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周軒心中對他的無恥已經佩服之極,做人能做到這般程度實屬不易啊!心中也忍不住嗤笑,心想哥正怕你不往這上面扯呢!他爲什麼造反哥當然會告訴你們!
周軒沒有發現,那位叫清慧的小尼姑看着他,眼神中一片驚愕。
可不是誰都向周軒這樣成竹在胸沉得住氣,靈鈺聽了這話後就又不淡定了,猛地起身道:“胡說八道!藍檀,你不要仗着自己上元宗分支掌教的身份就亂潑污水,我青雲門不吃這一套!”他的脾氣與和善的面相有些不符,怒氣勃發之下,一股深沉的威勢噴涌而出,於場間瀰漫開來,殿內無風,他的鬚髮卻盡皆飛揚而起,一副一眼不和就要動手的模樣。
那藍檀卻依然塌着眼皮一幅愛理不理的樣子,緩緩的到:“哦,靈鈺道友不認可我說的話,那就問問這位小道友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彷彿是狠狠揮出的一拳打在了棉花堆裡,那種虛不受力的感覺讓靈鈺一陣憋悶,他一陣咬牙切齒後轉而向周軒問到:“那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什麼將軍爲什麼要謀反?”
這正是周軒一直等的一句話,聞言後卻沒慌着回答,而是擡眼打量了一下在座諸人的表情,重點當然是藍檀與勾連,卻發現兩人竟都擺出一副閉目養神的樣子,似乎對他怎麼說毫不關心,這讓周軒不由一陣意外他本來想看看兩人焦急的指教自己的樣子呢!
周軒來不及過多思量,勾連便閉着眼睛說了句:“沒什麼好猶豫的,十一,照實說就是了。”
當然會照實說!
周軒心中冷笑,最後瞥了兩人一眼,開口道:“稟告前輩,那位將軍之所以造反,是因爲背後有人教唆指使!”
周軒很期待聽到這話後藍檀與勾連的反應。
周軒的話語在大殿內飄蕩、散去,場間一時間安靜下來,周軒一個個看去,卻發現藍檀與勾連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反而其他人一副愕然模樣,特別是法慧與靈鈺的臉色更是難看的厲害,好像背後策劃陰謀的是他們一般,這讓周軒百思不得其解,不由皺起眉頭。
不待周軒心中多思,那藍檀已睜開眼來,慢條斯理,一副篤定之態的說了句:“如此,諸位還有什麼要問的嗎?若有的話,相信這位小道友會知無不言的。”
“這個……”場間衆人盡皆無言。
“沒什麼好問的了,事情已經很明瞭了,接下來說說應該怎麼處置旒萱師侄吧!”法慧竟當先這般說道,這讓周軒心中大是驚愕,轉眼向她望去,一時間腦海裡面一片空白。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她不是來幫青雲門和母親的嗎?一連串的疑問躍上心頭,讓周軒理不清頭緒。
其他人卻不會向他這般,只聽那藍檀陰陽怪氣的說了聲:“哦,只是要處理一個弟子嗎?”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不明就裡的周軒徹底懵了!
只聽法慧說道:“這個……青雲門管教不嚴,當受其責,靈鈺道友,你表個態吧。”
而後周軒看到靈鈺向法慧望了過去,一雙拳頭緊緊的握着,牙齒更是咬的咯吱作響,眼眸中完全被一股火焰佔據,法慧則對靈鈺微微搖了搖頭,嘴脣無聲的噏動,似乎說了些什麼,之後靈鈺的喘氣聲越發濃重起來,好半晌後,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氣,竟咬着牙說到:
“本門管教不嚴,致使門下弟子犯下屠戮凡人大錯,即日起招回門下所有在外弟子,宗門上下封山二十年不出,以思過錯,至於……至於旒萱。”說道這裡,他的面部一陣顫抖,牙齒幾欲咬碎,艱難的張口道:“便……便交予上元宗與大慈靜心庵裁定懲戒!”最後一句話說完,這位境界高深的修士似乎用盡了所有力氣,頹然摔坐到座椅之中,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相比與他,周軒此刻的心境更是混亂的厲害,他傻傻的看着靈鈺說完這翻話後,感覺似乎整個世界都扭曲了起來,他轉首仰望四周的一張張面孔,感覺他們似乎化作了一個個猙獰兇惡的怪獸,一的向自己撲了過來,他很想拔出劍來大殺一通,然靈臺之中一點靈光卻不斷地提醒着他不要做、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兩種情緒在周軒靈魂之內瘋狂的交戰着,就在他靈臺即將失守的剎那,一到平和安定的唸經之聲突然在他思緒中響起,那聲音無比的純澈乾淨,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遍又一遍的念着:“若觀照自在,需般若持守,自行不受魔,去憤怒、悲、苦、愁、衰,去色去相,觀照無色相,色相不受,諸魔自避,諸覺自圓,諸礙自消,自在自在……若觀照自在,需般若持守……”
那經文在周軒腦海中迴盪,清水一般盪滌着他的心靈,竟讓他混亂趨於崩潰的思緒漸漸安定下來,心神既定,周軒眼中幻想消散,大殿中的景象再一次映入眼中,周軒下意識的向一個方向望去,發現那個叫清慧的清麗小尼姑正閉着眼睛雙手合十的喃喃念着什麼,這一刻周軒才驚覺這小尼姑長得竟如此的漂亮,特別是那種乾淨的氣息,如一株雪蓮一般在周軒心中留下深深的印記。
說來麻煩,但心神轉念之速何其之快,這一切也不過發生在眨眼之間,場間他人根本未察覺他的異樣,周軒醒過神來後便聽那藍檀開口到:“這樣嗎?靈鈺道友既然這樣說了,便這麼辦吧,至於青雲門的凡俗地界,便暫時交由合明宗打理把。不知諸位道友覺得如何。”
坐在勾連上首的一行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同時到:“按藍道友所言,吾等並無異議。”
藍檀笑着點點頭,又到:“靜心庵的諸位呢?”
“我們對此也沒什麼意見,只是對於旒萱師侄的處置……”
藍檀笑了笑,到:“這事兒說重也不重,輕也不輕,便先囚禁監管吧,以百年爲期,百年後視其狀況再說。”
“這個……”法慧微微沉吟,向着靈鈺看去,見他頹然點了點頭,便開口到:“便這樣吧,囚禁之所就安排在貴派與本庵所共有的那處所在把。”
“這……”藍檀皺眉,見法慧望過來的眼神中不虞稍移,顯然不會在這件事上讓步,便到:“也罷,就按道友所言,囚在那裡吧。”
至始至終,語句之中不再有絲毫磕絆的樣子,顯然雙方都有意讓步,周軒冷眼看着,他一時想不明白原因,卻也知道就算自己這時候說出這是上元宗與合明宗的陰謀也沒有絲毫用處,法慧當時卡主不再問下去反而主動退步,顯然是有什麼顧忌,這一點周軒起碼還是知道的,他可不想弄巧成拙。
事情了結,藍檀笑到:“此事已結,諸位遠來辛苦,待會貧道設宴擺席以致謝意。”
“藍掌教客氣了!”場內衆人一個個客氣起來。
青雲門的靈鈺當即起身道:“藍掌教的靈宴貧道是沒法吃了,在下還要趕回去封山思過呢,告辭。”說着也不等迴應,徑直擡步向外走去。藍檀臉上掛着一幅花兒一般的笑容,口中到:“靈鈺道友自便就是,恕不遠送!”
之後場中衆人或返回宗門,或返回暫住之所,一個個告辭離去,最後只剩下勾連與周軒時,勾連到:“藍前輩,貴派弟子身死,十一他有疏忽之責,如今外事已畢,前輩看看應該怎樣處置吧。”
“哦……這個……貴派弟子怎好由我責罰?況且生死有命,陳璧之死與這位小道友沒有絲毫關係,我看就算了吧。”
“藍前輩仁厚!”
勾連稽首:“不過青瞿道友痛失愛孫,如今元兇又難覓蹤跡,一腔憤怒無處發泄,如若不對十一懲戒一番,怕是會被遷怒其身!”
“這樣……”藍檀沉吟片刻,到:“也罷,爲平青瞿怒火,便委屈這位小道友去挖一年礦吧。”
“多謝藍前輩寬仁!”勾連說着用眼神示意周軒,周軒心裡噁心不已,然而之前他既然沒有歇斯底里,此刻更是隻能讓自己越來越冷靜,只能無奈的跟着說到:“謝藍前輩寬仁。”
藍檀擺手:“好了,你這本就是無妄之災。”說着向身後侍立的弟子到:“青駒,你送這位小道友去岷山萬窟礦上去吧。”
“是。”那弟子應着,作勢對周軒到:“請道友隨我來吧。”
“有勞前輩。”周軒說着跟着他走了出去。
兩人一路步行而出,到了院門之外,卻見兩個小尼姑正等在門口,其中一個正是清慧,見兩人出來,合十唸了聲:“見過兩位道友。”
兩人稽首還禮,那青駒問到:“不知兩位再次何事?”
“這位師兄,我們封師尊之命來問這位燕道友幾句話。”
“這……”青駒顯然不敢做主。
清慧旁邊的那位小尼姑卻到:“道友放心,師尊說這事藍掌教也是知道的,但卻不會阻礙,請隨我到一旁吧。”那青駒猶豫良久,終於還是隨着她走開了。
兩人走開以後,周軒當即到:“不知小師傅找我有什麼事?”
清慧卻先不回答,徑直拿出一道符籙激發後化爲一個若隱若現的三丈光圈把兩人圈住,纔開口道:“師傅讓我問你,你是不是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她的聲音乾淨、純澈、清麗,每一個字音似乎都有着盪滌污穢的效果一般,讓人神清氣爽,很是舒適。
“當然!”周軒不假思索的回到。
“身爲合明宗弟子,你爲何會偏於青雲門,而且據我所感,你對勾連上人與藍掌教的感覺都相當負面。”
周軒不語,清慧便也不再問了,又道:“師傅說如果這些都確定了,那此刻你心中一定有着疑惑,有什麼就問吧,我會代她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