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照在山頭上,對於山下的靠山村來說,這又是普通的一天。
“衝兒,起牀吃飯了,不要耽誤了早課”一位中年農婦一邊擺弄着幾隻碗一邊衝着後屋大喊。
一名十五六歲、睡眼惺忪的少年揉揉眼,伸個懶腰緩緩的從牀上坐起來。少年名叫乾衝,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只是乾衝卻不這樣認爲。乾衝清楚地記得自己在一個叫做地球的地方度過了一生,然後不斷在黑暗中漂浮,這段記憶一直存在乾衝的腦海中,乾衝只能當做前世,按前世的說法,這叫做穿越。
乾衝試着將記憶的東西講給家人聽得到的卻只是懷疑和不信任,甚至被逼着去看醫生喝一些莫名奇怪的藥。乾衝明白這種連自己都幾乎無法相信的事更不可能讓別人相信,乾衝便開始隱藏自己,至少讓自己看起來更符合他這個年紀。
隨着年紀見長,家裡人送乾衝去讀村裡的私塾。
私塾的先生姓王,早年也曾出去闖蕩,見過不少世面,乾衝聽王先生說,這個世界是有仙人的,仙人們建立國家並進行統治,如今的天下屬於一個叫大夏的國家。聽到這裡,乾衝就明白了自己今後的道路。
乾衝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我定要成爲仙人,不是爲了享盡榮華富貴,只是魂中那一絲不甘,那一絲執念。或許是山村的貧瘠或許是前世的不如意,生當作人傑,死亦爲鬼雄。既然自己擁有了別人做夢也不敢想的第二次機會,自己也不能辜負這種機會纔是。”
當初父母給乾衝起的名字可是單名一個富字,畢竟對於一個普通之家,富貴平安纔是幸福,但是乾衝卻想闖出自己的一番天地,經過無數次的抗爭和捱揍,最終將“富”換成了“衝”字,這實在是乾衝希望自己可以勇往直前,不願再因爲懦弱和猶豫而錯失機會,最後父母也接受了“一飛沖天”這個還不錯的解釋。
“小兔崽子,還不快點,耽誤了早課,不用先生,我就要給你好看”中年農婦喊道。
中年農婦是乾衝的母親,也是全家的領袖,沒有人敢反抗母親的統治,包括乾衝的父親和弟弟。
乾衝明白母親的利害,麻利的抓起一件淡藍色的儒生長衫套在身上,腳還沒沾地就又抓過褲子三下五除二的穿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狂奔到餐廳。
來到餐廳,乾衝見到父親和弟弟都已正襟危坐,正等着自己的到來和母親的開飯命令。
乾父單名一個“富”字,現在正抽着旱菸,享受早晨的晨曦,乾衝的弟弟比乾衝只小了兩歲,名叫“乾禮”,父母也是希望乾禮可以知書達理,不要像他哥哥一樣總是想些不切合實際的事。
乾禮扮着鬼臉道:“哥,你又睡到這麼晚,就不能再堅持一下嘛,這樣我就可以看到你的“雞飛蛋打”身法了,哈哈”
乾衝說道:“去,大人說話,小屁孩別插嘴。”
乾衝一邊說話一邊衝到弟弟旁邊坐下,正襟危坐,彷彿自己很早就在這裡一樣。
乾母用筷子敲着桌子生氣的說:“下次再起晚就不要吃了,學學你弟弟,早睡早起,再看看你!.........算了.........吃飯吧”
乾衝早就等着這句話了,乾衝開動雙倍模式,左手拿着一個包子,右手拿着一張餅,就差再拿碗湯了。一邊吃一邊衝着乾母說道:“知道了,我下次絕對不會起晚了”
不一會,乾衝就吃完了。
“吃完了嗎,吃完我們就該出發了”乾衝對弟弟說道。
乾禮留戀的看看那桌上的早餐,剛想搖搖手,乾衝就不容分說的說:“你也想早點去學堂對吧,恩,什麼........吃飽了,那好,出發吧”。
乾衝半拉半拽着乾禮離開家門,在家門口乾母和乾父告別。乾母囑咐道:“這是你畢業之前最後的幾堂課了,一定要用心的聽先生的教誨,將來纔能有一番成就”。
乾衝口中稱是,轉身飛快地離開了。剛離開家門口,乾禮就抱怨道:“哥,我只吃了八分飽,你急什麼啊,我看你是想早些見到柔姐纔對吧!哼,有女人就忘了兄弟”。
“哎,遇人不淑啊”
乾衝氣惱的的扇了乾禮一巴掌,“小小年紀不學好,一會在人前可不許亂說,要不然的話,你今早還敢看我笑話,新仇舊恨你可吃不了兜着走”。一邊說着一邊握了握拳並朝乾禮的屁股揮了揮。
乾禮毫不畏懼,“你敢打我,我就去找媽媽,誰怕誰啊,就怕到時某人又要學習家法了”。話還沒說完,就向前跑去以防哥哥猝然發難。
乾衝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一邊追,一邊說“別讓我追上你,不然,你就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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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乾衝的老宅裡,乾父乾母在正屋裡激烈的討論着什麼。
乾母說:“過幾天就是衝兒的成人禮了,按規矩來說,成人後就該選擇一項正經事項做了,衝兒素有大志,一直想出去闖蕩一番,只是我始終放不下心來,不說日後成就如何,光是靠山村外的莽莽叢林就豈是那麼容易穿越的,難免不葬身虎口。咱家也算薄有家產,守着這幾畝田也足以度日了,又何必出去闖蕩,要不你找個時間和衝兒好好談談”。
乾父眉頭微皺:“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我雖然半輩子都在村裡,但是也明白富貴險中來的道理,當初若不是我拼命打拼,又怎有現在的家產。我看闖蕩是必要的,只是不能漫無目的。”
乾母有些生氣:“衝兒畢竟年幼啊,我辛辛苦送他們讀書,難道將來見一面都要遠隔千里不成,我又何必養子”。
乾父站起來踱了幾步,伸手按住乾母的肩膀說:“你先不要激動,我聽老人說,此去往東千里,經過莽莽森林,就是東胡城,不如讓衝兒去那邊歷練一下,既滿足衝兒的心願也可以更好的磨練一下衝兒,你看如何?”
“往東千里,虧你說得出來,你去過百里之外的地方嗎?千里和萬里又有什麼區別?總之,我還是希望衝兒可以留在村裡”乾母氣憤的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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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衝正在追逐着乾禮,可是乾禮雖然年紀小一點,但跑起來卻是兔躥鼠奔靈活非凡,正在考慮休息下時,突然看見前面一具倩影在小路上若隱若現。乾衝立刻停了下來,正了正衣冠,快步向前走去。
見到哥哥放慢腳步,乾禮有些莫名其妙,也停下來,但當他看到前方路上的倩影時就明白了,大搖大擺的向哥哥走去。
“哥,還敢抓我不?我現在可不怕你了”說着還上前拍了拍哥哥的肩膀。
“算我怕了你了,你一會不要亂說話,到時自然有好處給你,否則,哼哼”乾衝一邊教訓一邊還在整理衣衫。
乾禮掰着手指頭數道:“我考慮下.....................糖葫蘆三串,不算過分吧!”
乾衝怒道:“你小子不怕吃壞了牙,上次還是一串的”
乾禮滿臉的不在乎:“此一時也彼一時也,再說需求決定供給嘛,這不是你說的的嗎?”
乾衝無奈的點了點頭說道:“算你狠,別看今天蹦的歡,小心明天拉清單。”
乾衝緊走幾步,走到倩影后面,說道:“柔妹妹,這麼早啊!”
乾禮也上前拉住倩影的手,“柔姐姐又漂亮了!”
倩影回過頭來,飄逸的長髮,梳着淡淡的劉海,面色白皙而又紅潤,眉目如畫,眼如點漆,身形婀娜,恰如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的仙子。
倩影的主人叫許柔,許柔的家就在乾衝家對面,也算是青梅竹馬,平常兩家關係就很近,小時候乾禮受了哥哥的“欺負”就喜歡找柔姐姐來報復,可以說乾衝除了父母就買許柔的帳。當然這也是因爲在心目中的女神面前要保持風度的關係,乾衝記得一句名言:男人可以失敗,但不能失掉風度”。
“衝哥哥,早啊!本想早上去叫你一塊上學的,只是從門前過,見你還沒起,就先走一步了”許柔臉含歉意的說道。
“呃,我早上睡姿還好吧!”乾衝臉上有些發燙,打着哈哈道:“我下次一定早起。”
乾衝掩飾道:“最近研習周易,每有妙處廢寢忘食,所以起的略晚了。乾禮,你說是不?”
“哥,你能不能每次都坑你弟啊!....................簡直就是坑弟啊,得虧我沒親妹妹。”乾禮臉色發苦道。
“乾禮,咳咳,三串啊!” 乾沖沖着乾禮擠眉弄眼。
“什麼三串啊,是你研究的周易的心得嗎,看來衝哥真是變得刻苦了。”許柔狐疑的盯着乾衝問道。
“柔姐姐,我哥哥最近確實對經義下了很深的功夫,但是也有很多地方哥哥不明白卻又沒人講解,比如說關關雎鳩,在河之洲這句,柔姐姐你給講解一下吧”乾禮狡黠的說道。
“乾禮,你又在胡說的,柔妹妹別見怪,小弟就是這樣喜歡捉弄別人,小時候我可是經常被捉弄啊”乾衝急切的解釋着。
“呵呵,是啊,每次小禮兒闖禍之後,總是躲到我家,不過現在小禮兒可是知書達理啊,是不是啊”許柔有點臉紅但仍摸着乾禮的頭親切的說道。
“倒是你,衝哥,你過目不忘的本領甚至常常有出人意料的想法,連先生也嘖嘖稱奇,爲什麼不肯專下心來研究百家經義,卻總是提出一些天方夜譚。雖然那些建議也有經世致用之道,只是終究不和先生心意。”許柔隨口說道。
“柔妹妹,如果我說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你能理解嗎”乾衝少有的正色說道。
“哎呀,再不走就快遲到了,你們還在談什麼滄海啊巫山啊,要是遲到了,你就是跳進滄海里,也得被先生抓回來再責罰一番。”乾禮說完後拉着許柔的手就大步向前走去。乾衝也只有搖搖頭緊緊跟上。
山路雖然崎嶇,風景倒也不錯,時值初春,恰是草長鶯飛之際,漫天飛舞的柳絮也平添一股如畫的意境,三人就這樣說說笑笑的向學堂一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