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嗎?”
舒南星從緩衝室拿來碘伏棉籤紗布和鑷子,竹晏齡坐在椅子上眼神虛無的盯着某一處,身上白‘色’棉布連衣裙上的血漬已經乾涸,暗紅一片觸目驚心。心疼的抱她去‘牀’上躺着,小心翼翼的避開她手上的傷口。
“佘羽暮要是真的醒不過來該怎麼辦?我要怎麼面對南生怎麼和他的父母‘交’代?”
輕輕用鑷子將‘插’在‘肉’皮裡的碎玻璃夾出扔到彎盤裡,每一個動作都輕到不能再輕,生怕造成她的二次傷害。
現在她的手就連他看着都感覺疼到心窩裡,而她卻感覺不到疼,心裡想的除了燕南生就是佘羽暮。
“佘羽暮會醒過來的,燕南生如果愛你就不會責怪你。”
舒南星不知道燕南生是否真的愛竹晏齡,如果是愛的程度又有多深。不過竹晏齡對燕南生的感情他是看得清清楚楚,比當年對他的愛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年,她還是愛他的。現在,已經是愛過了。
“愛我?南生他沒說過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是是愛的,,不然他爲什麼會對我那樣的好。”
“所以,你就不用擔心因爲這件事該怎樣去面對燕南生,佘羽暮的父母你見過了他的父親,很和藹的老人。”
“和藹不代表就會原諒傷害他兒子的人,雖然我沒有去傷害佘羽暮,但這一切皆因我而起,我始終是無法原諒的那一個。”
“你放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把傷害你傷害佘羽暮的幕後黑手找出來,還你一個清白,一定!”
“舒南星,謝謝你。”
除了一句謝謝,竹晏齡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跟他說些別的什麼,也不知道除了這個他還想再聽到什麼,似乎他們之間已經兩清,誰都不在欠誰什麼,只是簡單的一句對不起,謝謝你就可以。
這樣是她最希望見到的,從此再無瓜葛牽扯。
“先在我這裡休息一下,燕南生我會通知他的。”
說話的之間舒南星已經快速的清理好竹晏齡手掌上的傷口幷包紮好,讓她全程沒有感覺到一絲的痛苦。因爲心中有擔憂,也因爲舒南星真的細心。
“那你忙去不用管我了,我都知道怎麼照顧自己的。”
舒南星從衣櫃裡找出一件大短袖給竹晏齡,說她如果穿着帶血的裙子不舒服就換掉。竹晏齡很快的拒絕,她是不會穿其他男人的衣服除了燕南生的衣服以外,就算不舒服她忍一下也就過去了。
“有什麼事情就去外面找我,我就在外面的辦公室裡辦公。”
其實他想就這樣哪裡也不去的守候在她的身邊,可是他不敢,也因爲現在是關鍵時刻他要去找幕後黑手去解決一切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要還她一個清白。
“好。”
燕南生趕到醫院的時候竹晏齡已經睡着了好久,舒南星示意他輕一些不要吵醒了他,雖然休息室的隔音效果好到沒朋友。
“她在那裡?”
燕南生剛下飛機便直奔醫院而來,舒南星在電話裡只說了小丫頭受了很重的傷卻什麼都沒解釋,讓他擔心的動用軍隊的直升飛機飛回盛京。
“還在熟睡。”
舒南星指向休息室示意竹晏齡在裡面,燕南生放輕腳步推開‘門’走進去。剛進‘門’就能看到休息室裡面的大‘牀’的最邊上有一團白‘色’的隆起,走近了發現小丫頭白‘色’的連衣裙上與已經乾涸成暗紅‘色’的血跡,可能害怕‘弄’髒了‘牀’單,小小的捲縮成一團在‘牀’邊,睡的極其不安穩,小臉皺吧成一團,額頭上佈滿了冷汗。
從‘褲’兜裡拿出手帕輕柔的擦掉小丫頭額上的汗,將被‘弄’‘亂’的被子拉高蓋住她整個身體,伸出修長的手指撫平她眉間不安的褶皺。
“怎麼回事?齡齡怎麼會受傷?”
舒南星拿了一罐飲料遞給他,然後走到沙發前坐下。
“今天報社的記者不知從哪裡得來醫院除了醫療事故的消息突然出現在醫院,等齡齡到醫院後不知哪個人大喊是她導致的嚴重醫療事故,媒體蜂擁而上採訪間誤傷了齡齡。”
聽到最後兩個字燕南生幾乎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眉頭,這個舒南星怎麼叫自己的員工這樣的親暱,難道他平時都是這樣叫小丫頭的嗎?
不過他現在沒有心思去考慮這些,他的心思全在那個小丫頭的身上。
要是讓他找到是誰做的,他要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這件事不是一直捂着不讓外界知道嗎,怎麼會有記者?”
“後來警察來維持秩序帶走了幾個‘混’在記者羣裡鬧事的,我問了那些記者,他們說昨天夜裡他們每個人的郵箱裡都收到了一封匿名的郵件,說的就是這件事,還說如果不信可以明天早上去醫院‘門’口等着,因爲當事人會來醫院。”
又是匿名,現在可真都跟做好事不留名學習,背後搗鬼的都是匿名。
“小丫頭來醫院做什麼?又有誰知道她要來醫院?”
“醫院要她來覈對她之前給佘羽暮做的病歷報告,除了我和我的父親知道外沒有人知道,因爲這次是我‘私’自要她醫院覈對的。”
“佘羽暮的病歷報告有什麼不對勁嗎?”
“有,上面在佘羽暮昏‘迷’前幾天的報告被換掉,上面多了很多不應該出現在佘羽暮醫囑上的處方‘藥’,而‘藥’局那邊也顯示醫院在那幾天不曾開出過這些‘藥’,所以我敢肯定是有人通過讓佘羽暮出了醫療事故而陷害齡齡。”
“醫院這邊怎樣調查我管不到,但是請務必保證不能讓小丫頭受到傷害,這件事情我會解決醫院不用擔心。”
拿起飲料拉開喝了一口潤潤嗓子,燕南生像舒南星表達了自己的要求,他不管結果怎麼樣,但小丫頭一定不能出了事情,一定要安全。
“你放心,醫院肯定會保護齡齡的人身安全,也會盡全力找到真兇還齡齡一個清白。”
“好,希望醫院能夠說到做到,我也會把這件事壓下去不會損害醫院半分的聲譽。”
“這幾天正是風口‘浪’尖的特殊時期,要齡齡好好待在家裡不要出去,等這陣子過了也就沒問題了。”
“她傷的重嗎?”
“身上多處軟組織受傷,沒有什麼大礙,但需要靜養,最重要的是她受到了驚嚇,需要好好開導她一下,最好有時間多陪在她的身邊。”
“我知道了,這次多謝你,我先帶她回去了。”
燕南生走進休息室抱起還在熟睡中的小丫頭回家。
“好好照顧她。”
舒南星對着燕南生的背影囑託道,燕南生停頓一下表示他知道了。等燕南生帶着竹晏齡完全消失在辦公室,舒南星對着兩人離開的方向啓‘脣’而語。
“好好愛她,我也很愛她。”
帶小丫頭回到家,燕南生先給她脫掉身上帶血的髒裙子,然後放了水給她洗了個澡,小丫頭一直都在睡着沒有醒過來。
坐在‘牀’邊看着小丫頭漸漸平靜下來的睡顏,心裡卻一點都不平靜,他沒有保護好她讓她受到了這樣大的傷害,她一個人面對那麼多的咄咄‘逼’人是該有多麼的害怕。
想到那些人,燕南生周身的溫度瞬間降到最低點,眼裡閃出凌厲的光芒,這些人他不會放過,那個把事情捅出來的人他更加不會饒過,他要讓他們知道惹了他燕南生最愛的‘女’人下場會有多慘,看以後還有哪些不要命的來找事。
掏出手機,按下一個平時不太常用的號碼。
“去查今天在軍總醫院發生的事情,把給報社消息的人找出來。”
“是。”
竹晏齡這一覺直接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要不是太餓實在睡不下去她還是不會醒的。燕南生怕她自己在家出現什麼狀況他照顧不到,所以今天不去部隊,一整天都會在家裡陪着她。
循着食物的香氣竹晏齡找到廚房,燕南生正在廚房做着早飯,見他沒有系圍裙,走過去把自己藍胖子的圍裙系在他的腰間然後抱住他的腰,臉貼在寬闊的背上。
這是她最依賴的地方,讓她安心。
“是不是餓醒的?”
這丫頭從昨天的下午睡到了今天早上九點多,植物人都能餓醒過來。
“嗯吶,實在睡不下去了,聞着香味就過來了。”
睡了一大覺竹晏齡感覺整個人神清氣爽特別好,不去想煩惱的事情,她的生活依舊晴朗無雲,陽光萬里。
見小丫頭情緒很穩定,沒有受到影響的樣子,燕南生悄悄的鬆了一口氣,趁着菜剛下鍋不會糊轉過身來擁抱住她,給她一個充滿愛意的早安之‘吻’。
“雖然早上吃米粉和炒菜不太搭,但是普通的早餐也滿足不了你那飢餓的胃,所以我就下廚‘露’一手,讓你早晨就有口福。”
“早晨和南叔最配哦~”
說着主動獻上一枚香‘吻’作爲鼓勵,自從她賦閒在家後早飯就是燕南生來做,不上班的她早上就算能起來也會因爲太懶而選擇不吃早餐。
“快看着鍋,糊了就不要來見我了。”
一蹦一跳跑去衛生間刷牙洗臉,現在她的心情很‘棒’,醒來後是睡在自己的‘牀’上,心愛的男人在爲她早飯,不是那些咄咄‘逼’人凶神惡煞的記者,不是醫院那個讓她傷心害怕的地方。這些都讓她心情大好,儘管身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但她已經不害怕了。
“飯好了,快來吃。”
身上的圍裙還沒解下來燕南生先招呼小丫頭吃飯,竹晏齡看到他圍着個卡通圍裙的樣子笑了出來,一點的違和感都沒有,特別像韓劇裡可愛的美大叔。
燕南生比大叔看起來要年輕好多,說他是二十出頭也有人信,但跟天生童顏的竹晏齡在一起,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大叔蘿莉,不管是年齡上還是在外貌上。
“藍胖子好適合你啊,你喜歡不喜歡它啊?”
竹晏齡還沒坐下來已經拿起筷子夾了一口紅燒茄子,雖然早上空腹吃這些油膩的東西對消化不好,但她都快餓死,現在胃裡分泌出的胃酸消化掉這些簡直就是綽綽有餘,她在吃下一頭牛都能消化掉。
“真太好吃了。”
“藍胖子就是這個?我看你的東西上面基本都有這個東西。”
他在她家的櫥櫃裡發現了不止一套的卡通餐具,連用的創可貼的背面也是,看來小丫頭喜歡的是這個東西,猶記他住院的時候小丫頭舊時用藍胖子飯盒爲他帶了一次又一次的加餐。
“它不是東西,它是一個沒有耳朵不會上廁所的機器喵,很愛吃銅鑼燒,有一個全能的大口袋。”
竹晏齡喜歡藍胖子還是因爲徐美雲,徐美雲小時候特別喜歡看動畫片,尤其是國外的,也尤其是島國的動畫片。夏天放暑假的時候,薛美雲經常會捧個西瓜帶一袋子的零食來她家看動畫片,一窩就是好見天長在她家不回去。
她喜歡藍胖子是因爲他有竹蜻蜓有任意‘門’有百寶袋有大熊小美,它的那些寶貝都是竹晏齡當時特別想得到的東西,就算是現在她也依舊很想得到。
“原來是隻貓,怪不得臉這樣的大。”
“……”
竹晏齡還沉浸在回憶的氣氛裡,燕南生的依據話讓她成功回到現實並沒話可接,你要她說什麼,本來藍胖子的臉就很大啊,不然怎麼會叫它藍胖子大臉貓。
吃完飯後竹晏齡把兩個人換下的衣服洗乾淨,當看到衛生間角落裡的那件白裙子的時候她撿起來扔進垃圾桶。
要是所有的厄運都能扔掉該有多好,她就不用這樣的辛苦。
“今天怎麼沒有去上班?”
如果說早上燕南生怕自己餓死九點了還在家裡做飯給她吃,那現在已經十一點多,她洗完衣服從衛生間裡出來就看到沙發上那個悠閒看足球的男人,感覺很奇怪,這個工作狂怎麼可能在家看球賽而不是去部隊工作。
“昨天才回來,今天可以休息一天,反正上不上班我說的算,今天就在家休息一天多陪陪你。”
燕南生從茶几上的水晶果盤裡拿出來一個洗乾淨的水蜜桃遞給她,示意讓她過來陪他一起看球。
一般‘女’生對球賽一類的體育比賽都不熱衷,充其量能看看網球,羽‘毛’球,游泳一類的體育比賽,而男人最愛看的是足球,籃球以及斯諾克的比賽。所以在看什麼比賽上面男人和‘女’人很少有能協調明白的,尤其有的男人爲了看比賽而忽略掉自己的‘女’朋友和妻子,這就跟打遊戲是一樣的讓‘女’人討厭。
“ 皇馬VS塞利維亞?今年的西甲聯賽?”
竹晏齡雖然不喜歡看足球比賽,但由於她特別西黃皇馬的白‘色’球服,所以多少也瞭解一些足球的有關常識,反正她只要隨便看一眼就能記住。
“第一場,感覺皇馬會險贏塞利維亞。”
走到燕南生的身邊坐下,一邊啃着桃子一邊跟燕南生討論。
“皇馬贏了塞利維亞很正常,因爲有C羅。”
“你喜歡哪隻隊伍?”
找了個舒適的位置把小丫頭抱在懷裡,比抱抱枕的感覺好多了。
“皇馬,上學那會特別喜歡皇馬的隊服,所以就喜歡皇馬了,反正對球隊我也不瞭解,就是單純看中了衣服。”
這個是燕南生迄今爲止聽到最簡單也最任‘性’的原因,不過也對,‘女’孩子都不喜歡看球,能像小丫頭這樣說出點東西他已經很欣賞了。
“再去西班牙的時候給你帶回來一件皇馬俱樂部發行的球衣,你喜歡誰就要誰的簽名。”
“C羅吧,我就感覺他長的帥氣一些。”
“有沒有我帥?”
在她面前說別的男人帥,這丫頭也太不把他當回事兒了。
“當然沒有,我喜歡跟我一個皮膚顏‘色’的男人,外國人太野‘性’了駕馭不了。”
管她是什麼理由,只要說他好就可以饒過她,不然一定要她在他的身下求饒。
“叔,我有一個想法。”
球賽的結果的確是皇馬以一分之差險贏塞利維亞,竹晏齡直誇讚他是章魚保羅。
“叔,我有一個想法。”
關掉電視屋子裡安靜的能聽見兩個人和諧的心跳聲音,小丫頭慢慢的和他聊着天把想了一上午的想法說給他聽。
“跟我說出來聽聽。”
修長的手紙把玩着她的髮絲,一隻手搭在她的脊背上。
“我想召開新聞發佈會。”
“想在公衆面前道歉嗎?”
“也不算道歉,就是說明一下事情,這樣藏着掖着也不總不是個事,等有一天被坐實了曝光出來,那我就想解釋都難了。”
“新聞發佈會就算了,現在那些記者是會吃人的記者,就算你說明白了愛她,他們也會說成是黑的,你可以通過醫院發表聲明,信與不信就看公衆的反應了。”
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想起來昨天發生的事情,雖然竹晏齡沒表現出什麼不對勁的反應來,但她現在一想到記者就覺的害怕,更不要說面對記者了。
“也是,得避免不必要的傷害發生,我可不想再經歷一次昨天的事情了。”
“昨天害怕了嗎?”
提起昨天燕南生現在仍然很生氣,這樣的事情他絕不會允許發生第二次,所以新聞發佈會什麼的都免了。
“當時他們‘逼’着我,非要我承認醫療事故的原因是因爲我給病人‘亂’注‘射’‘藥’物所致,當時我大腦一片空白只想你怎麼不在我的身邊,這樣你就可以趕走那些壞人。”
說到底竹晏齡還是個小姑娘,面對那樣的場面,她還是很害怕很恐懼,想有個人保護住她不受這些傷害。
“那些壞人我是不會放過的,以後我會在你身邊好好的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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