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曉磊一直陪着她,直到田雨桐熟睡過去,他看着她的臉,希望時間就在此刻停息。田復回來的時候已經快過點了,看到田雨桐的房間還亮着燈光,就敲門了。開門的是杜曉磊,對他做了一個輕點的手勢,低着聲音說:“雨桐睡着了。”
對於杜曉磊爲什麼會在這兒,田復顯然一點都不好奇,也不覺得奇怪,只是“哦”了一下。
“爸,您回來了,我就回去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杜曉磊對田復的稱呼就變成這樣了。
“小磊……天晚了,路上小心。”田復欲言又止。
“爸,您想說什麼就直說吧,我看雨桐今天也怪怪的。”
“這樣啊,小磊,最近你多陪陪雨桐。”田復還是不想把話說的太明白,畢竟這件事情還是不要讓杜曉磊知道的爲好。
“我會的,您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雨桐的。”杜曉磊信誓旦旦地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都會陪在她身邊的,不離不棄。
田復終究還是沒有把今天早上的事情告訴杜曉磊,他以爲,只要杜曉磊一直陪在田雨桐身邊,早晚有一天,她會把簡濤忘得乾乾淨淨,但可惜,只是如果。
自那之後,只是平靜了幾天,簡濤各種騷擾不斷,一開始只是隔三岔五來騷擾一下田雨桐,到後來已經變成了糾纏不休,而那麼大的動靜,自然避不開杜曉磊的眼睛。
杜曉磊對簡濤沒有太多的感覺,在他的印象裡,簡濤只不過是一個趁他不在的時候捷足先登的人,而他和田雨桐之間早就結束了,他對田雨桐做的一切,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算是幫了自己的忙,如果他不那樣對田雨桐的話,自己也根本不會有機會再一次接近田雨桐吧,但是作爲一個男人,他的尊嚴受到了踐踏,如果任憑簡濤這樣,就是恥辱。
簡濤就像寫日記一樣,每天時不時地給田雨桐發一條短信,雖然田雨桐從來沒有回覆過。一開始,田雨桐還會告誡自己不要看直接刪掉,可是按捺不住好奇,總是會看,看了還不刪掉,漸漸地,似乎變成了一種依賴,每晚只有看到簡濤的“晚安”才能睡着,而一覺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是不是又有簡濤發過來的什麼。
田雨桐知道,自己還愛着簡濤,那份愛,並沒
有因爲時間改變,也沒有因爲杜曉磊的陪伴消減一絲一毫,可是她真的不敢再去愛,受過傷害的人難免心存芥蒂,他如此,她亦是,曾經如此用力地彼此折磨過,怎麼可能還能夠和好如初呢?
“雨桐,你還愛他是嗎?”杜曉磊的問話簡單直接。
田雨桐楞了一下,點點頭,算是回答,如果杜曉磊說分手,她會接受,在這一場不對等的愛裡面,他已退讓得夠多。
杜曉磊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那你愛我嗎?”他敢問田雨桐愛不愛簡濤,卻不敢問她是否愛自己,他害怕答案會將自己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我不知道。”田雨桐搖搖頭說。
“不知道啊。”杜曉磊重複了一遍,不知道總好過不愛吧,愛情裡的每個人,都是善於自欺欺人的,杜曉磊當然也不例外。
“雨桐,我們結婚好不好?”
田雨桐一直在等着杜曉磊說分手,可是等到的卻是結婚的話。她睜大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杜曉磊。
“我知道這樣太倉促了,可是我真的很愛很愛你,本來是想給你一個浪漫的求婚的,可是我等不及了,雨桐,嫁給我好不好?”
“你……不在意嗎?”
“他做什麼是他的事情,反正你是我的。”杜曉磊緊緊地抱住田雨桐,好像一鬆手就會飛掉一樣。
田雨桐任由杜曉磊這樣抱着,問:“我愛他,你也不介意嗎?”
杜曉磊不說話,只是更緊地抱住了她,他怎麼可能不介意,又怎麼敢介意。
“我們出去吧,我們出國好不好?那裡沒有他,我們會幸福的。”杜曉磊急切地央求道。
“好。”田雨桐毫不猶豫地答應,逃走吧,她這樣告訴自己。
既然已經決定了,未免夜長夢多,還是早一點出去吧,當他們把這個決定告訴田復的時候,田復只是點點頭,這一次,女兒是要離自己遠去了吧,幸好已經找到了能夠照顧好她的人。
送行的那天,天氣非常不好,灰暗的天空讓人覺得心裡很壓抑,更加渲染了離別的悲傷。
程曼的眼淚不停地流下來:“你還會回來的吧,還會回來看我的吧?”她不停地這樣問着田雨桐。
“曼曼,替我照顧好爸爸媽媽。”
田雨桐又看了一眼簡言,這個曾經的小叔子,現在的妹夫,一直以根本沒有血緣關係的方式在自己不遠不近的地方,他曾經說過喜歡自己,在那麼尷尬的場合,之後便很少見了。
田雨桐對簡言伸出手,說:“好好照顧曼曼。”
“我會的,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簡言的手掌溫暖有力,很正式的握手,好像頃刻間就可以化解掉所有的尷尬。
“爸,媽,你們要好好的,我會回來看你們的。”田雨桐也終於忍不住要哭出來,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離開田復那麼遠,有一天,會和程曼隔着數萬公里。
“乖,別哭了,過不了多久就會再見的。”杜曉磊幫她擦掉眼淚,有對田復說:“爸,這次過去就是準備籌備婚禮的事情,差不多了就會通知您的,我想盡快和雨桐把這件事情辦了。”
“你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就好,不用什麼都和我說。”
田復當年用槍指着杜曉磊的時候也沒有想到吧,那個小夥子有一天會變成自己的女婿。
飛機一點點升高,田雨桐不自覺地抓緊了杜曉磊的手,以後就這樣再也不鬆開吧,過去的回不去了,要看向未來纔對,既然杜曉磊願意許給自己一個看得見的未來,幹嘛不放過自己,成全他呢。
杜曉磊將爲暖的手掌覆在田雨桐的手上,田雨桐的手是冰涼的。
“雨桐,我會好好對你的,我保證,我的心我的人永永遠遠都是你一個人的,絕對不會讓你因爲我受到一點點委屈的。”
田雨桐看向杜曉磊,他的眼神堅定而執着。田雨桐衝他笑笑,不再言語,此時此刻,什麼話都是多餘的,只有好好去愛眼前的這個男人才是真的,在那個陌生的地方,自己只有杜曉磊一個,就再也不會想起簡濤了吧,田雨桐天真地想。
上飛機之前,田雨桐刪掉了簡濤發給她的所有短信,不知道爲什麼,明明不用這張卡了扔掉就好,還是一條一條仔細地看完,然後一一刪掉。
裡面出現最多的字就是“後悔了”,“我愛你”,可是世界上是沒有後悔藥的,面對那些短信,田雨桐的確感動了,可是再也不敢心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