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嘯天頭上纏着紗布,獨自一人坐在一片狼藉的酒吧裡,諾大的空間只開了一盞燈,投下一束光線,照在吧檯的菸灰缸上,他叼着煙坐在黑暗中,只有忽明忽暗的菸頭顯示着自己的存在!
生意沒法做了,龍嘯天遣散了工作人員,很多兄弟也不跟他混了,都被打怕了,大剛和小亮還算夠意思,想要留下,但是被龍嘯天趕走了。
留下能幹嘛呢,只是多一個捱打的而已!
離家以來,龍嘯天經歷了那麼多事,但從沒有一件事讓他覺得如此無力,別說抗爭,想要屈服都不知道向誰屈服!
巨大的壓力、羞恥感充斥他的內心,他沒臉找玉姐,抽完最後一口煙,把菸頭按滅在菸灰缸裡,關上燈,酒吧陷入徹底的黑暗!
龍嘯天從外面鎖好大門,遠處傳來了零星的鞭炮聲,這纔想起來,今天是小年了,就要過年了!
龍嘯天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順着大路信步走去,身後有幾雙眼睛一路盯着自己,龍嘯天不是不能甩開他們,只是不想甩開。
該來的總會來的,走到一個偏僻的地方,龍嘯天停住腳步,轉身說道:“都過來吧,我知道你們在跟着我!”
這時候,兩個混混走到我不遠處,笑嘻嘻的看着我,龍嘯天問道:“你們什麼意思?”
倆人說道:“草,啥意思你自己還不知道嗎?”
龍嘯天不屑的說道:“就憑你倆?”
倆小子笑道:“哈哈,看你那傻逼樣,我倆是報信的,自然有人收拾你!”
話沒說完,一輛麪包車快速的開了過來,直接停在龍嘯天的身邊,車門迅速打開,一羣手持砍刀棍棒的大漢跳了下來,連招呼都不打,上來就動手!
龍嘯天被對方一人用一根鋼管打過來,他 用胳膊一擋,感覺胳膊都要斷了,然後一記擺拳打在對方的臉上。
可是龍嘯天也只反擊了這一下,下一秒,他已經被踹翻在地,砍刀和棍棒雨點般落在他的身上。
龍嘯天拼命的用雙手護住頭,對方一邊打他,還有人用手機錄像,就聽他們笑着說道:“使勁打,打的越狠越好,錄下來給李公子看看,讓他解解氣!”
幾分鐘的時間,龍嘯天已經像一條死狗一樣癱在地上,渾身都在疼,連翻個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打龍嘯天的人乘車走了,剛纔盯梢報信的倆小子走過來,其中一個用腳踢了他一下,說道:“草,沒死吧?”
另一個咳嗽一聲,一大口痰吐在我的臉上,說道:“這傻逼還挺扛揍的,咱們走吧!”
巨大的憤怒讓龍嘯天渾身顫抖,如果當時他有一點點力氣,我肯定會跳起來,掐死他們兩個混蛋!
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終於恢復了一點力氣,龍嘯天跌跌撞撞的爬起來,努力的往前走,他只想找個地方處理一下傷勢。
他不想死,也不能死,他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報仇!
當龍嘯天一身血跡、破衣爛衫的走進一家小診所的時候,大夫嚇了一大跳,他讓大夫給我處理傷口,大夫說什麼也不幹,讓他趕快上大醫院,他怕死到自己那兒!
最後,龍嘯天掏出一千塊塊錢,好說歹說大夫才同意給自己簡單處理下。
龍嘯天的衣服都和傷口黏在一起了,只能用剪刀一塊一塊的剪開,大夫每看一處就吸一口冷氣,檢查完後,告訴他最少有七處需要縫針。
龍嘯天說你縫吧,大夫給他打了麻藥,但是還是很疼,每次針和線繩穿過皮膚都痛的他使勁咬着自己的手,等這七處地方縫合完,龍嘯天再次虛脫了,手已經被自己咬破了!
大夫給龍嘯天其他地方進行了簡單的消毒處理,一些淤青的地方噴上了雲南白藥氣霧劑,然後告訴我:“不能劇烈運動,避免縫針的地方再次裂開,最好打點滴消炎,預防感染!其他地方經常消毒、噴噴藥就沒事了!”
龍嘯天說自己不能打點滴,大夫探口氣說道:“那你就吃消炎藥吧!”
龍嘯天又給了大夫五百塊塊錢,從他那拿了一身衣服,他個子比自己高,穿在身上鬆鬆垮垮的,於是龍嘯天拎着一塑料袋藥,緩緩的走出了診所!
天已經黑了,閘北區一片燈火輝煌,街上的人們都沉浸在新年的氛圍中,喜氣洋洋的或是逛街買年貨,或是下了班急匆匆回家吃飯,只有他,像一條流浪狗一樣,帶着渾身的傷痛,不知道該向何方!
龍嘯天也想過離開閘北區,但是他又能去哪呢,到了別的地方還不是一樣。
其實最主要的是,龍嘯天還不甘心,他不甘心就這麼倒下,不甘心連對方的面都沒見到就倒下,他要堅持下去,扳不倒他也要咬下一塊肉來,這纔是他支撐下去的信念!
龍嘯天就這麼在寒夜裡走着,又冷又餓又痛,堅持着走到一家肯德基,他進去後找個地方坐下,半天才有力氣起來。
點了些吃的,雖然沒有胃口,但是龍嘯天的身體需要能量,於是狼吞虎嚥的吃完,身上終於有了點暖意,也有了些力氣。
不敢在開發區晃盪了,避免再被打一頓,於是龍嘯天想打車去了浦東區,那裡工廠多,人員構成相對複雜,適合藏身!
到地方,找了家不需要身份證登記的小旅店,進了房間就倒在了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