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真相

人間天下事,幾家歡喜幾家憂,蕭天龍避險歸來,既是喜,又是憂,蕭家衆人理所當然是喜,而憂的則是天下人。

自家兄弟好不容易重聚在一起,前前後後十三人風風火火光明正大的趕到附近一座城池,找到一家酒莊來了個一醉方休,一來是爲蕭天龍的歸來接風洗塵,二來慶祝衆兄弟的團聚,其它的一切恩怨情仇暫且拋到一邊,開心的日子不提那些有傷氣氛的事。

第二天一早,衆人開始商議接下來該去哪,該做些什麼,有的人認爲應該立即以雷霆之勢奪回原本屬於蕭家的一切,但是大家都沒有贊同,原因很簡單,如今大家的實力是今非昔比了,可雙拳難敵四手,蕭家的舊部走的走,散的散,隱退的隱退,正所謂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僅憑現在的人數是無法穩住局面的。如果一旦引起負面效應,自保是不成問題,奪回來的一切都會在轉眼間付諸東流,這一點不得不考慮。

此一時,彼一時,不能只顧着眼前的利益,要把目光放得長遠一切,這些大家都明白,一想到一個個難題接踵而來,所有人都不免頭痛,事情遠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現在大陸局勢表面平穩寧靜,實則動盪不堪,一子錯滿盤皆輸,蕭家就勝這麼多人了,不能再讓任何一個出現損傷。

蕭亞龍暗暗攥緊了拳頭,他終於明白一個人的實力再強也不可能做到掌控全局,計謀策劃方面他不比各位兄長,這幾年他做事一向直來直往,不是不屑於什麼陰謀陽謀,而是他的性格就是如此,其實他的頭腦並不比在場任何一個人差,只不過很少應用這一方面的能力而已,他想得很明白,兄長們願做軍師,那麼自己就是先鋒,絕不會讓大家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四郎,你有什麼好主意?”長兄爲父,蕭亞龍的異常終究還是沒有逃過蕭天龍的眼睛,暗歎着這個弟弟的戾氣太重了,受這幾年不斷徵殺的影響,換作是誰都會如此吧,等一切安定下來一定要好好的調整一下他的心態,好勇鬥狠可不是什麼好事。

“我?大哥,你還不瞭解我麼,最不願意想這些傷腦筋的事了。”回過神的蕭亞龍尷尬的搔了搔腦袋,孩子氣的樣子把大家都逗笑了,不過他接下來的話還是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最終達成共鳴。“不過直接一點的小計劃我早早就在暗中實施了。”

“哦?”

衆人頓起疑問,蕭天龍更是用不解的目光打量過每一位弟弟妹妹,可惜沒有一個人反應過來蕭亞龍所說的‘小計劃’到底是什麼,之前更沒有聽蕭亞龍提及過,難道又是蕭亞龍瞞着他們做的?

蒼茫大地誰主沉浮,年輕的血液,亂世之中誰作主角,新一代的英豪。

長江後浪推前浪,陳舊的老思想即將被淘汰,是該更換鮮血,把年輕的一代推上舞臺去打破脆弱不堪的老局面的時候了。

一條崛起的巨龍,一支完全由新一代組成的復仇隊伍,帶着滿腔的熱血,載着心中的信仰,向着勝利的彼岸,進發。

第一站,東海之濱,鎮東楚家。

這個目標很明確也是必然,蕭亞龍一向視承諾如山重,他既然答應了在要尋回大哥之後去探望妙妙一家就一定會去,順便了卻多年前與鎮東楚家的恩恩怨怨,當年最先落井下石的小人無非是楚中信這個老狐狸,子不教,父之過,楚天當年因垂涎於蕭顏鳳的美色而致死是死有應得,然而就是爲了這個仗勢欺人的傢伙,楚家居然向全大陸宣佈與落難的蕭家開戰,此等小人留有何用。

大家都考慮得很清楚,鮮血與殺戮是不能解決所有事情,但是以蕭亞龍的計劃先除後患再奪原本屬於蕭家的一切,不失爲一個當下最好的選擇,以正邪兩道現時的局面,其實誠心與蕭家爲敵的勢力並不多,正道上位三門,邪脈鬼王宗與夜月宮等等大勢力均可排除在外,瀝血宗宗主折百仙失蹤多年羣龍無首,量那些蝦兵蟹將也掀不起多大的浪,於下的中等實力如正道佔據着蕭家四堡的四個宗門纔是重中之重。

計劃好是好,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蕭亞龍神系冥師的身份,其它大宗門大勢力或許會在暗地裡放慢手腳,對他網開一面,可是萬一有人從中作梗以他的身份造謠生事,蕭家其它人的安全就要面臨巨大的考驗,一個不甚將會引火燒身,成爲全大陸冥師所不容的對象,不排斥並不代表會認可,所以他的神系冥師身份將會是一個最大的不穩定因素。

親人朋友們不在乎,蕭亞龍自己卻不得不爲他們多想想,早在出發之前他就已經想好了,如若真的有那麼一天,他會選擇保全親人朋友的周全,自動退出蕭家的行列,讓那些反對他的人統統衝着自己來,別說是千軍萬馬,哪怕是各幫各派的宗主門主全部出動,他也有必勝的決心。

你不仁,我不義,死神的鐮刀從不懂得什麼叫做憐憫與同情。

東海之濱,古龍城

此城與鎮東城相仿,與茫茫大海只有十幾裡的路程,城中無時無刻都被輕柔的海風的吹拂着,淡淡的海腥氣,溼潤的空氣每吸一口都讓人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由於距離大海特別近,常年生活在這裡的人免不了會落下一些小毛病,空氣過於潮溼並不是什麼好事,別看街上無論男女的皮膚都較內陸人水嫩皙白,沒準等到了年老的時候大病小病就會一起來。

古龍城算得上中等城池,大小面積大約有鎮東城三分之二大小,富庶程度自然無法與鎮東城相提並論,但與之其它城池相比,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看城中居民的穿着就知道遠超許多內陸城中的居民,人靠衣裝,佛靠金裝,看一個城池是否富有還要看城中的繁華程度以及個人的衣着打扮。

由於臨近鎮東城,古龍城也逐漸成長爲一方海產品交易所,畢竟鎮東城中的賦稅貴,海產品的成本價自然要有相應的提高,很多有眼光的商販紛紛退而求其次,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就這樣古龍城漸漸的浮出水面,成爲僅次於鎮東城的第二海產品交易場所。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隨着來來往往的客商增多,財源滾滾,城中的建築只能用華麗來形容,最著名的酒莊當屬‘四海’,最出名的客棧非‘富豪’莫屬,而遠近聞名的荼樓自然是遠近聞名的‘明海軒’,荼香人更香,海美人更美,明海軒的女主人在鎮東、古龍兩城中是出了名的大美人,不知有多少慕名而來荼客都是爲了一睹方顏,最後再以更誇張的方式爲明海軒做着免費的宣傳。

明海軒中出名的不僅是女主人,男主人也是一位有頭有臉的人物,名爲甄祖揚,乃古龍城城主甄祖明弟弟,現居副城主一職,除荼樓‘明海軒’外,旗下產業甚多,如‘四海酒莊’、‘富豪客棧’等都是兄弟二人的合作產業,也許有人會問‘爲什麼明海軒不在其產業之列?’,原因很簡單,明海軒是夫妻二人的私人財產,正統明譽人是女主人的名字,這座荼樓是夫妻二人愛情的見證,具有很深的記念意義,但隨着女主人身患重疾,明海軒的生意也隨之一日不如一日。

“娘,您今天好些了嗎?”

明海軒後院的私人房間中,甄子葉攙扶着一位貌美的婦人來到桌邊坐下,一邊倒了一杯香荼,一邊擔心的問道。

婦人輕笑着搖了搖手臂,從她的一舉一動中可以發覺陣陣的無力感,泯了一口杯中荼水,不由得皺起眉頭輕咳幾聲,一旁的甄子葉見狀忙伸手在她的背上輕輕的拍了幾下,臉上滿是擔憂的神情。

輕嘆一聲,婦人欣慰的擡起頭看着體貼的兒子,暗淡無光的眸子裡盡是笑意,這一張笑顏如果被那些慕名者看到,一定會爲之落下眼淚,那是一種我見猶憐的病態美,精緻的五官,暗淡而又無時無刻閃動着睿智鋒芒的眼睛,超人一等的水潤皙白的皮膚,在病態的襯托下更顯一份雍容,實難讓人想象這張臉在正常的情況下會是怎樣驚世駭俗的芳容。

美豔?高貴?或者典雅?古有‘徐娘半老,風韻猶存’來形容一名婦人的美貌氣質,或許用在來形容她再準確不過。

“娘沒事,你妹妹的傷勢怎麼樣了?這丫頭就是不讓人省心啊,你有時間就看着她點,一個姑娘家老往外跑算什麼事。”

“是,孩兒知道了,不過楚家那婆娘實在太過份了,妙妙的一身修爲險些毀於一旦,下手忒是狠毒。”一提到妙妙受傷的事甄子葉就怒氣上涌,眼神中更是殺意畢露,若不是他娘出手阻攔,他早就找上門去了,目光一轉,彷彿變得愈加犀利起來,咬牙切齒的說道:“對了,娘,今次妙妙受傷而歸,說,說您患的並不是什麼癆疾,而是中了毒。”

“中毒?”婦人驚詫一聲,渙散的眼神驟然一凜,想想自己再怎麼說也是一名冥師,況且家庭史中並未有一人患過此等怪症,怎麼會毫無徵兆的發生在自己身上呢,再聯想到重病前發生的事,恍然大悟。

“是楚雪?”

聽到這個名字,甄子葉攥緊拳頭,強壓下心頭的怒火點點頭,又補充道:“依照妙妙的描述是這樣的,孩兒猜想楚雪的膽子再大也不敢妄自對您下手,一定是楚中信的主使,楚家一向覬覦古龍城的商貿交易,記恨大伯和父親搶了他們的生財之道,此次暗下毒手應該早有準備,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與古龍城正面開戰。”

婦人聽後無力的靠在椅子上,閉起眼睛反覆的叨唸着‘楚家,楚家’,心裡卻是在盤算着怎麼應對即將面臨的問題,如果真如甄子葉所說,距離那一天已經不遠了。

半月前,就在她患病的前兩天,楚中信之女楚雪大鬧明海軒,由於楚雪身份不一般,甄家人並沒有拿其怎麼樣,畢竟兩家並沒有到撕破臉皮、你死我活的地步,所以這件事最終不了了之,誰知第二天她就感覺身體不適,第三天重病不起,被查身患奇症,兩個孩子不顧危險取回魔靈冥鳳之血,這才得以化解。

兩天前,楚雪去而復返,再次把古龍城鬧得雞犬不寧,妙妙氣不過就與其交起手來,奈何對方身邊跟着數位高手,最後把妙妙打成重傷,怪不得那麼有恃無恐還敢來古龍城,因爲在來之前她就斷定甄家不敢輕易對自己出手,又有數位高手護駕,鬧城是假,探聽副城主夫人的病情是真。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把一切事情串聯起來,所有問題迎刃而解,楚中信這隻老狐狸當真是用心良苦啊!

楚家,沒找你去算舊帳,你倒找上門來,自尋死路。

悽美的臉上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美目猛的睜開,一抹湛藍色的光暈稍縱即逝,繼而問道:“子葉,你與妙妙相交的那位朋友說過什麼時候來嗎?”

經母親這麼一問,甄子葉不免有些疑惑,大敵當前,母親怎麼會問這麼無關緊要的問題,難道是想借四郎之力對付楚家?當日離別時就發現四郎似與楚家有過節,難不成母親也知此事?

“子葉?”見兒子不吭聲,婦人又喚了一聲。

“啊,娘,四郎說與其兄長有一月之約,早則月前到,遲則半月後,現在算來他一定有什麼耽擱了,如果要來應該就在這幾天。”甄子葉仔細算了一下時間,距離離別之日至今已有十餘天之久,所以纔會這麼說,經母親一提醒,他也希望蕭亞龍能夠儘早趕來,有蕭亞龍在他有十足的信心打壓掉楚家的囂張氣焰,甚至……

看着兒子臉上狐疑與狡黠,婦人的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透過窗戶眺望遙遠的南方,略帶激動之色的目光緩緩而閉。

四郎,這一次就讓我們聯手好好懲治共同的敵人吧,這副殘軀是該爲你們做點什麼的時候了。

西座獨院,重傷的妙妙正躺在桌上養傷,前日一戰實在太過兇險,八名啊,整整八名冥王級以上的冥師,不僅把她打成重傷,還險些破滅了她的冥靈,若不是甄祖揚兩兄弟帶人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她好恨,恨自己技不如人,恨楚雪逼人太甚,一想到母親重病的樣子,一想到隨同自己的數名城中守衛慘死於他人手下,她就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命令自己以後專心修煉,將來成爲像四郎哥哥一樣的高手就再也沒有人敢欺負家人了。

想到這裡,她傻傻的笑了,摸着額頭曾經被結界撞到的地方,喃喃道:“四郎哥哥,你什麼時候纔來呀,妙妙被人欺負了,你可要爲妙妙報仇。”

幼小的心靈幸福而甜蜜,想着那個人她才明白什麼是愛,看到那個人她才懂得什麼是依靠,殊不知她正一步步的把自己推向痛苦的深淵,最終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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