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兒,軍威才瞭解了傅春英家的詳細情況:傅家是個幹部家庭。父親是本溪市供銷社黨委書記、局級幹部。
在國企改制潮流中,上級要求供銷社領導班子成員帶頭參與下屬企業改制,父親這個一向清正廉潔的幹部就把市屬企業的肥肉單位讓領導班子其他的成員瓜分了,自己只選擇了本溪縣供銷系統的鄉級商店。
大女兒傅春英師專畢業後沒有分配工作,原來是想回山城堡老家支教的。鄉里卻說沒有編制給謝絕了。父親只好讓她打理原來屬於供銷系統的山城堡商店,順便照顧一下高考失利的妹妹。
如果傅春燕有了經營鄉鎮商店和經驗,父親想讓她接手本溪縣供銷系統的管理呢,沒想到,這傅春燕不安分,卻談上了戀愛。
這個年齡的女孩子談戀愛也不奇怪,只是,父親希望她能夠尋找一位在體制內工作,端鐵飯碗有保障的人。這樣,只有高中畢業證書的小女兒才能獲得基本的生活保障。
像劉海東這種農村入伍的戰士,不但不能爲傅春燕提供保障,復員時還要把她帶回老家去過農村的生活。這樣的事,父親怎麼能夠接受?
想到此,“失職”的姐姐就傷心哭了起來。
“春英,別哭。讓我們想想辦法……”軍威看到傅春英的樣子,就覺得有些抱歉。雖然劉海東違紀戀愛是他個人的行爲,自己作爲他的排長,到底也有管理不到的責任啊。
因爲不知道兩個人都發展到了什麼程度,軍威不知道如何處理這事兒?如果兩個人剛剛開始,那麼就可以讓他們立即剎車,將這此事消滅在萌芽狀態。
如果不是這樣,而是兩個人到了如漆似膠、你死我活的程度。甚至於發生了肉體的關係。那麼,讓他們分手就有了難度。軍威只能建議連隊首長用軍紀來懲罰劉海東了。
傅春英明白了軍威的意思,就轉身進入到自己的小屋子裡,在抽屜裡翻了一陣子,將傅春燕與劉海東最近的幾封情書尋找出來。
字跡清楚地顯示出就是劉海東的。但是這情書寫得既沒有文采,也不肉麻。開始不過是抄錄了幾首唐詩,後面又改抄寫了幾首愛情歌曲的歌詞。
即使是偶爾地表白自己的情感,也只是運用了藍天白雲鮮花綠草那種抒情的句子,絲毫不涉及身體的讚美,更沒有性事的成份。
“沒事,他們……不過是剛剛開始。現在讓他們斷絕關係還來得及。”軍威看了看兩個人的情書內容,覺得事情沒那麼嚴重。
“他們……不會發生了性關係吧?!”傅春英擔心的問道。
“不會不會。”軍威連連搖頭。
“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會?”傅春英依然擔心。
“呵呵,春英,虧你還是個大學生,現代青年人戀愛,都是講究情調的。感情沒有培養起來,怎麼也不於幹那事兒啊!何況你的春燕妹妹那麼精明,怎麼能輕易做那種傷害自己的傻事?”
接下來,軍威做了如下安排:傅春英負責與妹妹談,讓她首先與劉海東斷絕交往,就說這是違紀行爲,沒有結果的。如果不聽話,等待劉海東的只能是行政處分。等待傅春燕的只能是失戀的痛苦。
其次,軍威負責敲打劉海東,提醒他要遵守紀律,還要從行動上控制他到山城堡來與春燕接觸。實在不行,就告訴連首長,正式警告他。如果他不聽話,關他幾天禁閉就老實了。
人和人的交往是講究緣份的。傅春英和軍威,不過是個售貨員與顧客的關係。但是,也許是兩個人彼此都有好感,這幾天讓傅春英抓耳撓腮的愁事,遇到軍威之後就立即有了解決辦法。
想到此,傅春英覺得自己十分的幸運。今天,兩個人不過是巧遇。如果不是軍威來打電話,她怎麼會有機會向他說起這事兒來?兩個人啊,好像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軍威回到連隊,利用晚上排點名的機會,強調了部隊戰士不準在駐地與女青年談戀愛的紀律規定。還說:最近,山城堡的羣衆對這事兒有點兒反映,希望大家沒事少去山城堡溜達。
實在要去,必須兩個人以上,禁止單獨的行動。爲了給劉海東面子,軍威還強調各班長要管理好自己的戰士,一旦出現問題,就要給予嚴厲的懲罰。
傅春英採取的手段卻與軍威不同。她向妹妹介紹了劉海東不可能當軍官的實際情況,還說這是違紀行爲,兩個人不會有結果的。接着就看着妹妹向劉海東寫了一封斷交信。第二天,親自把這封信投寄到郵箱裡。
營裡會操之後,連隊生活進入了迎接新年的寬鬆氣氛。各班排除了打掃衛生,搞些娛樂活動,沒有安排什麼更要緊的事。
軍威看到老排長徐行春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自己也就放鬆了鬥志,讓戰士們的心情儘量愉快起來。有的戰士整理內務馬馬虎虎,他也睜一眼閉一眼,不去多說什麼了。
“一排長,你老鄉看你來了!”軍威剛剛斜躺在自己的鋪位上,想要歇息一下,靈寶喊叫着跑來了。
“老鄉?誰?”軍威一激凌,不知道是哪位老鄉來看望自己了?
“永遠發呀!”靈寶大聲地告訴他。
“發哥?他在哪兒?”軍威一聽是永遠發來了,騰一下從牀上下來。
“他在炮場呢。嗯,人家是坐小車來的。”靈寶強調的說。
“哦!”軍威不再說什麼了,邁開大步奔向了炮場。
來到炮場,果然就看到了吳三禿開的那輛越野車。永遠發和吳三禿兩個,正與炮場上的哨兵聊天兒呢。
“發哥!三禿!”軍威大踏步走過去。俗話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軍威來到連隊雖然也有老鄉,但是看到永遠發和吳三禿還是覺得分外激動。
“軍威,你這排長忙什麼呢?”永遠發看到他,露出了老大哥慈祥的面容。
“要過年了,就是收拾衛生。沒什麼正
事兒。”接着,軍威就說:“你們二位,進屋子去啊。這兒,多冷啊!”
“不進屋了,有個事兒,我說完就走。”永遠發不知道爲什麼這麼着急?他說完,又看了吳三禿一眼,說:“你不是說,要去九連看望你的駕駛員朋友麼?”
“是啊。在駕駛員培訓班認識的。我去去就來。”吳三禿知道這是要支開自己,連忙往九連方向而去了。
“來,上車聊……”永遠發打開車門,軍威就上去了。太陽升起來,照耀得炮場上暖洋洋的。加上剛纔車廂裡的暖風未斷,車裡確實是比屋子裡還舒服。
“發哥,今天怎麼有時間來看我了?”軍威記得永遠發是個大忙人。除了班裡,還要幫助股領導做些支委會的事情。
“有個重要的事情,我必須抓緊時間告訴你!”永遠發臉色凝重,嚴肅認真,軍威不知道他說的這是什麼事?讓他如此的重視。
“實際上是兩個事,一個是我的好消息,一個是你的壞消息。”永遠發沉着而嚴肅的說道。
“什麼?好消息?壞消息?”軍威楞了。
“是啊,先說的好消息。軍威,我被股裡推薦上軍校學習了!”永遠發先說了這個好消息。
“上軍校?股裡不是推薦韓班長了麼?怎麼又推薦了你?”軍威沒聽明白。
“軍威你有所不知,因爲咱們炮團是技術部隊,上級加大了送戰士去軍校學習的力度。所以,今年年底特意安排了兩批推薦名額。韓班長是第一批,我是第二批。”
“哦,是這樣啊!發哥,祝賀你!”軍威就緊緊握了永遠發的手。對此,他確實是心裡由衷地高興。
“先別忙着高興。接下來,就是關於你的壞消息。”永遠發嚴肅了表情,慢慢地說道。
“我的……壞消息?”軍威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是啊,軍威,我的好消息,就是你的壞消息。”
“發哥,你怎麼這麼說?”軍威瞪大了眼睛,難道說,永遠發以爲自己嫉妒他?
“因爲,你下連隊之後,股裡就讓我擔任了司令部文書,而這個角色,原來應該是你的啊!如果你不下連隊,我就當不上這文書,如果不是這文書崗位,我就沒有上軍校的機會。”
“發哥,別這麼說。咱們倆雖然是同鄉、同學,但是在政治上你有優勢。工產黨員,支委會成員,這麼好的條件,你不上軍校誰上軍校?至於我,早就進入團長的黑名單了……”軍威說到這裡,神情黯然了。
“呵呵,軍威,既然你說到了團長,我今天就是來說這事兒的。”永遠發頓了一下,說道:“我聽說,今年推薦兩批入軍校名額的事,團長早就知道了。
“既然是這樣,他爲什麼反對你擔任司令部文書,而要你下連隊代理排長呢?看上去,他好像是關心你的起步,實際上是壞你的好事,堵塞你上軍校的路子。”永遠發重重地語氣提醒着軍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