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館外的僵局整整持續了一天,黎夫人和易術理事會的人依然在在天機館樓下守候,範劍南等人也在天機館內待了一整天。
期間黎夫人接到了幾個電話,都是樑燕生和江小花打過來的。據他們說,江相派和蘇玄水的人至今還沒有找到那兩個東密摩利天本道的術者。但是卻可以肯定,確實有這兩個人存在。而且,證實了她們昨天晚上確實在建築工地附近徘徊。
這個消息讓黎夫人又無奈又煩躁。難道範劍南說的是真的?否則那兩個東密的日本術者怎麼會這麼巧就在工地附近出現過,而且時間又這麼湊巧。黎夫人雙眉緊皺,看着天機館的大門沉默不語。
直到傍晚時候,江小花纔回來。她對着黎夫人一陣耳語。黎夫人微微一驚道,“現在還沒有找到那兩個東密的術者?”
江小花點點頭道,“不但江相派那裡沒有追查到,我通過網絡聯繫了理事會總部,他們似乎也不清楚有這兩個人存在。甚至在日本,對於東密摩利天本道,也只有一些模糊的傳說。從來沒有人真正瞭解過這個神秘術法流派的人。”
“這裡的情況怎麼樣?範劍南難道沒有什麼異常舉動?”江小花道。
黎夫人沉默不語了,範劍南的表現有點讓她懷疑自己原先的判斷了。按照常理來說,如果五嶽真形圖在範劍南的手上,而他現在又被自己圍困在天機館內,這個時候他應該想方設法逃離纔對。但是範劍南的反應卻很平淡,甚至當自己撤走了大部分手下的時候,他也沒有絲毫離開的意思。莫非東西真的不在他的手上?
沉默了片刻,黎夫人低聲道,“等樑燕生回來,問問他的那邊的情況。如果他那邊也是一無所得的話,我們恐怕要調整一下部署了。”
“調整?”江小花有些不解地看着黎夫人道。
“範劍南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而如果再沒有摩利天本道的消息,我們就不能再死守在這裡了。萬一五嶽真形圖真的落在那幫日本術者手中,他們隨時會離開香港,那對我們可就很不妙了。”黎夫人雙眉緊皺道。
“難道我們就這樣放過範劍南?”江小花低聲道。
“看情況再說吧,如過果五嶽真形圖真的不在他的手裡。我們也沒有理由和他再糾纏下去。範家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燈,這個傢伙簡直比他老子還難纏。而且礙於老杜的情面,我們也不好太過分。”黎夫人嘆了一口氣道,“真要是把他怎麼樣了,不但他老子要跟我們發瘋,就連老杜也會毫不客氣的翻臉。上次因爲你那個外甥的事情,我可已經得罪了老杜了。不如集中精力先找到那兩個日本術者再說。”
江小花點點頭,她也知道無論是範堅強還是杜先生都是術界真正的高手。這兩人聯手,就連第一理事也吃過他們的大苦頭。黎夫人當然也要忌憚幾分。所以黎夫人雖然聲勢搞得很大,主要還是在於給範劍南施加壓力。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能輕易對範劍南下毒手。
又等了一會兒,樑燕生也匆匆趕到了。
“燕生,你那裡的情況怎麼樣?”黎夫人看着他道。
“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能夠證實這兩人的存在,江相派在本地確實人脈很廣,甚至能夠調查出入境的記錄。但是卻沒有她們的任何消息。”樑燕生有些疲倦地道。
黎夫人沉默了一會兒道,“好了,你們也都忙了一整天了,我們回去吧。”
“那這裡?”江小花猶豫道。
“即使看着他們也不會有更多結果了。”黎夫人嘆了口氣道,“不過範劍南這個人太狡猾。還是留兩個人守着,以防萬一。其餘的人先回去,我們也該重新考慮下一步的事情了。”
“是的,夫人。”江小花答應了一聲。
在天機館的樓上龍大膽緩緩掀開窗簾的一角,看着黎夫人等人逐漸離開。他忍不住低低歡呼一聲道,“這個老太婆終於坐不住,離開了,好像她的手下也跟着離開了。哈哈,劍南你猜對了。”
“不是猜,而是判斷。”範劍南笑着道,“他們的人應該沒有全部走開,至少還留下了兩個。根據我的遁甲排盤來看,在大門口有一個,還有一個在西南角。”他的手中是一副麻將牌,他正在用麻將牌推演着遁甲卦局。
“這你也算得出來?比我看得還清楚。”龍大膽苦笑道。
天機館樓下的那兩個術者有些無奈,在這裡蹲守絕對是一件苦差,而且看起來他們還要在這裡守上一夜。看到別人都走了,他們其中一個人有些懶散地靠在街角抽起了煙,一面看着夜幕之下週圍逐漸亮起的燈光有些發呆。
這時路邊突然走過一個很可愛的小女孩,最多也就七、八歲的樣子,頭上扎着小辮子。蹦蹦跳跳地走到他的身邊,有些好奇地看着他,“叔叔你在幹嘛呢?”
這個術者聞言低下了頭,看到是個小女孩,不由得微微一笑道,“沒什麼,一邊玩去吧。叔叔在等人而已。”
“你是在等我嗎?”小女孩仰起臉,吃吃地笑道。“還是在等她?”她有些微胖的小手指着那個術者身後道。
那個術者微微一愣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自己原本守在街角的那個同伴已經不在了。反而有個五十多歲的老女人正在走過來,這個女人穿着考究,臉上畫着淡淡的妝。
術者微微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自己的腰間一麻,身體像是完全失去了控制,一下就軟了下來。映入他眼簾的依然是那張童真可愛的笑臉。擁有這張笑臉的小女孩,也成了他最後看到的一個人。術者的身體一陣抽搐,像是瞬間就乾癟了下去。
對面的老女人走過來,輕輕提起了這個術者的屍體拖進了巷子後面的垃圾箱。這個術者一米七多的身高,但在死後,那身體卻像是輕飄飄的。被那個老女人輕易就拎了起來。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只有短短的十幾秒鐘。
就是這短短的十幾秒鐘,守在天機館樓下的兩個術者就被徹底解決了。小女孩臉上的笑容依然純潔可愛,誰也想象不到,她可以在瞬間用詭異的方式殺死一個成年人。
天機館樓上,範劍南面前的那副壘起來的骨牌突然一歪,倒了下來。範劍南瞬間動容。同時天機館的門被輕輕地叩響了。
範劍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來了。”
“什麼來了?誰來了?”龍大膽有些莫名其妙地道。
“東密,摩利天本道的巫女,俾彌呼。”範劍南一字一字地道,“所有人都別動,全都小心了。”
“什麼!”馮瑗吃驚地道,“你是說……”
範劍南朝她微微一擺手道,“她們已經進來了。”
“怎麼會?她們竟然闖過了你佈下的陣法?”蒼雲嘯也吃驚不小。
“不是闖過了,而是我用牌局撤走了所有的陣術。”範劍南緩緩地整理這面前的那副骨牌道,“現在這個時候,她們竟然敢找上門來。我想聽聽她們究竟有什麼話要說。”
那個舉止優雅的老女人手裡牽着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出現在了客廳裡。“怎麼,初次拜訪,範先生居然不請我坐下麼?”宛如女童的俾彌呼笑着道。
“我並沒有請你們來。是你們自己上門的。這種情況在我們中國叫做不速之客,是並不受歡迎的。”範劍南淡淡地道。
俾彌呼卻像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走到沙發旁坐下。那個叫貴子的老女人靜靜地侍立在她的身後。
這副景象有些詭異,俾彌呼坐在沙發上,因爲身高的原因,她的雙腳都沾不到地面,只是在一晃一晃的。像是一個小女孩在炫耀着她新穿的紅皮鞋。而貴子卻像侍奉般地站立在她的身後。
範劍南看着這兩人道,“有什麼事的話,現在最好直說。說完了立刻走,我這裡不怎麼歡迎兩位。”
俾彌呼微微一笑道,“範先生真是好手段,不但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取走了五嶽真形圖。還順手把責任推給了我們。要知道因爲範先生的緣故,我們現在可遭受了很大的委屈呢。易術理事會和一大批的中國術者都在追殺着我們。”說完小嘴一扁,換成了一副委屈的樣子。
範劍南當然不會被這個妖物般的女人所迷惑,冷冷地道,“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五嶽真形圖我從來就沒有見過。至於是不是有人追殺你們,我也並不知道。如果你們想來訴苦爭取同情,我勸你們最好換個地方。”
“真是無情呢?”俾彌呼嘆了一口氣。“不過你就沒有想到這麼做,將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範劍南聳聳肩道,“什麼代價,我倒很想聽聽。”
“和我爲敵的人,都會不得好死。”俾彌呼緩緩沉下臉道,“你可以選擇和我爲敵,也可以選擇和我成爲朋友。條件依然不變,我們需要借用五嶽真形圖。”這個看起來如此可愛的小女孩說出這樣兇狠的話,讓人感覺有點好笑。但是卻沒有人笑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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