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陽這一覺,一直睡到將近午時。
悠悠轉醒之際,只有雲惜獨自守在牀邊,月蕭三人已經到外殿等待舒河去了。
據可靠消息回報,舒河拎着兩位皇子直奔了帝都一家青樓之中,至於是哪一家,月蕭沒問,因爲就算告訴他,他也不知道。
三人在心裡暗自猜測,直到舒河紅衣似火的身影踏進鳳陽宮,如一陣風般極速閃過眼前,直奔內室而去,三人才慢慢反應過來。
雲王殿下眨眨眼,慢慢轉過頭,朝舒河離去的背影看去,卻發現徒勞無功,連一片衣角都看不見了,哪裡還有背影?
“這是不是,有些太急切了?”嘴角抽了抽,十四忍不住咕噥了一句。
這還是那個曾經對女子不屑一顧的舒河嗎?
月蕭淡淡一笑,“放心吧,遲早你也會有這麼一天。”
十四臉色一僵,擡眼朝月蕭看去,“這句話聽起來,怎麼那麼像是……咒語?”
月蕭淡定地道:“你的錯覺。”
錯覺?
十四撇撇嘴,轉身朝殿外走去,“本殿下去問問,舒河這半天的時間,都做了些什麼。”
月蕭挑了挑眉,淡淡笑道:“你能猜得出自己的弟弟都做了些什麼嗎,桐?”
舒桐道:“蒼雲翰和蒼雲霖兩人,大概非常後悔做出了那麼愚蠢的事情。”
“怎麼說?”月蕭緩緩飲了口茶,淺笑。
“勾欄之地,折磨人的手段太多了。”舒桐斂眸,面無表情地說道,“縛住手腳,在體內下一些藥力強勁的春藥,再找兩個貌美女子一旁略施手段,一般男子大概沒幾個受得住。”
烈火焚身,爆體而亡。
這便是舒河用在蒼雲翰和蒼雲霖兩人身上的手段。
冷酷,狠絕。
月蕭聞言,靜了片刻,須臾,淺淺嘆了一聲,“不愧是舒河的哥哥,大概也只有你,才能這麼精準地猜出他的心思。”
舒桐沒說話,心裡卻不期然想到,不是因爲他是舒河的哥哥,而只是因爲……這些手段,他都曾親身經歷過,所以即便只是猜,也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只不過彼時,加諸在他身上的那些手段只是爲了折磨他,不是爲了取他的性命,所以即便難捱,也到底是有底線的。
而今舒河,怒到了極致,只是爲在取他們性命之前,讓他們受盡折磨,所以,纔會不計任何手段。
“丫頭,你醒了?”
舒河小心翼翼的聲音在內室響起,月蕭和舒桐對視一眼,淡笑道:“我覺得他們應該需要獨處,桐,我們可以走了。”
舒桐依舊沉默地點頭,也沒覺得就這麼默默來了這麼一趟,再默默地走回去有什麼不對,橫豎他們如今待在宮裡也沒什麼事可做,太閒了,反而會覺得有些不自在。
內室裡,雲惜收拾了水盆,擰乾了帕子,看了雲陽一眼,淡淡笑道:“快到午時了,我該回去了。”
雲陽眼神不解地看看她,又轉頭看看舒河,心底雖困惑,卻點頭道:“皇姐有事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
雲惜點了點頭,端了水盆出去了。
雲陽皺眉看着舒河好半晌,也不說話,看起來是欲言又止,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表情。
舒河露齒一笑,“怎麼了,一覺睡醒發現自己變成傻丫頭了?”
“你才傻了。”雲陽皺眉反駁,隨即面上再度流露出不解,“現在什麼時辰了?”
舒河轉頭朝外面看去,只看到重重的珠簾將一切隔絕在外,外面什麼也看不見,“方纔你家皇姐不是已經說了,快到午時了。”
雲陽眉頭皺得更緊了,“我睡了這麼久?”
“本將軍今天才發現,原來你也是個小懶豬。”舒河面不改色地取笑,“是不是這幾日沒休息好,累了?”
“……可能是吧。”雲陽困惑地左右望了望,總覺得有幾分不對勁,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一身白色中衣,正是自己昨晚睡覺時的穿着,看起來沒什麼異常。
“好了,錯過了早膳,肚子大概早就餓得咕嚕咕嚕叫了,趕緊起來洗漱一下,準備用午膳了。”
“哦。”雲陽起身,自己穿好了衣服,突然擡頭,奇怪地道:“你怎麼在本公主的寢宮裡?”
舒河聞言,長長地嘆了口氣,“本來是打算叫你去馬場的,結果看你睡得這麼香,愣是沒忍心叫醒你……”
語調頓了一下,舒河聳聳肩,“所以,本將軍就在這裡等了。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本將軍特別體貼,特別溫柔,特別善解人意?”
話音落下,舒河眼含期待地注視着雲陽的表情,表情看起來分外……呆傻。
三個“特別”,讓雲陽嘴角頻頻抽搐,無語地瞅着他半晌,才淡淡撇嘴道:“體貼不體貼,目前還不好說,還得看你以後表現。”
舒河聞言,勉強點了點頭,“好吧,本將軍接受你的考驗。不過,有件事得首先向你彙報一下。”
“什麼事?”雲陽奇怪地道。
彙報?
這個傢伙不是很囂張的嗎?什麼時候在她面前如此客氣了?
難道,就因爲三天前表白了心意,所以現在態度突然來了個大轉彎?
“那個,”舒河輕咳了一聲,俊美的面容泛起些許可疑的紅色,“我們倆的事,我已經向主子坦白了。”
“坦白了?”雲陽愣愣地看着他,“什麼時候?”
舒河道:“就今天早上,你還沒醒的時候。”
雲陽嚥了咽口水,遲疑地道:“那九哥他……怎麼說的?”
“主子沒說什麼。”舒河嘴角微揚,“末主子說只要你同意就行。不過爲了證明本將軍的心意,末主子還說了,需要考驗考驗我。”
又是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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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珍視的感覺很美妙,雲陽心裡美滋滋的,嘴上卻哼了一聲道,“既然九嫂嫂要考驗你,那本公主那一份就算了,畢竟九嫂嫂的眼光可比我要精準得多了,她說你可以就肯定可以,她若說你不可能,本公主也不能逆了她的意,你說是不是?”
舒河嘴角一抽,無奈地嘆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