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樹炳臉色開始變得難看起來。他端起了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看着範劍南道,“這麼說,範先生是不打算給我這個老頭一點點面子嘍?”
“王老說錯了。如果我不給面子,今天我大可以不用來這一趟。”範劍南微微一笑。“面子我可以給,但是東西不可以給。”
“但是你別忘了,無論是陽符還是那塊地,原本就不是屬於你的。”王樹炳厲聲喝道。
範劍南笑了笑道,“正因爲不是我的,所以我不能給你。如果是我的,那事情倒簡單的多了。”
“那麼,你想怎麼樣?”王樹炳強壓着怒氣道。
“要陽符,可以。但是必須讓伍陸來拿,你不行。因爲這是我從他手中得到的,所以我不可能交給其他人。”範劍南緩緩地道,“至於那塊地,是我通過合法手續購置的。不管它原先究竟屬於誰,但現在就是我的。”
他緩緩用筷子夾起一個小籠包,微微一笑道,“就像是這枚小籠包子,做成包子的麪粉和豬肉來自哪裡,沒有人知道。但是做成了包子,就是這家茶樓的。而我吃掉了,就是屬於我的。”
“年輕人,你想一個人吃下去,先得看看你的胃夠不夠大。”王樹炳冷冷地道。
範劍南聳聳肩道,“看來王老似乎不太愉快,難道你對此有意見?”
“我原來以爲我們的這次見面可以是一次愉快的經歷,完全可以避免爭端。想不到的是……範先生的胃口居然也這麼大。”王樹炳冷笑道,“既然這樣我也不多說什麼了。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改天我自然會登門拜訪。不過,那時就不可能再像今天這麼客氣了。”他站起身來拂袖而去。
“等等……”範劍南緩緩地道。
王樹炳轉身道,“怎麼?改變主意了?”
“沒有,我只是想問問,你付過帳了沒有?如果還沒有的話,正好,我還想再吃一個蝦餃。”範劍南慢條斯理嚼着小籠包補充道,“你可以一起付帳。我的胃口很好。”
“好,我們就走着瞧。哼!”王樹炳冷笑而去。曹植對範劍南點了點頭,也跟在了王樹炳的身後離開了。
範劍南依然低着頭,吃着他那份早餐。心裡卻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個王樹炳並不好對付。但是他卻不能把陽符和那塊地交出去,因爲他不知道這麼做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王樹炳已經決意重振江相派,一但他得到陽符之後,無疑是如虎添翼。
但是範劍南歷來不太看好這種大型的術者組織,更何況還有隱藏着的蘇玄水。如果真的把陽符給了王樹炳,那整個香港可就熱鬧了。蘇玄水一直把香港視作自己的老巢,絕不會允許江相派來這裡搶地盤。更何況,他對陽符也一直不死心。
只要把陽符交給王樹炳,就等於是點燃了導火索。江相派和山術者,這兩個有着百年仇怨的術者流派,將再次攪動平靜了多年的中國術界。
範劍南慢慢地吃完了這頓由王樹炳付賬的早餐,走下了茶樓,回到了天機館之中。
馮瑗等人早就在等着他了,一看到他回來。馮瑗連忙道,“談得怎麼樣?”
“我覺得吃得還不錯。”範劍南摸摸肚子道。
“誰問你吃了?我是問你和那個王樹炳談得怎麼樣?”馮瑗嗔怪道。
“當然是談崩了。”範劍南聳聳肩道,“根本問題相互沒法妥協,所以根本沒法談攏。”
馮瑗皺眉道,“他們想怎麼樣?”
“王樹炳想要陽符。好光明正大地接管左道,以便重振江相派。當然,主要的目的還是爲了五嶽真形圖。”範劍南淡淡地道,“但是他根本就不明白,一旦他得到了陽符,根本別說是重振江相派。甚至會給江相派帶來大難。”
“爲什麼?”馮瑗皺眉道。
“因爲蘇玄水。山術者和江相派,陰陽兩符的爭執延續了百年。一旦王樹炳得到陽符,蘇玄水就會毫無顧忌地出手。香港將成爲他們兩幫人的戰場。整個中國術界都會被攪動,這纔是真正的天下大亂。到時候,遠在美國的易術理事會因爲要忙於歐洲巫師和馬歇爾王的問題,根本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範劍南緩緩地道,“那將會是一場腥風血雨。”
“怎麼會這樣?”馮瑗皺眉道,“但是你不把陽符交出來的話。無論王樹炳和蘇玄水都不會放過你的,他們會一直糾纏下去。”
範劍南點點頭道,“但目前的問題是,就算我交還給他們也解決不了問題,只會讓矛盾越來越激化。而且他們拿到陽符,就會回過頭盯着五嶽真形圖。無論怎麼樣,他們都不會放過我。”
“那你打算怎麼辦?”馮瑗有些憂慮地道。
範劍南聳聳肩故作輕鬆地道,“其實我也不知,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這兩件東西,我都不能鬆手。他們應該都會繼續找我。”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你說他們會怎麼對付你?”馮瑗皺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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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玄水這個人比較瞭解我,知道我這個人軟硬不吃,暫時倒不會怎麼樣。至於王樹炳麼,他已經打定主意要搬走我這塊絆腳石了。”範劍南嘻嘻一笑道,“就是不知道,他搬起我這塊絆腳石之後,會不會又砸了自己的腳。”
馮瑗無奈地道,“你是不是又知道了些什麼?”
“暫時還不能說。”範劍南微微一笑道,“不過今天晚上,曹植就會再次登門。”
馮瑗皺眉道,“他又來幹什麼?”
範劍南笑着道,“王樹炳王老爺子是個講規矩的人,凡是喜歡按照傳統走。先禮後兵,他既然已經把前部分做到家了,這後部分自然也不能含糊。臨走之時,他說會上門拜訪。像他這麼重視江湖規矩的人,既然要上門,還是要像模像樣地遞張帖子的。這纔像是個踢館的樣子。”
“呃?他真的要來天機館鬧事?”馮瑗皺眉道,“以他的身份,應該不會吧?”
“所以他纔要按江湖規矩來。打着切磋的招牌,踢館砸場也就成了合理的了。”範劍南微微一笑道,“否則他的臉上還真是有點掛不住。”
“那你打算怎麼辦?要不我們關門幾天,別跟着老頭子一般見識。”馮瑗皺眉道。
範劍南笑着道,“關門要是有用的話,我早就關門了。你沒看那些報紙麼,他這次來,就是專門來打臉的。既然這樣,我自然是等着他上門來。我倒很想看看這個老頭子有點什麼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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