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明,海上的濃霧還未散去。鯤鵬號上的小型術陣在不斷排開霧氣,逐漸逼近。遠處的荒島也已經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霧中的一條豪華遊輪漸漸露出了輪廓,日出丸,菊部規正的私人船舶。
“太好了!是菊部規正,我們逮住他了!”杜先生狠狠地在扶欄上拍了一掌。
範劍南搖搖頭道,“沒那麼簡單,他應該知道我們要來。卻如此有恃無恐,只怕並不會是虛張聲勢。”
蘇玄水看了看周圍的海面,也皺眉道,“的確有些奇怪,這是個爭議地區,經常有自衛隊軍警驅趕漁民。但我們已經到了,卻沒有遇到任何來自軍方的阻攔,這似乎不太符合常理。”
過了一會兒,破軍從艙室走出來,低聲道,“我已經嘗試和對面進行無線電聯絡,但對方並沒有給我答覆。”
對面的那艘日出丸靜靜的停泊在海上,沒有看到絲毫有人活動的跡象,似乎只是一艘空船。菊部規正到底在搞什麼鬼?
呂連書站在甲板上,風吹得他身上衣衫作響。“不管他們是什麼用意,我們既然來了,就放船登島,請媽祖神像。”
幾條救生艇被從大船上放下。十幾個人都順着繩梯下到船上。風浪雖不大,但幾隻小艇還是在海面上搖搖晃晃。
十幾個人陸陸續續登上了對面的荒島,荒島上的植物大都是些低矮的灌木,應該不會藏人,對面的空船又是怎麼回事?
範劍南心事重重地跟在了呂連書等人之後。看着他們把一尊媽祖神像供奉在荒島上,又擺上祭品,極其虔誠地拜祭了一番。
閩臺一帶的漁民大都信媽祖可以保佑他們平安出海,這些船員自然也不例外。
做完了一切,對面那艘日出丸似乎依然沒有什麼反應。這讓杜先生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議,莫非船上真的沒有人?
陰陽師們昨天就出發等在這裡,難道是出於什麼原因,他們竟然棄船而走了?
林鐘秀拿着羅盤看了半天,低聲道,“沒有什麼問題,不過這個區域太大,我們只怕無法做到完全守護這地下龍脈。”
“連你也無法做到?”範劍南不由皺眉道。
林鐘秀搖搖頭道,“並不是人的問題,而是這條龍脈在海底延綿上百公里。在這一個點上我們無法駕馭這整條龍。”
“那他們又爲什麼要打這個主意?”龍大膽好奇道,“難道這些陰陽師在風水術方面比你的能力還大?”
“不是這個原因,他們現在也沒有采用任何方式去控制這條龍脈。但是我突然記起曾看過的一篇報道。說這下面隱藏了巨大的油氣資源。我是說如果他們獲得這個區域的話,可以用分點鑽探的方式,進行掠奪式的採集。足以在十年之內耗盡龍脈精氣。”林鐘秀神色鄭重地道。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杜先生點頭道,“那麼我們現在沒有什麼可做的了?”
林鐘秀搖搖頭道,“是的,我們沒有什麼可以做的。”
“不!我有事做。”蘇玄水冷冷地道,“我要去那條船上,殺了菊部規正。”
龍大膽不屑一顧地道,“哼,現在跑出來裝逼了。殺菊部規正?那條船上根本沒人。否則他們早就佈下術陣對付我們了。還能讓我們順利登上這荒島?”
“不!船上有人!”範劍南突然大聲道,“船上有人,而且還不止一個術者。”
“不好!快回船上去!他們想控制我船”呂連書陡然大喝。
因爲他看到了那條日出丸上突然有人影閃動,一個個黑衣人正在用錨槍向鯤鵬號射擊。這種錨槍是經過特殊改造的,力量極大,前面是銳利的合金倒刺,後面拖着鋼絲索。一旦彈射到船上之後立刻張開倒刺固定。
日出丸上的黑衣人們如同一隻只飛鳥般地沿着鋼絲索滑向了鯤鵬號。鯤鵬號甲板上一片混亂。
“該死!他們想對船員下手!”杜先生一驚怒喝道。
日出丸上站了一個人影,哈哈大笑,“你們還真是準時!我在這裡等你們多時了。都別動!我知道你們個個都是一流術者,不過你們甘心鯤鵬號上的水手因爲你們的錯誤舉動而死麼?”這個人高高在上,得意地道。
這個人一出現,左相就呆住了,他的臉上頓時變得血色皆無。“是師傅……怎麼會這樣……”
範劍南神色一動,低聲道,“這個人真是你師傅?命師張丘烈?”
左相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不相信師傅會做出這樣的事,但是那個人確實就是命師張丘烈,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師傅。
杜先生大步向前,高聲喝道,“讓菊部規正出來說話!”
“菊部流主可能沒有什麼時間。所以才讓我來。”張丘烈大笑道,“我就在這裡,有話跟我說一樣,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不如上船來談。排好隊,一個一個坐小船過來。”
“你覺得我們會照辦麼?”範劍南大聲道。
“會的,你們肯定會。爲什麼不看看那裡。張丘烈做了個手勢。鯤鵬號的船舷上,一羣黑衣人挾持着那羣船員,並把槍指在了船員的頭上。
“我開始沒有耐心了。不照我的要求做,我就要開始殺人了。”張丘烈大笑着揮手道,“準備!”
“等等!張丘烈,你身爲命師,卻勾結日本人殘害同胞。未免太過分了吧?”呂連書大聲喝道。
“!”一聲槍響,一個船員的屍體被從鯤鵬號上推落,栽進了冰冷的海水中。
張丘烈冷冷地道,“這是一個警告。這個人有家有室,出海打漁也不過就是爲混個溫飽。但卻由於你們不謹慎的言辭丟了性命,你們認爲這樣真的好麼?”
“張丘烈!你這禽獸!”呂連書鬚髮皆張,怒喝道,“我和你沒完。”這些船員大都跟他多年,私交甚好。眼看他們遇害,簡直就像是在他心口紮上一刀。
“老呂,冷靜點,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杜先生一把拉住他道。
範劍南點頭道,“不錯,這幫人用心險惡。一開始就打算好了,趁我們登島的時候以船員性命相脅迫。”
“唉!都怪我大意了,以爲那艘遊輪是空的,當時我應該仔細搜索那艘船的。是我害了他們!”呂連書頓足捶胸道。
蘇玄水冷冷地道,“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他們刻意隱藏行跡,這艘船又這麼大,在當時的情況之下即使我們上船檢查也不可能發現他們。”
“杜先生,現在我們怎麼辦?”破軍低聲道。他依然鎮定自若,不管發生什麼情況,他始終只聽一個人的安排。
“我們就上他的日出丸。看看這個混蛋到底想怎麼樣?做好準備,都看我眼色行事。”杜先生低聲道。
衆人都點點頭,各自返回小艇上,緩緩向日出丸劃了過去。等到近了之後,日出丸上垂下了幾條軟繩梯。杜先生向衆人使了個眼色,自己率先順着繩梯爬了上去。衆人都跟在他的身後。
上船之後,他們立刻被一羣人團團包圍了起來。這羣人臉色黝黑,手中都有武器,一看就是常年在海上打混的海盜。其中一個向他們做了個手勢,“走!”
破軍冷哼一聲,“你要是再敢用槍指着杜先生,我會立刻殺了你!”
那個海盜模樣的大漢咧開嘴一笑,“你試試看!”
破軍正待發作,卻被杜先生一把按住,杜先生微微一笑道,“我又不是沒被人用槍指過,比這更大的陣勢我都見過。還在乎這些麼?”
範劍南走到破軍身邊低聲道,“小心點。這些傢伙看起來是受僱而來的海盜,他們都是嗜血成性的暴徒。惹怒了他們,那些船員可能一個都活不了。”
破軍這才勉強點點頭。
這十幾個人被荷槍實彈的海盜們押着到了船艙裡。這是一條很大很豪華的油輪,裝修處處都透出精細的和式風格,甚至地上鋪的不是地毯而是榻榻米。
大廳裡有幾個人正坐在那裡等着他們。
除了命師張丘烈,其餘幾個範劍南竟然認識。一個穿着白色和服腰繫紅色腰帶的清麗女子,舉止優雅,正是那個日本巫女飛鳥千鈴。而另一個臉上塗着厚厚油彩的男人也正是陰陽師中的劍術高手劍紅郎。
範劍南哈哈一笑道,“看起來真是有緣,兩位,我們又見面了。菊部規正呢,他怎麼不出來?我還很是懷念他的日本清酒。”
“範劍南,你還有膽子想喝酒?我倒真是佩服。”飛鳥千鈴淡淡地道,“菊部流主並不在這裡。不過你們也別得意,落在我們的手裡也一樣能讓你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嘖嘖,一個姑娘家,說話這麼惡毒。我說你們日本女人不是向來喜歡標榜自己溫柔麼?我原來還比較欣賞這點,現在看起啦,你比蒼老師什麼的差遠了。”範劍南聳聳肩道。
“原來你就是範劍南,那麼這位又是誰?”張丘烈轉向了杜先生,有些驚疑地道,“精氣內斂,完全感覺不出術力的波動,我幾十年沒有回去,想不到除了範無敵,國內竟然有了閣下這樣的高手。
杜先生微微一笑,“你會知道的,很快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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