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 石德鐵路

正定,正太鐵路線同平漢路交界處,是山西高原通向華北平原的要衝。正定縣南面的石門火車站,是實行窄軌到標準軌轉運的一個重要火車站。無論是山西的物資要運出去,還是外面的物資要運進山西,都必須在石門站轉車。

自從鐵路在這座名爲石家莊的小村交匯,石家莊村升爲石門縣。到了1941年,石德鐵路通車之後,僞華北政府決定把原來的石門縣升級爲石門市。

因爲石門的重要意義,當年河北日軍有三分之一駐紮在石門市。而這次,肖柏向井陘和娘子關發動進攻,又讓日本人把保定的日僞軍調往石門。這樣,在石門的日僞軍就達到河北日僞軍總數的三分之二強。

井陘和娘子關已經落進中國軍隊的手裡,在擁有機械化師和炮兵師的中國軍隊面前,前方一望無際的華北平原,再沒有任何軍隊能夠擋得住他們的腳步。

被關在河谷中的日軍被殲滅之後,在井陘外圍猛攻娘子關的日軍就知道,一旦裡面的中國軍隊殺出來,他們根本抵擋不住,於是日軍主動“轉戰”,退回到石門市,同陸陸續續趕往石門的其他日軍隊伍會合。

陽泉指揮部,大沙盤已經被安裝好了,放置在指揮室正中間。

肖柏看着掛在牆上的地圖,手裡的紅藍鉛筆不斷在代表石德鐵路的黑白線上比劃着。要知道,這條鐵路可是至關重要的一條鐵路線。目前自己的工廠在山西,從正太線出來,到了石門之後,前往入海口的捷徑,就是這條石德鐵路。

日本人修築這條鐵路的目的,就是爲了把山西的煤炭通過山東港口運回日本。

當然,日本佔領山西時,他們運輸煤炭還有一條道路,就是走北同蒲線,從大同轉平綏鐵路火車,再運往塘沽出海。但是這條線路,在北同蒲線卻成了掐脖子地段。原平、雁門關等地,到處是八路軍活動。同蒲線遭到破壞騷擾的機會,要遠遠大於正太路。也正是這個遠遠,日本人才督促僞華北政府,修建了石德鐵路。

“報告!”一名參謀軍官走進來。

肖柏轉身,向那軍官示意:“請講!”

“我們在華北的特工來電,說日本人正準備着手破壞石德線。”

肖柏眉頭微微一皺:“果然!他們沒有信心守住石門!就要破壞這條剛通車一年的鐵路!想切斷我們的入海口啊!”

石德鐵路沿線,日僞軍來回巡邏。曾經他們沒日沒夜的負責保證這段鐵路線不被抗日軍民破壞,保證鐵路線的暢通。可是現在,陽泉被中國軍隊收復,這條鐵路線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日本人決定,拆除石德鐵路。

辛集車站,位於石門以東石德線上。

“嗚”一臺蒸汽機車牽引着滿載日軍的軍列,從德縣方向駛來,向石門方向駛去。

這是這條鐵路線上的最後一趟火車了,這趟車過去之後,日僞軍就要拆毀鐵路。火車還有三十公里,就要到辛集。

火車頭上,除了駕駛火車的朝鮮正副司機和朝鮮司爐工之外,還站着兩名押車的日軍。

就在火車風馳電掣向辛集方向疾馳的時候,路上卻亮起紅色信號燈。火車司機看到信號,連忙拉下剎車閘。蒸汽機車發出一聲嘶鳴聲,車速逐漸減慢。

從駕駛室向外望去,日本人看到,鐵路線沿線,站着不少僞軍。

“這些支那人,還是比較忠心的。”日軍士兵心裡暗道。

但很快,日軍士兵就覺得不對勁:“不對了,怎麼只有支那士兵,沒有我們的人呢?還有,那些支那便衣特務也沒有來!這怎麼可能?沒有我們的勇士監督,也沒有支那便衣特務監督,這些支那士兵會那麼忠心?”

想到這裡,日本人連忙對朝鮮司機吼道:“加速通過!”

“不行啊,紅燈亮了,我們不能通過。”

“八嘎!我是負責運轉的,你是看信號燈還是聽我的命令?我懷疑,這信號燈是支那人打出來的!”

朝鮮司機鬆開剎車閘,把控制手柄向前一推。司爐又往爐子裡添加了幾剷煤,熊熊燃燒的爐火燒得更旺。速度剛剛慢下來的火車,又猛然提速。

“鬼子要溜了!”一名裝扮成僞軍軍官的新七軍軍官猛然把帽子一摔,大吼一聲,“弟兄們!我們上!”

看到向火車撲過來的“僞軍”,車頭兩名日軍伸出步槍,拉動槍栓,正要射擊。這時只聽到幾聲槍響,那兩名日本人還來不及扣動扳機,就被多顆子彈擊中面門、頸部和胸部。噴濺的鮮血被風一吹,形成一陣血雨。

這時候,火車車廂裡的日本人,正隨着火車的顛簸昏昏入睡。突然聽到槍聲,睡夢中的日本人被驚醒,有人打開棚車的小窗戶向外張望,卻發現外面有不少“皇協軍”打扮的人正跟着火車飛奔,有人邊跑還邊向火車開槍。

“襲擊者!”日本人反應過來。

此時,早有一名動作最快的戰士,一把抓住駕駛室樓梯的扶手,用力一拉,兩腳離地,整個人就飛身躍上機車駕駛室。

朝鮮司機抓起日本人屍體上的步槍,就要向那名戰士刺去。邊上的朝鮮司爐工,則抓起鐵鏟,用力一鏟揮舞過來。

這名戰士一對二,卻不慌不忙。他躲開刺來的刺刀,閃電一樣亮出匕首,一下刺入朝鮮人的心窩。這時側面司爐工劈來的鐵鏟已經帶着風聲迎面而至。這戰士頭一縮,鐵鏟劈在駕駛座上。還沒等朝鮮人收回鐵鏟,戰士又一刀扎入司爐的心窩。

剩下最後那名朝鮮司機,從地上拾起步槍,拉動槍栓就要打。但狹小的駕駛室中,步槍反應還不如匕首。

那名特種兵戰士揚手一擲,白光一閃,匕首射入朝鮮人的咽喉。

此時,一節節棚車的車門打開,從裡面露出架在沙袋上的重機槍。日本人操起重機槍,正準備向那些奔跑着準備攻擊火車的中國軍隊開火射擊。就在這時候,火車車輪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鋼輪和鋼軌火星四濺。

火車猛然“咣噹”一聲停了下來,那幾個正在拉車門的日本人被巨大的慣性,從車內甩到車外,滾落在路基邊上。

還沒等這幾個被甩出的日本人爬起來,就被飛來的子彈打成馬蜂窩。

架在沙袋上的重機槍東倒西歪,機槍翻滾着砸了下來,有倒黴的日軍副射手直接就被砸得稀巴爛。

有新七軍戰士奔跑中,揚手投出手榴彈。

打着旋的手榴彈從洞開的車門飛進車廂,在狹小的空間內騰起一團火球,一聲巨響,車廂內血肉橫飛慘叫聲連連。

有日本人試圖從小窗口向外面射擊,但殺過來的新七軍戰士,早就用子彈封住了小窗口,只要有人站在後面,馬上就會被多顆子彈擊穿頭顱。而日本人試圖站在打開的大門口向外面射擊,又剛好成爲機槍的活靶子。

衝到火車跟前的戰士,用手榴彈來解決車內的敵人。

整整一車的日本人,被打得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襲擊日軍火車的戰鬥,只經過了短短的二十多分鐘,就宣佈結束。這一整車一千多日軍,至死都想不通,那些襲擊他們的新七軍官兵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因爲德縣還在“大日本帝國勇士”手裡,從德縣到衡水的鐵路線,也全部都在日僞軍控制之下,怎麼可能會有中國人出現在衡水西面的辛集附近呢?

其實也很簡單,當年華北日軍,也只能在鐵路線兩邊活動。而廣大農村,都已經成爲了中國軍民的控制區!越過了津浦路的新七軍,根本不需要沿鐵路線走,他們完全可以從廣大的農村通過,避開鐵路線,來到辛集附近。

到了辛集附近之後,新七軍輕輕鬆鬆就殲滅了鐵路線兩線的日僞軍,並化裝成僞軍,準備攔下鬼子軍列。

行動之前,率先趕到的特戰隊切斷了鐵路線沿線的電話線,並消滅了遊走在各處的日本特務,讓石德線沿線的鬼子徹底變成聾子瞎子!

果然,毫無防備的日軍軍列通過的時候,滿滿一車日軍就這樣被一舉全殲。

動靜是有的,槍聲傳到距離交火地點很近的一座叫前磨頭的小站。當年電臺是一種奢侈的裝備,這樣的小站根本沒有電臺,只有電話。日本人聽到槍聲,就要給衡水和辛集打電話彙報情況,可是電話根本打不通。

等到日本人派出通訊兵,準備去彙報的時候,特戰隊員已經衝進小站。

火車通過了前磨頭,很快就要進入辛集車站了。

車速減慢下來,當火車從辛集站臺邊上通過的時候,打開的車門中、小窗戶中、機車駕駛室中、煤水車頂部和守車內,突然吐出一條條猩紅色的火舌,子彈下暴雨一樣,潑灑在那些整整齊齊站在站臺上的日僞軍人羣中。

日本人絲毫沒有防備,被火車上射來的機槍一掃,死傷慘重。

沒死的日本人,向火車開槍射擊。但火車的鋼板本來就比較厚,再加上運兵車的壁板還經過加固,子彈就算打穿,對車內的人也沒有什麼威脅。只要不讓日本人靠近,向車內投進手榴彈就沒事。

火刺蝟一樣吐着火舌的火車通過站臺,同時在敵人的背後,還響起了槍炮聲。

那是新七軍的騎兵趕來。

趕到辛集的騎兵,迅速從馬背上卸下機槍和火炮,配合衝入站內的列車,向日軍發起猛烈攻擊。

小小的一座小站,只有兩個小隊的日軍和兩個連的僞軍,根本就不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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