而光之平衡者的身體似乎和碳基生命類似，但技術上更像是硅基科技。
這也是宇宙中一個未解的謎團，只是光之平衡者看樣子在時間和空間的研究上，都取得了相當的突破，不像碳基和硅基文明那麼只偏重於一點，對於另一點只是有所涉獵。
可是超脫之道，從來就是時間和空間的結合，離開哪一種，都不是最完美的時空觀，因此光之平衡之目前的發展來看，是最有可能實現，或者說接近超脫知道的種族。
當然，對於暗之國度，秦風得到的資料實在是太少太少，就算是當年依附在身上的血獸，在精神溝通的過程中，也對那個佔據了宇宙百分之九十多的暗物質構成的世界，瞭解不多。不過毋庸置疑，暗之國度的實力，在宇宙中是極爲恐怖的，就算是顯物質位面最強橫的光之平衡者，面對這個黑暗中的龐然大物，也只有沉默。
至於這個龐然大物到底有什麼圖謀，有什麼後手，這是所有勢力都極爲關心的，卻又完全沒有任何消息。和暗物質位面的生命接觸本來就說，缺乏溝通，自然就缺乏瞭解，而越是未知的敵人，就越是可怕。
要知道光之平衡者的幕後最高仲裁機構，光明聖殿和平衡聖殿，這可是宇宙中的兩個強大無比的宗教團體，據說裡面供奉的神靈，是真正掌握了宇宙核心機密的強者，就算是散落於宇宙四處的那些幾個屈指可數的神靈，面對這兩個聖殿的神靈時，也只有逃遁的份。如果不是這兩個神靈的坐鎮，宇宙中散落的那七八個神靈，可能連鳥都不會鳥那些所謂的光明使者以及平衡者一眼。
當然，現在的平衡者，實力已經非常強大，像剛剛降臨地球的那個貴公子模樣的平衡者，已經能夠輕鬆收取一個神靈的投影，看樣子，至少是有一個神靈分身的力量，只要這樣的平衡者來上幾十個，恐怕就是一個真正的神靈本體，也要掂量一下是否能夠戰勝。
“對於宇宙的本質來說，從來就是光和暗對立，混亂和秩序對立，碳基和硅基的對立。但從來就沒有好和壞，善和惡的對立。天道無情，視萬物爲騶狗，何來的好壞善惡？所有的物質、能量，乃至於身體、精神，都是能夠相互轉化的。但這種轉化的結果，最終是要遵守質能守恆的定律，多少物質，就能轉話成多少能量。同樣的，多少能量，又能轉化成一定體積的空間，而空間又能和時間對應，時間能造就物質，如此循環往復，周而復始，這就是宇宙不停輪迴的道理所在。如果說有一種能超越所有物質、能量、時間、空間的所在，那就是生命，有自我意識的智慧生命。這樣的生命具有一種神奇的力量，這種力量並不是表現在強橫的肉體或者是對能量的控制力，也不是表現在它們能以微薄的智慧理解時間、空間乃至整個宇宙，而是它們的想象力。想象力是生命的靈魂，我們之所以要尋求超脫之道，是因爲那裡有超乎我們想象力的所在，有延續生命永恆的所在。磁歐石所代表的幻境控制技術，真的是扭曲了時空、力場造成的麼？難道就不能是在我們心靈上的投影？所有的這一切，難道不可能是我們想象出來的麼？”秦風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但是說到後來，卻反而發出一連串的疑問。
“什麼意思？我們看到的這些幻境，是我們集體臆想出來的？簡直荒謬！你怎麼不說，現實時間也是我們集體臆想出來的？”
秦風並沒有回答那個吵吵嚷嚷的學者，而是從地下摘下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然後遞給那個學者，淡淡地說或道：“你看這朵花，是真還是假？”
“這還用說，自然是假的。”
秦風微微一笑，手中的花朵，極爲緩慢地張開一片又一片花瓣，變得怒放起來。
“既然這個幻境是你們用程序在控制，爲什麼我能讓它開放？”
那個學者頓時目瞪口呆，秦風說得不錯，這裡的幻境，都是由每秒能技術屬兆兆兆兆億次的超級光量子計算機在維持，這裡的每一粒灰塵的佈局，都是經過充分的模擬和運算，怎麼可能出現一多本來就是虛幻，不存在的花，突然之間在一個人手上開放的事情？
“你看這花時，以爲它原本就不存在，只是通過磁歐石扭曲了時空的幻象，可在我心中，這花就是一個小小的世界，反應在你們眼裡，這花自然會根據我的心意盛開！我終於明白硅基文明爲何會在和碳基帝國的爭霸中節節落敗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