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豹和林達一聲不吭,直接跟着我而來。凌麗哈哈一笑,道:“看來我還是有機會打一下鬼的主意。”說完,也跟在了後頭。
白頭看着凌麗走了,心頭千百個不願意也不能眼看着凌麗孤身一人,輕輕嘆了口氣,道:“好吧,好吧,捉鬼就捉鬼吧。”說完,扯着小溜子一起跟了過來,他們兩人走在最後,小溜子心不甘情不願地被拖行着,口中朝白頭低聲謾罵了幾句,我也沒有心思去關注他們的不滿與無奈,只想着儘快回村,儘快完成黃老心頭不能放下的心結。
馬匹依舊放在村口,我們的人已經走到四合院北牆後面的民房位置,找準了其中一間小房子。
“怎樣?”血豹看着我問道,“動手嗎?”
我點點頭,道:“嗯!拆!”
“拆?怎麼拆?又沒有錘子什麼的,拿手刨?”白頭不滿說道。
我白了白頭一眼,狠狠地道:“動一下腦子好不好?就算沒有工具,你不是有鳥人神功嗎?一拳估計能打穿一個窟窿吧!”說實在話,這裡什麼工具都沒有,還真不知道怎麼拆,白頭撞到我刀口上,不唬他兩句還真難泄心頭抑鬱。
白頭被我一輪搶白,低着頭不敢吭聲。
沉默了半會兒,欣蓉道:“我想起來了,之前我們不是發現一根吊起來的木頭嗎?”
“聽到沒有,還不快去把你發現的吊屍取過來!”我朝白頭罵道。
白頭哦的一聲,灰溜溜地拉着血豹朝村前走去。
過了好一會兒,白頭兩人才將那粗壯的木頭擡過來,估計那木頭還挺重,兩人擡得汗流浹背。
林達也上去搭把手,三個人擡着粗木,朝房子的的內牆使勁地撞擊,還不停發出“嘿喲”、“嘿喲”的呼聲。
那房子還蓋得挺結實,加上粗木又重又不趁手,三個搗鼓了半個時辰還是紋絲不動,於是我也加入隊伍,與他們換着上,又費了小半個時辰的功夫,終於將牆壁撞出幾條裂縫,再使勁撞了十幾回,終於撞開了幾塊磚頭,露出了房牆的鋼筋框架。
“臥槽,怪不得這麼結實,原來是用粗鐵條捆住房子,這小小民房,犯得着下這麼大的功夫嗎?”白頭一邊擦着額上的汗珠,一邊埋怨道。
白頭還真說出我的心裡話,眼下顧不了那麼多,我吩咐道:“加快手腳,趕緊幹活!”
磚頭一塊塊地掉落,漸漸露出鋼筋交織着大洞,身體是無法從洞口進入,只能將頭伸入,這足以讓人看到洞外的情況,以及四合院北牆和牆上的窗戶,這就是說,剛纔被圍蔽起來的空間,已經被我們打通了。
黃山老人第一時間走過來,將頭伸入洞內,藉助較爲明亮的光線,四處觀望。
我看黃山老人的頭在洞內左右轉動了將近二十次,才肯把頭伸回來,垂頭喪氣地往屋子外面走去,嘆息道:“還是沒有……還是沒有啊!”然後就在屋外來回踱步。
欣蓉想要安慰一下他,我牽過欣蓉的手,溫柔地道:“讓他自己冷靜一下吧。”欣蓉也點點頭,將目光移向洞口。
大夥爭先恐後地把頭伸進去張望,滿足一下好奇心,我和欣蓉就則站在一旁等待着,原本以爲凌麗和小溜子把口伸入裡面來回轉個十來回已經夠磨蹭的,沒想到輪到那個白頭把頭一伸進去,就不想出來,在裡頭來回張望了好久,又把頭晾在鋼筋上,彷彿是在曬日光浴。
凌麗不耐煩地罵道:“白頭,你有完沒完,你已經伸進去看了好久了,那裡面是會長出花來,還是會長黃金?”
白頭嘿嘿一笑,道:“老子撞牆撞得那麼辛苦,怎麼都要看個夠本,否則對不住自己的汗水!”
凌麗罵道:“剛纔就應該用你的人頭來撞牆,估計一早就闊然開朗!”
白頭把頭收回來,一臉諂媚地朝凌麗笑道:“別生氣嘛,你要看?來來來,你看,你看!”
凌麗哼的一聲,扭頭走出了房門,白頭立馬跟着出去奉承討好。
白頭和凌麗走後,林達和血豹二人粗略一看,便將剩下的時間交予我和欣蓉。
我所看到的也只不過是白色的圍牆和地上的淤泥,而欣蓉卻看得十分仔細,彷彿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細細觀察。
忽然間,我聽到凌麗一聲驚叫,透過窗戶從四合院內傳出,此時,我這邊只有我和欣蓉、血豹、林達四人,我們連忙跑出小屋,往四合院奔去。
到達四合院時,白頭、凌麗、小溜子已經呆呆地站在水井旁,緊緊盯着地面上。
我走過去一看,發現黃山老人竟然躺在水井邊,額角流下很多血,涌到地面上,水井邊的磚頭也沾有血跡。
“怎麼會這樣?”欣蓉連忙上前蹲下去幫黃老號脈,少頃,轉過身來,雙眼盈淚。
我關切地問道:“怎麼了?”
“師父……他……他死了……”欣蓉一下子撲入我的懷中,嚎啕大哭。
“啊?!”我和林達、血豹同樣一個反應——震驚!
我看着白頭、凌麗、小溜子疑惑地問道:“怎麼回事?”
他們三人一副一無所知的表情,搖了搖頭,凌麗道:“我們來到的時候,前輩……已經躺在這裡了!”說完,眼角也露出了淚光。
“難道前輩他想不開,自殺了?”白頭猜測道。
凌麗也點點頭,道:“說不定,前輩還真的受不起這份打擊……”
我看着林達和血豹,問道:“你們也這麼認爲?”
林達與血豹對望一眼,無奈地搖搖頭,血豹道:“也許是吧。”
小溜子一副驚恐的表情,雙腿發軟,靠着白頭顫抖地說道:“哥……哥……前輩也死了,這裡太邪門了,咱們走吧!”
我想想也覺得此處真是不祥之地,輕嘆一聲,道:“唉,可惜了!前輩怎麼就這麼固執呢?有什麼事,就不能和我們商量一下嗎?”輕輕拍了拍欣蓉,“欣蓉,不要傷心了,咱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吧!”
欣蓉依然緊緊地抱着我,一言不發,不停地哭泣。
我只好朝他們道:“你們先替前輩找個地方,我們把他安葬了再說。”
白頭、血豹、林達三人領命,一起離開了四合院。
小溜子顫悠悠地走到一邊,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呆呆地發抖。
凌麗則走過來,幫忙安慰着欣蓉。
過了小半個時辰,欣蓉終於停止了哭泣,鬆開了摟緊我的雙手,憂傷地看着我,道:“讓我再好好看看師父。”
我關切地問道:“你真沒事?”欣蓉點點頭,鬆開我,走到黃山老人的屍體旁邊。
黃山老人的屍體是面朝下趴在地上的,欣蓉走過去,輕輕翻了翻黃老的屍體,卻不夠力氣,未能將他翻平整過來,我和凌麗看着欣蓉的背面一直在用力的樣子,就想一起過去幫忙,此時,欣蓉卻輕輕叫喚了一聲:“哥,你來幫幫我!”
凌麗只好原地站着不動,我一個人走過去,摟着欣蓉的肩膀,道:“我來幫你吧。”
欣蓉又再輕輕翻了翻黃老的屍體,不動聲色地將一隻手指點着地面,我一看,原來黃老屍體下面的石板地上,壓着一個血字,歪歪斜斜的,仔細地看一下,像是一個“白”字,但這“白”字頂上和中間那一橫之間,還有短短的一點血跡。
我驚訝地看着欣蓉,欣蓉雙眼含淚地看了看我,楚楚可憐的樣子,緊咬得發白櫻脣傷心地抖動着,然後伸手沾了一掌的血,印在了那個“白”字上面,再抹了幾下,把這個“白”字完全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