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來人,閆嵐的臉色勃然一變,半晌才吶吶的說道:“豪……豪哥,怎麼是你啊?”
“可不是我嘛,哈哈,沒想到吧?”
車裡的男人大笑着推門而出,可見其大約三十左右,身材魁梧,至少在一米八二以上,西裝革履,裡面卻穿着一個翻領的襯衫,一條中指粗的金鍊子耀人二目,微禿的腦瓜和腆着的肚子,都儼然一副暴發戶的模樣。
閆嵐勉強一笑:“真的沒想到,豪哥你要去哪裡啊?”
豪哥一下車就迅速的將她從頭到腳掃了一眼,明明已經垂涎三尺,卻偏偏又想裝出一副君子的樣子道:“我是專門來請你吃飯的。”
他那篤定的語氣透着一股不容人拒絕,甚至還夾雜着一點請你吃飯是看得起你的意思。
閆嵐似乎對於來人頗爲畏懼,一張俏臉已經變得煞白,半晌才強笑道:“謝謝豪哥,可是……我今天已經約了朋友了,改天好不好?”
豪哥眉頭微微一皺,顯然對於她的這種態度很不滿意,斜瞄着她道:“是你們公司的哪位帥哥啊?”
閆嵐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豪哥你亂說,哪有什麼帥哥,是我的一個好姐妹。”
豪哥的眉頭舒展開來,大咧咧的一揮手道:“那有什麼要緊的呢,叫上她一起就是了,美女我可不嫌多,嘿嘿……”
閆嵐頓時啞口,心中更是大急,可偏偏面前的人她又不敢得罪,而且對方那牛皮糖似的性子更是讓人想起來都會做噩夢,正無計可施間,一輛銀灰色的國產小轎車緩緩滑了過來,趙炎夏從車裡探個頭出來朝她笑道:“可以走了嗎?”
閆嵐沒想到趙炎夏也在這個節骨眼冒了出來,連忙給他使個眼色,朝豪哥擠出一臉笑容道:“不好意思,豪哥,我朋友……的朋友來接我了,下次再跟你去好嗎?”
說完匆匆的就要繞過去。
“等等……”
豪哥眉頭再次皺了起來,信手一抓,立即握住了她的手腕,閆嵐忍不住痛呼出聲,豪哥卻毫不憐香惜玉的冷笑道:“什麼狗屁姐妹,這小白臉約你的纔是真的吧?”
閆嵐顧不得疼痛,連忙解釋道:“豪哥……你誤會了……他真的是我朋友的朋友。”
趙炎夏一看情況不對,連忙從車裡躥了出來:“什麼情況?你這人先放手。”
一邊說一邊作勢去拉閆嵐,豪哥不但不放手,還抓得更緊了,一臉挑釁的睨着趙炎夏。
趙炎夏心頭無名火狂冒,握住閆嵐的手,曲中指猛的一彈,一股犀利如劍的勁道狠狠的擊在豪哥的關節上。
“啊——”
豪哥如遭電擊,發出一聲淒厲得不似人類的慘叫,趔趄後退數步,彎腰抱着拳頭搓個不停。
他哪裡知道,這還是不明真相的趙炎夏手下留情了,否則的話他的指關節非得粉碎性骨折不可。
得以脫身的閆嵐連忙躲在趙炎夏的身後,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從身後怯怯的探出個頭來。
趙炎夏心中憐意大生,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手背柔聲道:“別怕,有我在!”
閆嵐這纔想起面前的男人已經不是五年前那個溫厚的少年了,心頭稍安,用力的點了點頭。
好半晌,豪哥才緩過勁來,看着閆嵐已經躲進了趙炎夏身後,而趙炎夏卻儼然一副護花使者的模樣,更是怒火中燒,破口大罵道:“**的,敢偷襲我。”
在他的認知裡,趙炎夏肯定是在手裡藏了什麼利器,纔會給他造成這個程度的傷害,
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揮舞着偌大的拳頭對着趙炎夏就是一個黑虎掏心。
他的身材高大魁梧,這一拳實則不是掏往趙炎夏的心窩,而是砸向他的臉,眼看趙炎夏像傻子一樣不知道躲閃,幾乎可以預見了對方滿面桃花紅豔豔的模樣,豪哥忍不住獰笑出聲。
而後面的閆嵐更是嚇得尖叫一聲縮回頭去捂住臉,不忍看趙炎夏的悽慘模樣。
直到他的拳頭揮到一半,趙炎夏才遽然出手,快如風,徐如林,不動如山,侵略如火,兩個拳頭在空中劇烈碰撞,一陣讓人牙齒髮酸的骨骼破碎聲,豪哥再次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趔趄後退幾步,半個肩膀垮了下去,凌厲的勁道就連他的肩胛都震脫臼了。
這一下他總算明白了過來,自己遇上高手了,心中已生懼意,但是依舊抱着半邊膀子色厲內荏的威脅道:“小子,算你狠,有本事就不要離開江海。”
如果是在五年前面對這樣的威脅,說不定趙炎夏還真的得馬上回家捲鋪蓋逃之夭夭了,可是如今的他,只是不屑的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就跟巨人面對螻蟻的威脅一樣,根本不用在乎它的張牙舞爪。
反手扶着閆嵐上了車,才一頭鑽進駕駛室,啓動車子,一轟油門,在豪哥那怨毒的目光中絕塵而去。
副駕駛座上的閆嵐驚魂未定的用小手輕輕的拍打着傲人的胸脯,兩座玉峰隨着她的動作不停起伏,晃盪出一波波勾人魂魄的乳浪,趙炎夏連忙把自己的目光若無其事的移開:“剛纔……到底是怎麼回事?”
閆嵐一臉鬱郁:“別提了,都快被他煩死了!”
趙炎夏玩味一笑:“誰叫你那麼招搖嘛,惹來這些狂蜂浪蝶!”
閆嵐又惱又羞的啐了他一口:“你才招搖呢!”
頓了頓,靠在座位上嘆了口氣道:“還不是因爲小五那個死人。”
聽她嘴裡蹦出來的這個名字,趙炎夏愣了一下,隨即急道:“怎麼關他事?對了,我正想問你,那小子現在在哪裡?”
閆嵐做了個誇張的疑惑表情,半晌才道:“難得你還記得他!”
趙炎夏尷尬一笑。
閆嵐看他這個樣子,頓時又心軟了,微微嘆氣道:“小五坐牢了!”
趙炎夏大驚:“怎麼會這樣?”
“還不都是因爲你!”閆嵐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趙炎夏納悶道:“怎麼關我事?”
閆嵐微微嘆了口氣,半晌才幽幽道來:“自從你不辭而別後,小五悶了一段時間,開始跟社會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觸,後來還加入了幫派,半年前把人砍成了重傷,我和清清一起湊了三萬塊賠償了給傷者,纔算給他輕判了半年,我上個月纔去看了一下他,算算時間,也應該快出來了。”
趙炎夏聽了,怔然半晌。
他是個孤兒,閆嵐、秦清、小五跟他一樣都是孤兒,他們同在一家孤兒院長大,因爲環境的原因,使得他們從小就懂得以後自己的人生得靠自己,所以倍加的努力讀書,秦清、閆嵐、趙炎夏三人同時考上了同一所大學。
而比趙炎夏小了一歲的小五卻在高中的時候就輟學了,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血濃於血的感情,小五從小就飯量奇大,總是吃不飽,而趙炎夏和閆嵐、秦清三人就每次都會把自己的那份飯菜趕一半給他,所以四人的感情特別好。
尤其是跟趙炎夏,小五簡直是把他當親哥看待,少年時期小五在學校裡是出名的小霸王,打的架多半都是因爲別人欺負趙炎夏,然後就是閆嵐和秦清一邊用熟雞蛋幫他去淤,趙炎夏在一邊訓斥他,而小五就知道傻笑……
往事歷歷在目,驀然回首,已經物是人非,趙炎夏只覺得心中的柔軟處被狠狠的撞擊了一下,淚水差點就涌了出來。
似乎心有靈犀一般,閆嵐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 把頭偏到一邊去,抹了抹溼潤的眼睛。
好半晌,趙炎夏才長長的吸了口氣,嘶啞着聲音問道:“那……剛纔那人跟小五又是怎麼回事?”
“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因爲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所以就決定一人抽一個數字,當做我們四個人的生日一起過的事情吧?”閆嵐突然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趙炎夏當然記得,只是他不知道這事跟剛纔那人有什麼聯繫,只得點了點頭。
閆嵐繼續道:“半年前,小五還沒坐牢的時候,約了我跟清清一起過生日,我們吃完飯後去了KTV,沒想到他在外面混的那些狐朋狗友也全部都來了,而剛纔那個人就是小五的老大,名叫王豪,聽說很有勢力,小五把他介紹給了我們,我們當時也沒放在心上,反正萍水相逢嘛,就當給小五的面子咯!
不過,我後來卻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情,被小五灌了幾杯酒後,居然把電話號碼留給了他,後來他就有事沒事的發信息,打電話給我,還約我吃飯,我肯定不會去啦,再加上那時候小五出事了,我對他這個人更加反感,誰知道後來他卻找到了我上班的地方,真是不甚其煩,還是沈總叫保安不要讓他進門的,天知道他又從哪裡查到了我住的地方,剛纔要不是你的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說到這裡,閆嵐心有餘悸,半晌,又憂心忡忡道:“壞了,他知道我住哪裡了,這怎麼辦?”
趙炎夏目泛寒光,冷冷的說道:“放心吧,這也可能是他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