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也不知疼痛,落地後,都急急忙忙翻身回頭去看那空地裡的情形,卻大大出乎了他們的預料,空地中哪有什麼炸裂的景象……雨水與黑暗交集的混沌之中,一團燦烈刺眼的金光,伴隨着一團黑霧慢慢從地底透出升起,金光跟黑霧交集纏繞在一起,翻滾奔騰着。
大地搖晃劇烈,四人連爬起身也不行,別說再逃跑了,只能目瞪口呆地駭然望着眼前詭異的景象。之前他們看的都是照片,這也是他們頭一遭真實的目睹黑霧。
“媽的,黑霧還沒搞清怎麼回事,又來了道金光!”方朝臣大罵,他的罵聲卻淹沒在了嘩啦的雨聲跟轟隆大響中。
不過,短短四五秒鐘後,那金光卻漸漸暗了下去,直到最後盡數被黑霧吞噬,消失殆盡,這片大地又完全黑暗了下來,轟響也消失了,那地震似的搖晃漸漸平復。
四人手裡唯一的一把手電筒在瓦西里手中,其他人的手電筒都在奔跑途中丟了,但瓦西里此時卻迅速把手電關了,捂在衣服下。
現在一片漆黑,如果手電光亮起,無疑是暗夜明燈,太過搶眼,難保那黑霧不來攻擊他們。現在他們狼狽不堪,全無準備,可沒有對付黑霧的把握。
四人或縮或躺,蜷縮在一邊一聲不吭,儘量匿藏自己的蹤跡。夜空下,依然隱隱可見那團淡淡的黑色煙霧般的輪廓,它雲捲雲舒般緩緩動着。
僵持了一分鐘,忽聞風聲一起,那黑霧竟直接朝他們藏身的地方衝了過來。
那速度疾如閃電,四人想要逃跑根本來不及,他們大驚失色下,畢竟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沒有完全亂了方寸,各拔出了隨身佩帶的手槍,迅速上膛,齊齊對準了黑霧來的方向。
“先別開槍!”黑暗裡,忽聽躲在左邊一叢矮樹後的佩姬低低叫了一聲。
原來,此時衝他們飛來的黑霧,走到一半,卻卷向了剛纔他們落在地上的手電筒,那手電筒是防水的,現在仍自亮着。眨眼間,黑霧已捲過了三把散落在地的手電筒,手電光先後熄滅。
四人扣在扳機上的手指馬上停止了動作,屏息望着黑霧,心咚直跳,渾身冰涼,任由雨水順着頭流進他們的衣服裡,一動不敢動。
也不知過了
多久,“嗖”的一聲,他們很明顯的感到黑霧飛走了,轉眼已在天邊留下一團模糊的影子。
“你們沒事吧?”四人身旁的一個石堆後,燈光亮起,周餘弦走了出來,問道。也不知他什麼時候到了後邊,手裡還打着傘,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與他們的狼狽決然不同。
“你剛纔一個人跑什麼?那情形何等危險!小子,你要出了啥事,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掛了,懂嗎?”方朝臣像條落水狗一樣抖了抖身上的水,斥道。
“方大爺你別慌,剛纔我神遊天外,頓悟了一個重要的難題!從此以後,用不着大家再追着黑霧東跑西跑了,你們應該感到高興……”周餘弦故作神秘的一笑道。
“哦?你又他媽的頓悟了。”方朝臣已經好久沒聽周餘弦用這種輕鬆的語氣說話了,心中一喜,知道周餘弦真想透了什麼,忙問:“你頓悟什麼了?”
“你要我在這淋着雨跟大家討論?也行,反正我有傘。”
方朝臣哈一笑,罵了聲操,招呼其他三人先回去避雨。
“不再看看剛纔黑霧鑽出來的地方?”佩姬顯然跟方朝臣一樣,是個工作狂,雖然被淋了個大溼身,絕佳的身材被身旁的幾個大男人一覽無遺,但她毫不在意,皺眉問道。
“不用看了,那下面是一座漢謨拉比時期建的地底宮殿,不過埋得非常深,在地下四十多米。”周餘弦的英語說得很爛,結結巴巴說道。
佩姬、伯恩、瓦西里還是聽懂了周餘弦的意思,俱是一愕,吃驚的看着周餘弦。
阿爾賽剛纔嚇得魂飛魄散,早就一口氣跑回了他位於新巴比倫城的宿舍,周餘弦五人拒絕了阿爾賽讓他們進屋避雨的邀請,直接渾身溼漉漉地回到了車上。
驅車回巴格達的路上,周餘弦跟四人說了他剛纔發現了什麼,不過大多數都由方朝臣轉述,很多詞句用英語他根本不知道怎麼表達。
原來,剛纔周餘弦站在空地中,環視周圍廢墟石堆一陣,他忽然感覺自己在哪看到過這個情形……古巴比倫遺址,一塊空曠的土地,殘垣斷壁圍繞。
“不!不是看到過,而是讀到過……”周餘弦那一刻猛地想了起來,他是在從宗尚拿回的那本週幾手記
裡看到過這樣一段話,畫面感極強,令他印象深刻:
古巴比倫有一曠地,方圓百米,寸草不生,廢墟環繞,地底直下四十米,是爲漢謨拉比秘殿所在。殿內供奉不明神靈,而地面空地,正是衆多考古學家遍尋不着的通天塔遺址!
“周,你爺爺真是了不起,連這都知道……”聽到這兒,跟周餘弦坐在後排的佩姬,衝着周餘弦吐氣如蘭,笑道。她的白T恤溼透緊貼着皮膚,有半透明之感,隱隱可見。
周餘弦說話時,一直看着前面車窗,完全不敢轉頭去看佩姬。坐在周餘弦另一邊的瓦西里可大不一樣了,直勾勾盯着佩姬,面帶笑意。佩姬竟也不介意迴避,反時不時隔着周餘弦,向瓦西里拋媚眼,把瓦西里給逗得神魂顛倒,讓夾在中間的周餘弦很是尷尬。
“不過,我還是沒明白,這跟黑霧有什麼關係嗎?你又說我們不用再追着黑霧跑,是什麼意思?”佩姬又道。
“不急,我還沒說完。”周餘弦道,又說了一段話,讓方朝臣給大家翻譯:
“在周幾手記記載漢謨拉比秘殿的文字旁,還有另外一段話,那纔是真正的重點!
天跡:(缺失?)……中國商丘……崑崙山……埃及尼羅河……意大利佛羅倫薩……日德蘭半島……雅典……伊拉克通天塔遺址……甘肅庫姆塔格沙漠峽谷……大西洋百慕大三角……(缺失?)。
周穆王曾駕八駿行此天跡之路。”
這本是段無頭無尾的話,當初周餘弦看到天跡,就以爲是周穆王遊行天下的路線圖,不過他很糊塗,周幾怎麼把“周穆王西遊”這種神話故事當真,考據了出來。
人的大腦,很多時候都是聯想反應,此時,周餘弦看出空地是通天塔遺址後,馬上聯想到“天跡之路”,後面,又想起數次聽方朝臣跟伯恩提起過的幾個黑霧肆虐地點,恍然大悟:黑霧走的路線,不也正是天跡?
“黑霧剛纔從通天塔遺址出來,事實已經證明,它走的就是天跡之路!”末了,周餘弦對大家這樣說。
方朝臣等五人都癡癡看着他,愕然不知所對……天跡之路?是神走過的路線?聽這名字就恍如神話傳說,他們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這是現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