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影扭頭看着羨魚,羨魚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
蕭晨來到紅樓,一頭竄進遲琴的房間,遲琴剛剛起牀,還沒來得及洗漱,一看蕭晨滿臉通紅的樣子,掩脣一笑,“公子,你這是怎麼了?”
“遲琴,我有事要問你!”蕭晨紅着臉,吞吞吐吐。
“什麼事情?”遲琴詫異的看着蕭晨,一向厚臉皮無雙的公子,居然會有臉紅的時候?
“就是那個,我有一個朋友,他晚上摟着一個十分漂亮的女人睡覺,平時的時候,都沒有任何感覺,可是有一天晚上,突然,突然……”蕭晨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丫。
“突然怎麼了?”遲琴不解,挑眉看着蕭晨。
“就是那個什麼了……”蕭晨憋紅了臉,用手比劃着媲。
“你朋友平時不舉吧?”遲琴問道。
蕭晨臉色漲成豬肝,“你纔不舉,你們全家都不舉!”
遲琴用衣袖掩住嘴脣偷笑,“我當然不舉了,我是女人,東西都沒有,要怎麼舉?我們全家就我一個了,至於我那個死鬼老爹有沒有不舉,得去地獄問他了!”
“你怎麼這樣?”蕭晨憤怒的看着遲琴,用眼睛控訴着她的粗俗。
“我哪樣了?”遲琴媚態萬千的一笑,坐了下來。
蕭晨氣喘吁吁的坐下,鼓着嘴巴,生氣的別過頭去不肯說話。
“公子,我究竟哪樣了嘛?”遲琴用她那酥軟的聲音,勾魂的眼睛,斜斜的睨着蕭晨。
“再敢調戲你家公子,強-暴你哦!”蕭晨怒視着遲琴,咬牙微笑。
遲琴再次捂嘴偷笑,“我太老了,根本就不配你嘛公子,要強-暴你也得找一個嫩一點的……”
“當然不是公子我,而是樓下倒夜香的大叔強-暴你!”蕭晨怒目,一本正經的道。
“他敢?”遲琴站起身,雙手掐腰。
“公子的命令,你說他敢不敢?”蕭晨危險的眯起眼睛看着遲琴。
“公子,我錯了,你要問什麼問題,就儘管問,我保證再也不會笑話你!”遲琴訕訕的站起身,她差點忘記,她家的公子雖然在七小姐面前乖的如同小綿羊,可是在他們面前,腹黑的什麼事情都能做出。
“就是那個,我那個朋友,晚上和一個很漂亮的女人睡在一起,然後早上發現,居然,居然,射了……”蕭晨扭頭,壓低了聲音問道。
“這說明,你那個朋友,不僅心裡對那個漂亮女人動心了,而且身體上,也動情了……”遲琴總結道。
“啊?”蕭晨白了一張臉,都是該死的太后害的,那個什麼香,讓他變成了禽獸……
他以後,再也不敢跟七妹妹睡在一起了,他害怕一時忍不住,會將七妹妹那個了。
破戒了不要緊,大不了被師傅趕出師門,可是七妹妹會殺了他。
他有看得出,七妹妹對那種事情有多討厭。
恍若失去了靈魂一般,蕭晨木偶般的起身,臉色慘白的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公子,今天不去纏着七妹妹了嗎?”遲琴在後面火上添油的道。
蕭晨僵硬的回身,臉上的微笑,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他咬牙切齒,“遲琴,樓下倒夜香的大叔,其實很不錯的……”
遲琴的臉,頓時慘白。
柳七七帶着雲影出門的時候,日頭正好,紅豔豔的掛在空中,處處都是陽光明媚的味道。
一大早收到風影的來信,說是京城郊外的百里草廬,有冰族的人求見,並且願意告訴她一些有關蕭晨的秘辛。
柳七七思索了片刻,還是決定赴約。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羣,因爲柳七七的到來,頓時讓開了一條道路,衆人議論着,這究竟是哪家的姑娘,居然如此漂亮。
“我敢打賭,這位姑娘絕對是江湖人士……”人羣中,衆人議論紛紛。
“是啊,你看看她身後那戴着佩劍的護衛,普通的人家是請不起這樣的護衛的……”
“她身後的護衛都好俊……”
“哎呀,你看見她腰間的玉佩了嗎?那樣通透的色澤,我這一輩子都沒有見過啊,我敢打賭,她一定是某位京中大臣的女兒……”
“不知道最近名動天下的柳七小姐和這位姑娘比起來,究竟是誰漂亮一些……”
“一定是柳七小姐,你沒有聽到傳聞嗎?傳說七小姐驚爲天人,因爲長得好看,才從小被人嫉妒……”
“不見得,傳聞言過其實,我看七小姐未必有這位姑娘漂亮,這位姑娘就算是天下第一美人,也一點也不爲過啊……”
柳七七和雲影恍若沒有聽見衆人的議論一般,只是徑直的走過,她白衣翩然的身姿,不知道驚掉了多少人的下巴。
“小姐……”雲影開口,有些猶豫。
柳七七扭頭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說下去。
“爲何小姐不愛乘坐轎攆?”雲影問出口,這是他一直的疑慮,京中的千金小姐,都是不會輕易的拋頭露面的,除非江湖人士或者窮苦人家的女兒,纔會這樣在外面恣意走動。
柳七七並不說話,只是走出人羣,才淡漠的道,“衆生平等,不是你有錢,就可以出錢讓人用轎擡你。”頓了半響,她纔開口道,“馬車太過顛簸,會影響我的直覺,很多時候,高手拔劍的動作肯定會快過你的眼睛,所以要是直覺不準,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雲影沉默,雙手抱着長劍,亦步亦趨的跟着她,細細品味這話的意思。
走到京城郊外的時候,天空中傳來一陣鳥鳴,雲影擡頭,然後看見了一對褐色的鴿子,鴿子在天空盤旋,撲扇着翅膀。
他秀氣的眉頭,微微皺起,站在那裡頓住腳步,只是擡頭看着那對褐色的鴿子。
“出什麼問題了嗎?”柳七七問道。
“是雷影給的暗號,雷煞門有難,叫我回去相助……”雲影臉色不太好看,現在雷煞門在京城也是一大勢力,而且跟風頭正盛的弄風門有千絲萬縷的聯繫,這個時候有人上門找茬,估計來者不善。
“那你回去看看,我這邊不用你跟着!”柳七七看了那鴿子一眼,淡漠的說道。
“小姐,你路上小心!”雲影叮囑道。
“去吧,我可以應付!”柳七七說完,已經轉身朝着前面走去,背影卓絕。
雲影應了一聲,一個鷂子翻身,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一路,走的十分太平,來到京城郊外的百里草廬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
草廬內傳來陣陣的飯菜香味,她敲門,虛掩的門從裡面打開,空蕩蕩的院子盡入眼內。
踏入院子,裡面是各種名貴的花卉,最右邊一個偏房中,炊煙裊繞,她剛剛一腳踏入,一柄寒光凜冽的長劍已經架在了她的頸項上。
這是第一次,她踏進了別人的埋伏,沒有感覺到絲毫殺氣。
身後拿着長劍的那人緩慢露出了一張白皙的臉,然後碧落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還以爲名動天下的七小姐,究竟有多厲害,原來不過爾爾!”碧落笑着,手中的長劍不住輕劃,看着那鋒利的劍刃在她纖細的頸項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柳七七隻是冷眸站着,蹙着眉頭,設計了這麼多,原來背後的人竟是她麼?
這倒真的是讓她無比失望。
“怎麼?你不服?”碧落冷笑,長劍又深入了幾分,柳七七感覺到了一股涼意,頸項間的鮮血,已經將她的白衣打溼,她依舊站在那裡,冷眸感受到四周。
不得不說,設這個圈套的人很聰明,因爲隱藏在這附近的人,全然沒有一絲殺氣,而且拿飯菜的香氣和炊煙才掩飾這裡的殺局,纔是真正高明的一招。
可惜,設局的人,目的不是殺她。否則剛剛碧落的長劍架在她頸項上的時候,已經有機會殺了她,但是現在她安然的站在這裡,碧落已經失去了出手的機會。
“一點鐘方向潛伏了三個,三點鐘方向潛伏了兩個,八點鐘的方向潛伏了五個,十一點鐘方向有七個……”柳七七淡漠的道。
碧落擰眉,“你說什麼?”
“我說,敢設局抓我,你的好日子到頭了!”柳七七冷聲,碧落的長劍再也沒有往前欺進的機會,柳七七已經彎腰後傾,長髮在她的身後劃過一個漂亮的弧度,她的手已經砍向了碧落。
碧落急急後退,然後突然想起柳七七是沒有內力的,於是再次上前,可是已經沒有了機會,她手中的長劍已經被柳七七踢掉落在地上,發出“鏗鏘”之聲,她還想反抗,整個人已經被柳七七捏住了頸項。
碧落臉色慘白的被挾持在那裡,她想不明白,剛剛明明是她的長劍架在她的頸項上,怎麼瞬間就變了?
“你,爲什麼不用飛刀?”碧落開口,聲音有些顫抖。
“因爲,你不夠資格!”柳七七的話,冷漠無比,看着門外潛伏的人,冷笑一記,“還不出來麼?再不現身,她的脖子可要被我扭斷了……”
花卉婆娑聲響,然後十幾名身着各色衣服的男子,站在了那裡,他們手中沒有武器,站在陽光下,顯得滑稽無比。
“放了她!”爲首的一名男子說道。
“放不放她,是我說了算!”柳七七冷然,看着爲首的男子道,“你們自裁與此,我自然會放了她!”
那男子臉上被顏料塗的跟鮮花一個顏色,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看了站在那裡的幾名屬下一眼,然後拿出飛刀,只是飛刀在接觸自己身體之前,已經急轉方向,朝着碧落飛來。
在柳七七面前使飛刀,未免有些班門弄斧的感覺,可是碧落卻慘白了一張臉,她知道,這些人是想殺了她……
柳七七站着沒有動,有人要替她殺了碧落,她自然樂得清閒,何況,暗處還隱藏了一個擁有秘術的安年。
飛刀接近碧落的時候,被一道火光打散,安年出現了在柳七七的身邊。
“放了她!”安年看着柳七七,有些憤慨。
不知道爲什麼,他心裡提不起對柳七七的恨意,儘管碧落恨她,恨不得將她拆骨扒皮,可是他一點都不恨。
不僅不恨,還有一種複雜的感情在裡面,只是這種感情是什麼,他也想不明白。
上次在晉王府門口爲了救碧落,他打了她一掌,回去之後,整整三天他都沒有洗手,只是一直看着自己的手,感覺到了一種微妙的感情在滋長。
他知道,如果可能,他是極度的不願意跟在她站在敵對的面的,他寧願像雲影一樣,默默的守護在她的身後。
可是不可能,他這麼醜,是池塘的污泥,而她,是雲間的仙子,甚至每次多看她一眼,他都會覺得,這是他自己的一種罪過。
“不用管我,安年,殺了她!”碧落冷然,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想要活捉身後的這個女子,簡直太難了,還是殺了她清淨。
安年一臉籌措的站在那裡,另外一邊是虎視眈眈的十幾個男子。
“安年是嗎?”柳七七冷聲,脣角竟然勾出了一個漂亮的弧度,笑容如盛放在冰泉之中的雪蓮,完美的讓人炫目。
她冷視着被她捏住頸項的碧落,又看了一眼不遠處花卉總的男子,嗓音一如既往的冷漠,“想要救碧落,就殺了他們!”
安年的身子,似乎瑟縮了一下,他的名字,跟他的人一樣的醜,可是從她的口中叫出來,似乎讓他渾身充滿了力量。
從來沒有這麼一刻,如此的喜歡自己的名字,他扭頭看向一邊站着的男子,然後身體已經比腦筋更加快的動作,手中的殺招已出,只是片刻,所有人躺在了那裡。
碧落臉色難看,安年竟然不聽她的命令?不過他也是擔心她的安危,所以思索瞬間,神色稍霽。
站在一地的屍體之間,安年手掌滴血,只是定定的看着柳七七,黝黑的臉,出現疑是紅雲的顏色。
柳七七放開碧落,並沒有關心地上死去的人是什麼身份,不管他們是誰,敢伏擊她,就是死路一條。
碧落踉蹌幾步倒向安年,安年習慣性的接住她,只是眸光依舊在柳七七的身上。
柳七七看都沒有看兩人一眼,只是轉身朝着草廬外面走去。
碧落沒有想到,柳七七真的放了她,着急的抓住安年的手,“殺了她,殺了她啊!”
安年看着柳七七的背影,站着沒有動,碧落卻更是憤慨的咬脣,“你殺了聖女的影衛,若是不給她一個交待,我們還能活着離開蝶夢國嗎?”
安年似乎反應過來,剛剛想要上前,眸中銀色的光線一閃,他頓在了那裡,因爲他看見了柳七七衣袖中的飛刀已經握在了她的手心。
他相信,只要他再上前一步,她手中的飛刀就會出手。
她飛刀的厲害,他已經見識過了,不想再見識一次,所以他的腳步就頓在了那裡,眼睜睜的看着柳七七離開。
似乎看出了安年的害怕,碧落憤怒的大罵一聲,“懦夫!”然後在地上撿起一柄長劍,直直的上前對着柳七七的背心刺去。
柳七七沒有回頭,只是手中的飛刀脫手,流星般的寒芒劃過碧落的兩側,然後直直的釘在她身後的樹上。
她站在那裡,臉頰兩側的頭髮無力飄落,瞪大眼睛,她保持着一個拿劍前進的姿態,沒有動。
“我答應過蕭晨不殺你們,所以你們走吧,以後都不要出現在我的眼前!”柳七七的話,清冷的從前面傳來,她纖瘦的背影纖塵不染,腳步依舊沒有挺,只是朝着前面走去。
安年上前,撿起碧落被削掉的頭髮,然後放在碧落的手中,眸中的神色依舊說明一切。
“你可以殺了她的,你明明可以——”碧落哭着,紅了眼睛。
“我們走,以後不出現!”安年拉住碧落的手,想要讓她隨着他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