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玄水走了之後,左相走進了範劍南的辦公室。{首發}他看着坐在沙發上有點發呆的範劍南道,“我看到蘇玄水走的,你怎麼又招惹他了。我想不用我提醒你,這個人有多危險吧。”
範劍南迴過神來,微微一笑道,“危險無處不在。走在馬路上,有被車撞到的危險;即便坐在家裡吃飯,也有被噎死的危險。”
“但是你不該招惹這個人,有時候我覺得他比魏如山危險,因爲他比魏如山更陰沉狠辣,而且善於隱忍。和他打交道,必須非常小心,否則魏如山就是前車之鑑。”左相緩緩道。
範劍南平靜地擡頭看着左相,“但是我已經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了。我需要和他暫時達成某種形式上的一致,以換取我最後的一線生機。相信我,沒有誰比我更清楚這個人的危險程度。”
“可是,爲什麼是他?我說過你永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們!我、龍大膽、林鐘秀,我們纔是你的朋友。”左相沉聲道。
“正因爲你們是我的朋友,所以才必須置身事外。五術人已經積弱不堪,除了地相林若谷等人還存在一些殘餘的勢力,幾乎人人都是單傳了,龍大膽是,蒼雲嘯是,你也是!不能再有任何的損失了。否則五術人的千年傳承將不復存在。
即便你們肯爲我冒險,但是也必須知道,無論是我還是你們,都並沒有權利使一個流傳千年的流派從此消失!你懂麼?沒有這個權利!”範劍南喝道。
左相沉默了,他只覺得一陣苦澀和莫名的感動。“可是我們無法看着你離開,卻什麼也不能做。”左相沉默了一會兒道。
“這是我自身的問題,不是五術人的。而且,蘇玄水雖然辦事不擇手段,但不可否認,在很多事情上,他比我們更有效率。”範劍南嘆了口氣道。
左相再次沉默了。範劍南說得沒有錯,蘇玄水單論能力而言,足以勝過所有五術人,包括範劍南在內。而且他手中還掌握着一批魏如山培植出來的地下勢力。
範劍南揮揮手道,“好了,我們不談這些了。你師傅,他們打算怎麼處置?”
左相搖搖頭,“不知道,他們要把他帶回美國,等待理事會對此事的討論結果。”
“你不想一起去?”範劍南低聲道。
“我去了又能做什麼?幫助他逃跑?我沒有這個人能力和理事會爲敵。目睹他死亡?我更沒有這份勇氣看着他死去。儘管他本身有取死之道。但我依然無法直視他的眼睛,看着他死去。我唯一能做的,只是盡力不去想這件事。”左相頹然道。
範劍南苦笑着拍了拍左相道,“不知道他們打算什麼時候動身?我想,你該去送送他們。”
左相搖搖頭道,“不清楚,我也沒敢問。杜先生在,破軍似乎出去辦事了。我看到杜先生吩咐了他幾句,就出去了。”
在傑森下榻的酒店,十分鐘前來了一個年輕人。他用非常純正的英語向服務生詢問了傑森的房間號,然後很自然地上樓徑直走到了傑森的房間門口叩響了門。
“你是誰?”房間裡的傑森開門之後微微一愣,低聲問道。
門外的年輕人微微一笑,“我想我需要自我介紹,你可以叫我破軍。”
“破軍?”傑森狐疑地看着這個保持微笑的年輕人。
“呃,我可以進來麼?我們總不能就這樣站在門口談話。”破軍看了他一眼道,“難道歐洲巫師有這樣的規矩?我以爲你們都是很有貴族風範的。”
傑森的臉色變了變,但是他還是很快平靜了下來,看着破軍伸手道,“請,需要喝點什麼?”
破軍點頭道,“謝謝。不過我只是來說幾句話,整個過程會非常快。因爲你並不值得讓我多耗時間。”
“什麼意思?”傑森冷冷地看着這個年輕人。
破軍微笑道,“我的意思是,長話短說。我知道你留在這裡還是爲了範劍南,但是你動不了他了。你最好收拾收拾滾回家去,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只是爲某位先生帶個話而已。”
“就憑你一句話?你是什麼人?!”傑森看着破軍道。
破軍微笑道,“一句話還不夠麼?那麼我就在這句話之外再加一點新意,算是送別禮物。”
他伸出一隻手,拿起了桌上的半杯水。他的手突然一晃,那隻杯子裡的水全部潑了出來,在空中劃出了一串晶瑩的水珠。
他的動作很快,就在他放下杯子的時候,水珠依然還在空中。他的手隨手在空中一抹,像是受到了某種奇異的影響。那一串水珠在空中被他抹成了一個小小的圓球。
這顆水凝成的圓球彷彿不受重力影響一般浮在他的掌心。
傑森心中微微一動,他當然看得出,這是一種高超的術力控制,水球並不是真的不受重力控制,而是在水球的周圍形成了一種怪異的力場。把這顆水球和周圍的一切完全隔絕開了,甚至包括地心引力。
這顆水球看起來就像漂浮在完全沒有重力的宇宙空間裡。
破軍的手一揮,這顆水球就直奔傑森的面門而去。傑森也不是一般人,他是歐洲巫術協會大巫師的有力競爭者,當然不會就這樣被擊中。立刻雙手一立,強大的術力隨着雙手狂瀉而出。
他想要用術力震散這顆水球,或者用術力把這顆水球直接蒸發乾淨。他深信自己能夠做到。但是他錯了,這顆水球並沒有受到任何形式的影響,直直的砸在了他的臉上。
破軍的術法似乎已經賦予了這顆水球擺脫一切干擾的能力。任何外在的因素都不能影響這顆水球。因爲破軍的術力已經隔絕了這顆水球以外的一切。這水球不受重力影響,也不受傑森的術力影響。
一聲輕響水球在傑森的臉上爆開,把傑森的臉和頭髮淋得溼透。並沒有多大的力量,自然也沒有多沉重的打擊。但傑森的心底卻閃起了一片恐懼。這個看似笑眯眯的年輕人竟然有着如此恐怖的術法能力。
“你是誰?”傑森後退了一步,咬牙道。他知道自己不是這個年輕人的對手,就在剛纔,只要對方願意,那顆水球會變成最致命的武器。
“破軍,易術理事會的無名小卒。”破軍淡淡地道,“但是你最好記住我剛纔說過的話。有些地方,你不該來。有些人,你也惹不起。”
“理事會……杜先生……你是杜先生的人!”傑森的臉上瞬間血色全無。
他知道理事會的三位理事之中,杜先生一直是反對巫術聯合會在中國的一切行動的。只是迫於其餘兩位理事的壓力,才勉強答應他們在中國的活動。他也知道,杜先生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極其的可怕的。尤其是被其當作爲對手的時候。
“我需要見見杜先生……我想,我們之間可能存在一些誤會……”傑森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
破軍搖了搖手指,“你既然知道杜先生,那麼你認爲以你在巫術聯合會的階級層次,有資格面見杜先生麼?我再說一次,這周之內你必須回去。而且你肯定會回去,區別在於,你是走着下飛機的,還是躺在黑色的塑膠裹屍袋了裡被擡下飛機。”
“杜先生爲什麼會這麼做?易術理事會原本是不插手此事的。”傑森不甘地道。
“他改變主意了,就這麼簡單。回去也就這麼告訴你們的那位首席大巫師閣下。範劍南你們動不了,也不要再想着踏入中國術界。因爲杜先生不允許。”破軍站起身來微笑道。“我的話說完了。”
這句話說完,傑森就知道自己在中國的使命徹底結束了。世界雖大,但權力始終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術者的世界也是如此。掌握絕對權力的大人物一句話就可以產生一場戰爭,同樣一句話也能結束一切。
杜先生既然毫不留情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那麼首席大巫師也不得不考慮和他撕破臉皮的後果。巫師聯合會或許準備好了對付一幫中國術者,但卻遠沒有和易術理事會一決高下的籌碼。
傑森不由苦笑了起來,對於和中國術者的戰爭,他曾經設想過無數種可能性。但來沒有想到的是這場還在籌備中的術界戰爭會在某人一句話之下就轟然崩潰。而且是這麼的突然,這麼的平靜。
他已經不需要去猜測首席大巫師的反應了,憑他侍奉首席大巫師多年的經驗可以直接得出判斷。這次,首席大巫師也會選擇避讓了。因爲他們面對的不光是杜先生,還有整個理事會。
理事會內部或許有分歧,但在真正關鍵的時候,其餘兩位理事是不可能看着杜先生孤身奮戰的。因爲,這就是易術理事會。
在破軍吹着口哨下樓的時候,傑森還站在那裡發呆。破軍對這個結果絲毫不感到意外。這也是杜先生想要的結果,他要在自己離開中國之前,爲範劍南徹底掃清巫術聯合會這個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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