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人見到範劍南等人圍了上來,卻並不驚慌,只是低着頭,冷笑道,“範劍南,我早該料到是你。”
範劍南一笑道,“可惜你還是沒有料到,不是麼?現在我們似乎該正式的認識一下了。你已經知道我是誰,那麼介不介意擡起頭,讓我們知道你是誰?”
那個人嘿嘿一笑道,“範劍南,你利用我的弱點引我上鉤,現在一定很得意。還有你們,易術理事會的高手們,想必你們現在一定也很得意。”
“廢話少說,你究竟是誰。你這麼做有什麼企圖?”破軍厲聲喝道。
“我有什麼企圖,這點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吧?”那人淡淡地道,“能夠想出這個辦法引我上鉤,說明你們已經察覺到了,我想利用俾彌呼打入地下七層的目的。既然這樣,又何必多此一問?”
“你想說你是黎家的人,可惜我知道,你並不是。”範劍南平靜地道。
“哦,何以見得?”那個人冷冷地反問道,他的頭始終低着,身體卻在不住地顫抖。顯然在範劍南的陣術壓迫之中,他也並不好過。
範劍南一笑道,“理由很簡單,你所用的並不完全是蠱術。而是走了一條蠱術和巫術相結合的路子。真正黎家的人絕對不會這麼做,他們都很傲氣,也確實有傲氣的資本。因爲他們堅信,他們的蠱術纔是最厲害的,所以他們絕不可能放棄蠱術改學巫術。真要是這樣,無疑就是在所謂的巫蠱之爭中輸掉了黎家所有的尊嚴。所以我敢肯定,你並不是黎家的人。”
“厲害,不愧是範家的後人。有人說你雖然不是五術人之中最厲害的,但卻是五術人之中最難對付的。我今天才算是信了。”那個人冷冷地道,“不過,你們以爲能夠就此抓住我,卻也太小看我了。”
“我不想抓你。我抓住你能幹什麼?還得供你吃喝,伺候着你。這種事只有易術理事會纔會幹。”範劍南搖搖頭道,“這個陣法是我專門爲你設計的,你現在一定很不好受。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你放了你所控制的羅四海,順便再幫我解開左相和伏都教大巫師身上的巫術。我或許能夠讓你離開,但是僅此一次。”
“範劍南,你這種騙小孩子的把戲別在我面前表演。嘿嘿,即便是你肯放了我,易術理事會又怎麼會善罷甘休?”那人壓低聲音喝道,“再說,我什麼時候需要靠別人的恩賜活着?我從來都是靠自己。”他這句話一說完,突然擡起頭,用陰狠的目光看着範劍南。
他擡頭的一瞬間,範劍南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這個人的臉還真不是一般的恐怖。幾道縱橫交錯的刀疤,像是完全把這張臉給毀了。其中有一條刀疤斜斜地劃過了他的眼部,把眼睛和鼻子的部位完全割裂變形,根本看不出這個人的本來面目了。不知道這個人曾經遭遇過什麼不幸,怎麼會把一張臉給毀成這樣。
而他的目光卻是陰冷狠毒的,就像是一條蛇一樣冰冷。
所有人都忍不住呆了一呆,這個刀疤臉卻嘿嘿冷笑道,“範家遁甲術確實高明,不過,想困住我,卻還不夠!”說完他渾身一振,身上像是傳出了一連串關節爆響,頓時把自己的術力提升到了令人恐懼的地步。強大的術力從他並不高大的身軀之中爆發了出來,他身體周圍的空氣都呈現出了一種怪異的扭曲。
範劍南冷笑道,“反抗是沒有用的,這是奇門遁甲陣,以時間和空間爲枷鎖。你所爆發出來的術力,最終會重新加載在你自己的身上。爲什麼不放棄抵抗,至少能讓自己稍微輕鬆點。”
“當然,奇門遁甲,奪天地造化之學。坎篷星水離英火,中宮坤艮土爲營!”那個刀疤臉頓時爆發出一陣大笑。雙手結印,毫不猶豫地喝道,“可惜懂得奇門遁甲的並非只有你,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他的雙手在瞬間急速結印,範劍南佈下的這個大陣竟然在他的指訣翻飛之下開始飛速崩潰。
這個變故來得太快,從他聚集術力,到結印化陣的時間只有幾秒鐘。所有人包括範劍南在內都以爲這刀疤臉是要負隅頑抗,做拼死抵抗的時候。他卻以一種誰都沒有料到的方式,進行了陣術根基的消減。一時間,他腳下的混凝土地面開始紛紛龜裂,裂痕以他的雙腳爲中心,以極快的速度向四面八方延展。
範劍南繪製在地上的隱蔽陣圖,紛紛被摧毀。破軍臉色一變,厲聲喝道,“小心,他要逃!”這個“逃”字剛說完,這個人已經飛身躍出了原來所站的位置。就在破軍和趙公明等人準備攔住他時,一條人影飛速擋在了這個人的面前。正是被這個刀疤臉控制着的上代命師羅四海。
儘管羅四海戴依然着口罩,但趙公明和範劍南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只是一個照面,破軍就被羅四海的紫微斗數硬生生逼了回來。
刀疤臉大笑一聲道,“範劍南,我們後會有期。”竟然像是完全不顧羅四海的死活,自顧自地逃了。而羅四海卻狀若瘋狂,拼死幫他頂破軍等人的追擊。趙公明等人對羅四海本就有所顧忌,不敢下重手。而羅四海卻處於狂暴的狀態之下,根本就是不顧一切的狂攻。他的紫微斗數本就是命師一流的絕技,和古三式齊名。在他的全力發揮之下,倒是硬把趙公明和破軍纏住了。
等那個刀疤臉脫身之後,羅四海卻終身躍入了海水之中。
衆人追到海邊,卻哪裡還能看到羅四海的影子。海水涌動之下,羅四海的身形幾乎立刻就被海浪所吞噬了。
“媽的!被他逃了!”破軍焦躁地一腳踢在海邊的欄杆上。
趙公明轉身看着範劍南道,“劍南,劍南?你這是怎麼了?”
破軍這纔想起來,剛纔範劍南竟然一直呆呆地站在原地沒有動。他立刻轉身過去,走到範劍南的身邊低聲道,“怎麼了,你受傷了?你說話啊,到底是哪裡不舒服?”
範劍南卻依然有些茫然地站在那裡,搖搖頭道,“我……很好,我沒有受傷。”他儘管這樣說,但是誰都看得出他的樣子極不正常。平時那張臉上總是帶着陽光的微笑,但現在卻是一片蒼白。
趙公明按住他的肩,低聲道,“你沒有受傷,那究竟是怎麼回事?是和剛纔那個人有關麼?”
範劍南沉默着,微微點頭。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就想是見到鬼了一樣。”破軍皺眉道,“剛纔你都完全傻了,看到羅四海攻過來,也不知道躲。要不是趙律師護着你,你差點真的受傷了。剛纔你的陣術被毀,你該不會是受了術傷吧?這可開不得玩笑,你可別逞強。”
範劍南這時纔像是回過神來,愣愣地道,“陣術,對了,陣術……我沒有受傷,這個人並不是暴力破陣。而是直接解開了我佈下的陣法,一切自然得就像是他自己所佈下的陣。你們還記得他最後說了什麼?”
“後會有期?”龍大膽皺眉道。
趙公明搖搖頭道,“他不是指這句。而是那句九字真言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對呀,這不是奇門九字訣麼?”龍大膽失聲道,“剛纔那個人怎麼會?難道這個人剛纔用的也是奇門遁甲?”
範劍南沉默了一會兒,勉強點點頭道,“不但是奇門遁甲,而且還是正宗的。不管這個人究竟是誰,他一定和我們範家有關係。因爲他所用的奇門遁甲,正是範家歷代傳下來的。”
“怎麼會這樣?”破軍震驚道,“這絕不可能!理事會有非常確切的資料,可以證明。奇門遁甲術,是範家傳承,由你爺爺傳給了你父親,而你的奇門遁甲也是由你爺爺傳授的,除此之外,這世界上在沒有其他人會了。”
範劍南看了看他道,“你能確定?”
“當然,你的奇門遁甲和馮瑗的太乙神數、以及我的六壬神課,是古三式。易術理事會對此都有極高的評價,甚至建立了一個相當完整的傳承譜系表,每一代的傳承者都有明確的記錄。相信我,易術理事會對此極爲嚴謹。不可能再有其他人掌握範家的奇門遁甲術。”破軍正色道。
趙公明卻皺眉道,“這麼多年的術法傳承,往往一個流派會衍生出很多支派。那個人所使用的,會不會是奇門遁甲的其他支派術法?所以看起來和範家的奇門遁甲有些類似?”
“不是類似,而是完全一樣。”範劍南搖搖頭道,“我可以肯定這個人用的是範家祖傳的奇門遁甲術。這一點,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且,我們範家這個流派,是直系嫡傳。古代一個大家族人往往人口衆多,但即便是範家的人,也並不任何人都能學到這門玄術的,必須要長房長孫。世代相承,有着嚴格的規定。到了近幾代,由於人丁不旺,更是一脈單傳。外人根本無法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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