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廂,飛燕火急火燎地趕到楚園,發現長公公、白頭還有另外一名陌生男子正在客廳等候。
飛燕看見那名陌生人一身平民打扮,素未謀面,便衝上前去,揪住那人的衣領,喝道:“說!是誰派你來的?”
那男子戰戰兢兢地說道:“大……大人,草民……草民是胡……胡大人……派來的!”
“胡大人?”飛燕一陣愕然,看着長公公,問道:“真的是胡大人派來的?”
長公公莫名其妙地看着飛燕,點頭說道:“對啊!他是胡大人派來的!”
飛燕楞了一下,又再揪緊那陌生男子的衣領,喝道:“說!胡大人怎麼會有千秀圖?”
“啊?什麼……什麼圖?大……大人,草民……不知啊!”那男子嚇得雙腿戰戰,幾欲跪倒。
長公公一聽,連忙過來勸阻,道:“統領,統領大人,你搞錯了,他是胡大人派來的翻譯河石!送千秀圖來的人,早就走了!”
“什麼?不是他?”飛燕瞪着長公公,問道。
長公公扯開飛燕揪住河石衣領的手,說道:“不是他!你誤會了!”
飛燕才知道自己失禮,連忙展平河石的衣裳,不住道歉道:“抱歉啊,抱歉啊,我弄錯了!”說完,飛燕又揪起長公公的衣服,喝道:“你這蠢才!是你讓人送來千秀圖的嗎?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們?”
長公公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頭剛勸完架,這頭又把飛燕的火頭惹到自己身上,於是不停擺手,磕磕絆絆地說道:“統領……統領……有話……好好說……好好說……怎麼……回事啊?”
此時,門外走入一名錦衣衛,拱手拜道:“統領,一里外有過百人舉着火把拿着武器,氣勢洶洶地朝我們這邊過來,不知道是不是與我們有關!”
“不好!趕來了!”飛燕放開長公公,向長公公問道:“我們還有多少兄弟在這裡?”
長公公緊張地道:“沒……沒幾個了,就剩下……他們幾個暗哨!”
飛燕朝那錦衣衛命令道:“通知所有暗哨,把錦服換了,繼續留在楚園四周盯梢,沒事不要回來這裡!也不要找我!我自然會回來找你們!快去!”錦衣衛領命而去。
飛燕向長公公叫道:“快,帶上河石,白頭,你們三個跟我走!”
飛燕將目光移到白頭身上,只見他依舊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呆呆地看着自己,於是喝道:“白頭,你傻了呀?趕緊動身!”
白頭停頓了一下,才“哦”的一聲,站起身來,走到飛燕身邊,神情呆滯地問道:“哥,我們這是要去哪?你知道嗎,我的神功沒了,你知道怎麼會這樣嗎?”
“什麼?沒了?”飛燕一臉疑問地看着白頭,又看了看長公公。
長公公點點頭,哭着臉道:“對啊,他閉關出來之後,覺得就是提不起原來那股神功勁道,像個普通人一樣了!”
白頭眨巴着眼睛看着飛燕,眼神充滿了解除困擾的渴望,長公公嘆息道:“白頭好像受不了這份打擊,整個人都像傻了一般!”
飛燕說道:“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趕緊走!”說完,拉起白頭和河石的手,往後門走去,長公公緊張問道:“那……金銀財寶,都不要了嗎?”
走在前頭的飛燕說道:“你要的話,自己留下收拾吧!”邊說着,已經快到後門門口。
長公公嘟噥着嘴,連忙跟上。
春宵閣雖然被我們破壞了一通,但是經過十多日緊鑼密鼓的重新裝修,正巧在今天晚上開門大酬賓,高粱酒買一送一,一晚上喝倒了不少賓客。
當飛燕四人摸黑到達之時,已經是三更時分,春宵閣早已大門緊閉,門口並無看守,倒是仰天躺着近十名醉客。
飛燕尋思着,如果現在從正門進去,勢必會驚擾老鴇或者龜奴,萬一產生爭執,招來慕容府的人,那就無法在此逗留,與我和朱天王匯合不上不說,慕容府留下埋伏的話,那後果更加不堪設想;但是如果要翻牆而入的話,白頭又失去武功,要同時照顧這三人,確實有點困難。想來想去,乾脆在春宵閣外圍暫時找一個隱蔽的角落蹲點,將那幾名醉客拉到一起,佯裝同伴掩護。
飛燕一直監視着四周的動靜,不敢怠慢。看見飛燕的緊張神情,長公公好奇問道:“統領,這到底發生什麼事啊?”
飛燕道:“都是你乾的好事!”
長公公滿腹疑惑,一副委屈的眼神看着飛燕。
飛燕問道:“我問你,是誰讓你把千秀圖送入慕容府的?”
長公公道:“今天晚上早一點的時候,楚園來了一個蒙面的神秘人,他說手上有我們需要的東西,我就問他是什麼東西,他說是千秀圖!他還說,如果我們要的話,必須拿三萬兩銀兩和他交換!”
飛燕不滿地喝道:“他說你就信啦?”
長公公道:“對啊,我就是說啊,我說我要先把他的千秀圖讓人驗證一下才能給錢,那神秘人就說,千秀圖可以暫時放在我這裡,但是要拿點東西作抵押,如果驗證是真的,他明日晚上再來要銀兩!他當時就看上我拿在手上擦拭的壺瓶,於是我就讓他帶走了,然後我就讓兩名錦衣衛連夜把千秀圖送入慕容府去給你們鑑別!”
“壺瓶?什麼壺瓶?那壺瓶有那麼值錢嗎?可以抵押一副千秀圖?”飛燕不解地問道。
長公公道:“你忘了?那個刑部的官誠送給你的那個壺瓶啊!當時你不是要我好好看管嗎?我一直帶走身上,不敢有忘!”
飛燕眼珠子轉了幾下,終於想起當日官誠來百落石園的時候,確實送了一個龍泉窯的壺瓶,當時李錦還對這壺瓶大爲讚賞,甚至論定它的價值超過一百萬兩銀子!但可笑的是,長公公並不知道這壺瓶的價值,竟然將這壺瓶作爲三萬兩銀子的抵押!那副千秀圖是真品的話也就罷,但假如是贗品,還讓我們遭受慕容府全力追殺,導致幾位正副統領狼狽逃竄,甚至死去多個錦衣衛兄弟,這長公公即便是被千刀萬剮,也難解大夥心頭之恨!
想到這,飛燕不禁冷冷地看着長公公,目露兇光。
長公公自然不知道飛燕對他動了歹念,還一臉無辜地看着他。
飛燕看着長公公那天真無邪的眼神,沉默了半晌,心頭終於軟了下來,情不自禁地深深一聲嘆息,道:“長公公,當時是誰幫你淨的身?”
長公公一陣愕然,深思片刻,道:“我……忘了!哥,你怎麼問起這個問題?”
飛燕咬牙切齒地道:“如果給我知道是誰,我真想幫你殺了他!”
長公公驚詫地問道:“爲什麼?”
飛燕冷冷地道:“因爲他當時幫你下刀的時候,就應該往上挪兩尺!”說完這句,飛燕便不再看長公公,他擔心會忍不住把他當場掐死。
飛燕一說完,長公公就陷入沉思之中,不停思考着飛燕爲什麼說要幫他殺掉淨身主刀手。
白頭這時候又開始提問了,他說道:“哥,哥去哪了?”
“什麼?什麼哥去哪了?”飛燕簡直聽得雲裡霧裡。
倒是河石聽明白了,解釋道:“白頭大哥可能是問龍統領去哪了。”
“哦!”飛燕恍然大悟地道,“跑着呢,不知道跑到哪裡了。”
白頭問道:“我的神功沒了,他知道怎麼會這樣嗎?”眼神中充滿渴望。
長公公又忽然問道:“哥,你覺得那個神秘人,明天還會來要銀兩嗎?”他忽然興奮地笑起來,“如果那千秀圖是真,我覺得三萬兩還是挺值的!”
飛燕掃視了一下眼前三人,開始有種崩潰的感覺,一個傻的,一個傻了,一個啥都不知道的,他情不自禁的雙手狂撓頭髮,想仰天長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