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野餐

田雨桐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女人,簡濤越來越看不透了,她到底看上了自己什麼?簡濤想不明白自己除了長了一張可以勾引女人的臉外,有的也只是錢了,一個女人,看上這樣一個花名在外的金主,還揚言要讓他愛上自己,難不成是腦子有問題。

簡濤不得不承認,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如果說對她一點動心也沒有是假的,誠如樂明凱所說,家裡放着一個美嬌娘,只要是個正常男人,多少都會有點按耐不住。在他的心裡,好像有兩個小人,一個不停地慫恿他去接受田雨桐,另一個卻告訴他不要,顯然大多數時候第二個小人贏了,即使偶爾第一個小人佔了上風,馬上又會被另一個小人壓垮。很多次,簡濤在其他女人身上賣力的時候突然想到田雨桐,想着那個守着活寡的女人會不會太可憐,心裡不免有些愧疚。

雖然他總是言不由衷,但有句話是實話,“只要是個女人對他來說都一樣”,沒有愛、沒有情、有的只是性,只是這句話還有個大前提,他沒有對任何人說,“除了安雨桐,任何女人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自從她從他的世界裡消失,怎麼也找不到後,他難過了很久,傷心了很久,最後麻木了,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可是他並不怪她,要怪只能怪自己的身份,間中毅絕對不會讓安雨桐嫁進簡家,所以她的離開肯定與間中毅脫不了關係。只是雖然簡濤一直告訴安雨桐他不在乎,他只要她,但他忘了,他不在乎的事,她在乎,如果他能堅持,如果他不是隻給承諾而沒有行動,那她也不會逃走再也不回來。

所以,不是不接受田雨桐吧,可能只是心裡裝下了一個人,便再也沒有其他人的容身之地。兩個小人並沒有誰輸誰贏,是他自己不想接納田雨桐,或者說是他自己不願意接納接受了田雨桐的自己,他無法忍受自己的背叛,雖然在安雨桐消失後再無背叛可言。

而自從那次後,田雨桐也不會再給他做早餐了,吃着小梅做的飯菜,竟然有點食不知味。簡濤只是告訴自己,沒什麼的,只是習慣了而已,習慣,並不是愛啊。他們兩個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簡濤搬到了另一個房間去住。偶爾田雨桐回家發現簡家二老在家,但簡濤並沒有通知她快點回家陪他演戲。連戲都懶得演了嗎?田雨桐自嘲地笑笑,走上樓去。

這段日子以來,兩個人都過得並不順心,可能是爲了避免尷尬,他們都儘量避開相處的時間,如果程曼沒事,田雨桐就會去陪她逛街吃飯說話,而簡濤也總是在田雨桐差不多睡下了纔回家。最最尷尬的莫過於上午,無論怎麼躲,兩個人總會一不小心遇到。有時簡濤也會想要不要爲了那天的事道歉,可是想想自己都放了那麼狠的話,就算了。

那個週末的上午,陽光明媚,剛起牀不久的田雨桐就接到了程曼的電話。

“雨桐,難得天氣那麼好,我們去騎自行車吧。”

田雨桐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恩了一聲,約好了時間地點,換上衣服準備出門。是該多出去走走,不然人都要發黴了。

“小梅

,我中午不回來吃了。”

“知道了,大少奶奶,那您晚上回來吃嗎?”

“這個不一定,多數不回來,萬一回來的話我會打電話的。”

“對了,大少奶奶,剛纔田先生來過了,我告訴他您還在睡,他說還有急事就先走了,說改天再過來。”小梅嘴巴里說的“田先生”自然是指田復,只是田雨桐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長那麼大,幾乎沒聽見有人叫他“田先生”。

“哦,我知道了。”田雨桐應了一聲,想着一會打個電話給他,自從進了簡家的門,他們便很少接觸了,不是不想他,只是怕在父親面前會忍不住委屈,所以越是難過越是不說,偶爾田復給她打電話,她也只是胡謅一些趣事敷衍過去。

“大少奶奶,田先生是不是很大的官啊?我看他肩上有那麼多槓槓和星星,還有人專門爲他開車門。”小梅好奇地問,她與田雨桐相處下來,覺得田雨桐脾氣好、人又和氣,有時候說話也就不怎麼經過大腦思考了。

“你覺得呢?”田雨桐一邊換着鞋子一邊反問。

“我覺得就是,要是李嫂知道田先生那麼厲害,當初肯定巴結您還來不及呢。”小梅一副很認真的表情。

“你這小丫頭,巴結是巴結不來的,做好自己的本分才行啊。”

小梅知道田雨桐意有所指,趕緊繼續幹活。

和程曼約了在世紀公園見面,那裡有一大片的草地,每年春天的時候,都會有很多人來這裡野餐,發放風箏、騎騎自行車。

田雨桐的車剛一停好,程曼就朝她走過來,兩個人從後備箱裡取出小巧的摺疊自行車便買票進了公園。因爲說好了是來騎自行車的,兩個人穿得都比較輕便,不施粉黛的臉看上去朝氣蓬勃。

自從她們相識後,每年春天都會來這裡騎自行車,用田雨桐的話來說,這裡風景獨好。

騎了一會,有點出汗,兩個人躺在樣式復古的藍花格子的牀單上。

“你居然把這個帶來了,好懷念那個時候啊。”田雨桐伸手擋住刺眼的陽光,悠悠地說。

“我一直沒扔,沒想到居然今天實現了它的價值,我忘了把野餐的毯子放哪裡了,以前都是我媽收起來的,今天她開會,我也不好意思問她放哪了。”

“阿姨最近還好吧,她以前也沒做過,肯定很辛苦。”

“是啊,我打算幫她,她一個人撐着太辛苦了。”

“曼曼,你不是還打算出國讀書的嗎?”

“呵呵,那都是以前的想法了,那時候我爸還在,無論是我媽,還是我,只要等着他給我們依靠就可以了,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來沒有想過責任什麼的,但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你看我媽,她都做了那麼多年小女人了,現在那麼拼命地爲了公司到處奔波,我還有什麼理由繼續任性呢?”

“可是曼曼,出國讀書不是你一直的理想嗎?”

“等公司穩定下來,等我媽一個人也撐得住的時候,再出去就好了,現在

她需要我,我不能在這個時候還只顧着自己。”

“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地方儘管提,我讓老田想想辦法。”

“呵呵,謝謝了,但是目前還不用,雖說有些困難,但又廖叔叔他們幫襯着,倒也不是特別難,你放心,要是真遇到了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我不會死扛着的,一定會告訴你的。”

“那就好。我肚子餓了,你帶了什麼好吃的。”田雨桐摸摸肚皮,轉移了話題。

“嘿嘿,好吃的,雖然不如我媽做的好,但你也湊合着吃吧。”程曼神秘兮兮地掀開野餐盒,一層層拿出來,東西還挺豐盛的,有壽司、雞蛋卷、小章魚、貢丸、培根卷金針菇、可樂雞翅、泡菜,還有兩個大蘋果。

“都是你做的?”田雨桐有點不可置信地看着程曼,程曼都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說:“我臉上又沒東西,別看了,你不是說餓了嗎?快吃吧。”

田雨桐其實是個很好養活的人,只可惜她對食物過於挑剔,她挑剔的味覺已經到了讓她自己都覺得髮指的地步。

“味道怎麼樣?”程曼有點期待地問。

“不錯啊,我認識你這麼多年,還不知道原來你藏着這手。”

“不是我要藏,而是每次都有我媽準備,根本輪不上我,不過被你說不錯就應該是真的不錯了,哈哈。”

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吃着,一開始還比較文雅,到後來簡直是風捲殘雲。要相信,吃貨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數量衆多的生物。

吃撐了的兩個人以非常不雅觀的四仰八叉之勢躺在那塊破舊的學生時代的牀單上,看着天上慢慢飄過的雲,有時候說會話,有時候一句也沒有。

“曼曼,讓我抱抱吧。”田雨桐突然側過身去抱住程曼。

程曼被她嚇了一跳,卻只是也側過身去抱住她,問:“怎麼了?”

“他可能根本就不是小濤,是我自以爲是,是我不知好歹……”

“你在說什麼呀,你不是說他就是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以爲只要自己好好對他,就算是石頭也該化了,可是不管我做什麼都沒有用,他根本看不到我的心意,他還那麼兇……他不是小濤,小濤不會那樣的,我認識的小濤那麼溫柔,根本就不會那樣的……”

“既然不開心,那就離開他吧。”程曼輕輕拍着她的背,說。

田雨桐更緊地抱住了程曼,說:“我離不開他了,明明知道他可能不是小濤,明明知道這一切本就虛幻如夢,但我已經離不開他了,他是小濤也好,是簡濤也好,我只要他愛我。可是他連一句話都不對我說,我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說話了,我好難過啊,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明明對我做了那麼壞的事,我幹嘛還要不知死活地愛上他啊?”

程曼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緊緊抱住她,愛情,她不懂,但看來不是個容易應付的東西,不知道當自己遇上的時候,會變成什麼樣子,“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永遠都不適合來解釋愛情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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