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揚,你喜歡的是你想象的我,但是你想象的那個我,並不是真實的我,甚至是不存在的,你和一個自己虛構了的人談了這麼久的戀愛,該結束了。”
甄蜜柔和的聲音溫涼,聽不出感情。
“這樣說,不覺得過分嗎?”
周揚挑了挑皺着的眉梢,神色和口氣都透着不爽,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有停止過對甄蜜的尋找,他耗費了那麼大的人力物力,到最後還和自己最好的兄弟差點撕起來了,她居然說自己對她並不存在感情。
“難道不是這樣嗎?周揚,這麼多年,你應該有幻想過我是什麼樣子的女孩吧,漂亮?乾淨?陽光?必然是符合你重重審美的,但是我並不是那樣的,如果你真正和我在一起,相處一段時間,應該說,如果你瞭解真正的我,或許就不會對我有那種喜歡的感情。”
“你就這麼肯定?”周揚這麼多年對甄蜜的喜歡被貶的這樣一文不值,有些生氣。
甄蜜抿着嘴脣,似乎是在回想着什麼,“我現在回想起半年前的自己,都會覺得感慨,那個時候的我,怎麼會那樣的糟糕,而且偏執?我時常懊惱後悔,我自己都厭煩的,以你周公子的眼光,又怎麼可能會喜歡?”
甄蜜對過去的自己,雖不至於全盤否定,卻也是不喜歡的,尤其是和裴耀陽的那段婚姻,雖說所有的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不經歷他,也未必會有她和唐弈琛的這段感情,但就算是這樣,那段過往,她還是不喜歡。
“他能喜歡,我爲什麼不可能?”
周揚像個不懂事的小孩似的,和甄蜜嗆聲。
“他是因爲某些事情,被逼無奈吧。”
甄蜜感嘆了一聲,她到現在都還認爲,唐弈琛和她在一起,是因爲那次博雅酒店,有那麼多記者在,他向自己求婚,不知道該怎麼交代。
“唐弈琛那樣信任你,告訴你也無妨了,我曾經是重度自閉症患者,而且還有憂鬱症,我沒上過大學,而且,我還有過一段婚姻。”
周揚愣住,他知道,甄蜜有憂鬱症和自閉症,也沒讀大學,但是她結婚的事情,他一無所知,周揚盯着甄蜜,滿滿的不敢置信。
甄蜜是甄宏遠的獨生女,甄宏遠是出了名的疼女兒,她嫁人,就算不至於風光大嫁,也不至於無聲無息的吧,他居然一丁點風聲都沒收到,周揚都懷疑,甄蜜是騙自己的。
“你覺得我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騙你嗎?其實,我也很希望,那只是自己的一場噩夢,並不是真實的,但這是真的,我結過婚,那個人,你應該認識,是裴耀陽。”
“裴耀陽?”
周揚重複了句,好聽的聲音,重了幾分,他的腦海裡下意識的浮現出的一個人。
甄蜜點頭,肯定了周揚的猜想,“沒錯,就是你想的那個人。”
“你是和他結的婚?”
裴家也算是s城的大戶,裴耀陽掌管裴氏企業好幾年了,他們圈子,說小不小,但就這麼大,這麼號人物,周揚自然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尤其裴耀陽整的還和他一樣高調,經常因爲花邊新聞上頭條,最近他和白書薇的事情,又鬧得滿城風雨,可謂是人盡皆知,但是裴耀陽他,一直都是以單身自居啊。
甄家和裴家,也算門當戶對,按理,兩家聯姻,應該風光大辦纔對啊。
“對呀。”
甄蜜笑着點頭,她緊咬着嘴脣,眼圈有些紅紅的,那樣子看起來,痛苦又委屈,而她的這段過往,她也是很不願意提起來的,周揚覺得自己挖到了她的傷心事,他甚至覺得,甄蜜把自己的傷口暴露在了他面前,不由心疼起來。
“沒有婚禮,沒有婚戒,他甚至不承認這段婚姻,我就和一個不喜歡我的人,過了三年,從20歲那年五月份,到今年的中秋節,我們才離婚的。”
甄蜜說到最後,聲音稍稍有些哽咽,周揚抽了張紙巾遞給她,甄蜜道了聲謝,接過,擦了擦盈在眼眶裡面的淚水。
周揚見她這樣子,又心疼了幾分,他很快想起來,裴耀陽和白書薇的關係,臉上頓時露出了氣憤的神情,裴耀陽他從一開始靠近甄蜜,就動機不純。
“周揚,沒有誰,會愛上那個時候的我,自閉,膽小,懦弱,就連和陌生人說話都不敢,也沒有豪門挑選媳婦要的高學歷,好修養,我那時候,就是個病入膏肓,窮途末路的病人。”
周揚猜想,甄蜜現在一定很痛苦難受,她那雙盈滿了淚花的眼眸,是怎麼剋制壓抑都無法掩飾的悲痛。
“你不會喜歡我,而我,也是同樣。就算你和唐弈琛一樣,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時候出現,幫我度過難關,我想,我應該也不會喜歡你,因爲不敢,我肯定。”
甄蜜盯着唐弈琛,口氣堅定,信誓旦旦。
“周揚,看着自己喜歡的人,或者說,屬於自己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出入酒店的消息登報,那種心情和滋味,我絕對不會也不要在第二個男人身上再體驗,我不管你找女人是因爲什麼,我都不會接受,真的,太累了,會被逼瘋的,所以我們兩個,就算沒有唐弈琛,也不可能,沒任何的可能,你不是我想要的,我們兩個,更加不合適。”
周揚盯着甄蜜,和她的目光相對,她的那雙水盈盈的眼睛,裡面盛滿了痛苦還有驚懼,周揚想,她和裴耀陽的婚姻,一定很辛苦,那個唯利是圖的混蛋,和白書薇都搞在一起了,居然還去招惹甄蜜。
周揚看着甄蜜緊蹙着的眉頭,“你爲什麼會和裴耀陽結婚?既然那麼辛苦,爲什麼不早點離婚?”
周揚有些惱火的質問道,想到裴耀陽那樣不珍惜甄蜜,最要命的是,還腳踩兩條船,根本就是玩弄甄蜜的感情,氣的恨不得給他一拳。
甄蜜扯了扯嘴角,那樣子看着比哭還難看,“因爲覺得自己太糟糕,所以卑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