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七品小官李大人犯錯了，一家人正在那一進院子的會客廳，戰戰兢兢等待來人。
李大人一晚上喝了泡壺茶，李夫人絞壞一條絲帕。足足等到天亮，沒有人來。大家鬆了一口氣，又多活了一天。李大人覺得自己犯了錯，卻不知道自己何罪之有？可所有人都說，他大禍臨頭了。
“老爺，要不然……送苑兒離開吧？咱偷偷把她送走……”，老家肯定是不能回。要不隨便送到一個寺廟也行。他們老了，左右都是死。苑兒不一樣，她還年輕，還沒嫁人。女兒自小聰明伶俐，就這麼跟他們走了，不甘心。
“皇帝是沒派人來抓我們。可你沒有發現外面靜悄悄？”
“是”，連風吹草動都聽得見。靜得可怕，靜得陰沉，連呼吸都不敢大力喘。
“皇帝已經派人在外面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你這個時候讓苑兒出去，不等於讓她自尋死路？”，那就畏罪潛逃。
“那……怎麼辦？苑兒……”
“別哭了，一家人死在一起也不錯”，聽說死一起，下輩子還繼續當家人。
“死老頭……不要臉，害死我不算，連苑兒……嗚嗚……你就不能找辦法救救苑兒”，老婆子一個，死了，倒不要緊。
“我有什麼辦法？無權無勢的七品小官。沒人願意娶苑兒……”
“還不是怪你？嫌東嫌西的。說不定苑兒出嫁了，我們至少還有女婿來救……”
“呵呵……還女婿相救，京城的兒郎，哪個靠譜過？”
“還不是你的錯。苑兒嫁出去，至少不用跟我們去死”，李夫人氣急敗壞，撓上了李大人。李大人不甘示弱，撓回去別以爲他是個男人，就得有君子之風。否則，他的臉早就被撓成大花貓了。
“李可寅，你敢掐我？”
“樑二狗，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誰怕誰？腰都比他寬，他再不反抗，又得瘸幾天。
“李三貓，你罵我”
“誰叫你打我？”
夫妻兩人打了起來。完全忘記昨晚兩人小心翼翼，瑟瑟發抖的表情。
李樑苑從牆角把頭縮回去。都死到臨頭了，她的爹孃還在打架。她回頭看了腳底下的兩個小東西。貓，是娘養的。她生氣時就罵貓，其實在含沙射影吧。爹同養了一條狗，狗其實也就是娘。兩人經常打架，所謂牀頭吵架牀尾和。
“小姐，要不要去拉架？”，雪蠶對於自家老爺和夫人打架的事，已經習以爲常。只要不出人命，久而久之，下人也就選擇視而不見。誰都不願意去拉，以免殃及城池，自己成了老爺和夫人的出氣筒。
“拉什麼拉，大難臨頭了。讓他們打……”
“嗯”，雪蠶點頭。主僕倆相對無言。
“小姐，我不想死……”
“你以爲我想死？”，老姑娘一枚，還沒嫁人。
“小姐，反正你也有點姿色。不然……趁着皇帝陛下還沒派人來李府抓人。你犧牲點，去找勾引個厲害的男人。說不定對方鬼迷心竅，就把我們救下來了”
李樑苑眯着眼，從頭到腳打量了雪蠶一遍，最後停留在她的胸口上。
“你的長輩都快把你的衣服撐壞了。男人哪個不是見色起意，你身爲我的人，是時候爲你家小姐犧牲”
雪蠶繼續捂着胸口，“小姐……我胸不大，是因爲衣服小了……”
“死丫頭……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偷偷把衣服改小了？”，李府窮，小廝也就兩個。“你想勾引我的狗子？”
“小姐，你冤枉我了”
“我不管，你今晚跟我出去勾引男人，挽救李府”
雪蠶巴巴跟在李樑苑身後，“小姐，我是沒有意見。不過男人不是喜歡水蛇腰，像我這種，都成蟒了，男人要是喜歡，我也願意飛上枝頭變鳳凰”
李樑苑嘴角抽搐。孃的，一個小丫頭，比她還囂張。
“小姐，我們能出去？”
“我少說也要勾引幾個男人。長那麼大，我都沒摸過男人的手。上次，我好奇，偷偷摸了半陽的手，那傢伙……活脫脫的，跟丟了清白一樣”
李樑苑無語，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她有一個身材豐滿，好色的侍女，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反正，經常給她安裝各種美男圖。
“你那是摸手？你差點沒把人給剝了”，半陽不瘋纔怪。足足給自己洗了三次澡。
“嘻嘻……”，雪蠶又“爲難”了。“小姐，雪蠶是你的人，爲李家犧牲，人家是願意的。可是……人家不會勾引男人，小姐……要不，你把上次鎖在箱底的小人書給小的吧”
“你對美男還不死心？”
“小姐，你不是讓小的去勾引男人挽救李家，小的在所不辭，前提是得做功課……要是小姐您能上，小的……”
“你去勾引，行了吧？”
李樑苑想了想，自己竟然不認識什麼男人。自己這些年都在守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家中的書架每年都增一個。自從三年前被退婚之後，她更是日夜不寐撲在書本上。她長得也不差，怎麼就被退婚了？
主僕倆進了書房，一排排書架。雪蠶去翻壓箱底了。把小人書拿出來。然後蹲在角落裡仔細“研究”。李樑苑則拿出一本《農經》來看。李夫人曾笑話她，又不當官，看這種書，浪費時間。姑娘家就應該看《女德》。
李樑苑看得出神。一雙柔弱無骨的手她上她的肩膀，一股香味撲鼻而來。李樑苑忍住，沒有打噴嚏。
“小娘子，一個人？”，背後之人對她的耳朵吹熱氣。李樑苑癢得不行，想一巴掌拍過去。
“嗯”，氣定神閒，繼續看書。書中有一篇文章，晦澀難懂。李樑苑皺起眉頭。
“小娘子，是不是累了？奴家給你捏肩捶背？”
“嗯”
捏肩的那雙手越來越往下移。李樑苑一心投在書本上，沒有發覺異樣。背後的人確實咬碎的牙，怎麼跟一根呆木頭一樣？竟然勾引不動，那隻能使出絕招了。
“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